粗犷的声音立即吸引附近的观众,仅管他们是隔了一个地方,但那伸长的勃子也说明了他们想弄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这……”
刘文举吱吱唔唔了阵子,原本带有弧线的刀把子脸弯得更加滑讥,那脸上除了一层皮外,根本找不到一块象样的肌肉,岁月留下的折皱宁成了一条条五线谱,阴沉着脸,一丝强装的笑脸比哭起来时还要难看许多。
唯有那嵌在眼眶里的两个黑珠子骨碌碌地转过不停。
“司令,今天这戏你得看巴实了,戏后我在问问花梅,作作她的工作,水到渠成,岂不更好!”
“嘿嘿,这话还听得!格老子的!”
曹琨放下了毛耸耸的大手,母指和十指相互一搓,“啪!”一个漂亮的响指象塞满火药的纸筒般炸裂。
前面几个副官模样的人凑过来给他送上瓜果点心,还给他点着“哈巴高(香烟之意)”。
他傲着头,那烟化成一个个圆圈向舞台飞去。
刘花梅厌恶地看了他们几眼,这伙人个个都是二十一天孵小鸡一一坏蛋,他们穿着一身军皮,可干着士匪的勾当。
刘花梅想狠狠打他们几巴掌,但一想,二月里穿单衣一一为时过早,不能冒然行事。
她把厌恨融入声音之中,那如歌如泣的倾述让人听了不寒而立。
……
戏院门口,一个瘦脸长鼻,生着一副招风耳朵的中青人操作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在门口与另一名身体微胖的中年人正在对骂。
招风鼻耀武扬威,嘴里不干不净地骂道“姐夫,你瞧你戴那个平天冠帽,还穿一身黑皂衣,收胡瞪眼,查户口,搞保安,天天就知道欺夫人。”
“嘿嘿!欺夫又怎么了,不服去告你姐。”
说完他把右手提的黑色皮箱提在了左手,右手在上衣口袋里掏着什么。
他在口袋里掏了一阵子:“这奇怪了!明明放在这儿的!难道它还长了脚会飞不成?”他边说边把那黑色皮箱放于地上,另一只手又搭了上去,在两个手的配合下,把口袋的里子翻了出来。
里子是一块白色的布,在阳光下折射着光,是乎在证明它什么也没染。
招风鼻这时也伙了,对骂道:“你什么玩意儿?喝人也不是你这个喝法,瞧你那个德行,祖宗也跟着你丢脸。”
两人对骂,越来越粗鲁,一时间,周围涌了一些人马,拉扯的、叫骂的、呼喊的,闹得不可开交。
守门的检票人员实在看不下去了,走了过来,嘴里不住的喊道:“你们几位在这闹什么?”
招风鼻一看见有人过来,眼晴不停地眨了几天,伸出右手变成掌做了打人状。
“啪啪!”几声清脆的响声过来,穿着警服的那中年人迎掌相击,嘴里不住的嚷道:“老头,你少管闲事,守你的门,收你的票!”
你道这守门人是谁,他是刘文举的二大爷,平日里脾气最怪,刘文举原本对他这二大爷并没有特殊的照顾,只是安排在戏场周围维持一下秩序。
刘老头见这几个人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在大庭广众之下顶撞自己,恼羞成怒,挥手照着招风鼻的嘴巴打去,严然忘记了刘文举给他交待的事情。
说来也巧,这一掌正好被那微胖穿警服的人碰着,那掌贴着他的左臂掠过,听得他大声尖叫:“你……”话音未落,又听“啪”的一声枪响,他满面鲜血,一头裁倒……
不远处的各个楼房,分别伸出了黑洞洞的枪口,这枪口似乎是早己对着了这几个人。
刘老头突然想起什么,转过身飞快地跨进院里。
招风鼻看见倒在地上的那人,大声喊道“老五,快来背上他,我们上当了,感快撤退!”
他一面说一面俯下身子,一只手超起地下人的胳膊,另一只手掏出了枪,后面一个年青人立即上前,和他一道抚起那受伤的人,向另一方小心的撒离。
“卟、卟”有几颗子弹射在地面的石板上,在遇石的瞬间,发出了闪闪的火光,这边走的四人左右回头,是乎想发现这枪弹来自何方,但一无所获。
很快他们闪进了一个胡同,招风鼻这时突然一拍脑门:“槽羔!那黑色的公文包!”
当他意识到这件事后,己经感觉到很晚了,他回头看了看那己经走得很远的地方,有无数个小蚂蚁似的生命体在运动……
“公文包?姐夫!你现在还在惦记着那鬼杀星,要不是我们救得及时,跑得快,你早己被远处那蠢蠢欲动的家伙打成肉泥!”招风鼻用手指了指心犹不干的胖姐夫。
“哎,文风你不是不知道,那里所装的是贵重东西,这倒好,事情没办成功,反倒给那帮人送了武器!”胖盖帽一手捂着右胸,另一手放在额前,搭了凉蓬向远处张望。
那从胸口浸出的血染红了他黑色的警服,他咬咬牙,从嘴里饼出几个字:“看来这曹琨似有真命天子象,有上帝保佑,还没近身,吾等就差点命赴黄泉!”
“哼、啍,姐夫,你在那说啥天书,我咱听不懂呢?少在那长别人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不要辜负大帅对我们的希望。”被叫做文风的招风鼻青年人不屑一顾地反讥他。
“哎!那你说说,我们计划得如此周密,天衣无缝,咱过在门前就被人枪击,而且周围全是埋伏,好象在等待我们到来一样?”
“你是说,这件事他们早就知道?”
文风把头抬得老高,然后又很自然的下垂,一上一下,这种暗示给人证实了问题的真实性,两眼瞪得大大地,看着他姐夫身边的老五。
老五被看得周身直发毛,两只眼晴不敢和他对视,两手是乎伴随着轻微的颤动。
“文哥,你意思说我们队伍里出现了叛徒?”
“老五,说对了,也只有这样解释才能能够证明我们任务的失败之因!”
“既然他们事先得到消息,那为什么不把我们一举歼灭,而采用远程射击,打得这样要死不活的!”胖盖帽持有疑问地说道。
文风狡诘的眨着眼,用手指戳了一下他姐夫的胸部:“姐夫,不是老弟说你,你真是个闷瓜,难道你还没看出,是你这身皮救了你的命?”
“这身警服救了我的命?这从何说起?”胖盖帽惊得嘴巴变成了O型:“不会把我认成是自己人?敌人也没有你说的那样愚蠢!”
文远把视线从远处拉回到胖盖帽的脸上:“姐夫,你还记得那守门的老头不?问题就出现在他身上!”
“出在那槽老头身上?这跟陈大哥受伤恐怕没有直接关系吧。”老五讨好似的拉了拉胖盖帽的衣服,脸上的迷惑更加严重。
“如果我没揣错的话,那老头不只是守门那么简更,以后你们就会慢慢明白了……”招风鼻似乎嗅到了什么:“我们得感快离开这儿,到那杂货铺躲一躲。”
说完,众人抚起受伤的胖盖帽离去。
……
刘老头低着头,年纪虽然己过五十好远,甩开步子象个劲走的青年小伙,双**替翻飞,三步并住两步向里面跃进,“咣”的一声闷响,那沉重的木门应声而闭,子弹的呼啸声在外面传来……
戏院内罗鼓喧天,一浪紧接一浪的欢叫似大海的波涛汹湧不断,完全掩盖了外面的一切,只有裹着血腥的气流绵延不断地袭来,狂噪的人们对此事一无所知,也许危险并没有降临到他们头上。
一个兵痞模样的青年人从他的位置上站了起来,在那戏院的一角便有了鹤立鸡群的端儿,他弯下腰,当再一次直起身子的时候,右手的五个手指叉开,一个红红的苹果撑满了他的手掌心。
“张营长,怎么一个苹果就想去吃那小妞的豆腐?”
“哈,想那小妞唱了半中午了,看来也唱饿了,还是营长想得周到,献上苹果,虽小意义大,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
围坐在他四周的兵丁大呼小叫的,好不热闹。
张文兵耸了耸肩,伸出舌头对他的兄弟做了个鬼脸。
“嘿嘿,你几个小兔仔子,无事找话说,小心军法从事!”
此话一出,那冒酸水的几个弟兄闭上了嘴,甚至连那微笑的表情也停留在脸上。
张文兵很是得意,在同辈们当中,虽然跨入军人行列较晚,但命运之神似乎对他特别垂青,在一次战斗中他个人出色的表现,受到司令的欣赏而被破格从土兵收到司令身边。
张文兵侍卫官一当起,便象飞上了天,哪知先天放荡的劣根在他身上己深入骨髓,挥之不去。哎!这人也说个命,没呆几个月,司令实在看不惯,念在他对司令有救命之恩的份上,让他下到手枪连当了连长。
哪知这小子是个战争狂,打起仗来不要命。
几次战斗下来,队伍里的人有增无减,把个别老实巴交的俘虎也收编了,加之他对司令有恩,这不,又给了个营长的头衔。
俗话说得好,当兵三年母猪当刁婵,何况台上是那楚楚动人的刘花梅。
众兵痞看着张文兵,哪知他突然手臂一挥,手中苹果裹着劲风向台上刘花梅所站的另一角飞去。
“文举,文举,大事不好了!”嘶哑的嚎叫,鬼魅的身影,从东边的门口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