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虎母
沿着狭窄的山径走了不到一里路,眼前豁然开朗,旁边一处半人高的岩石平整光滑,光滑的表面上有着尖锐的划痕,那是锋利虎爪所为,显然是虎谷的标志。
罗小云感觉四周阴影重叠,这才发现头顶,两侧的山岩上都蹲着猛虎。
它们大小形态不一,毛色也不尽相同,有的伸展着慵懒的身体,眼皮似睁非睁,像早晨懒于梳妆的美女,有的则相互扑成一团玩耍,有的则像忠实猎犬一样围着魔虎,在他的大腿上蹭来蹭去,喉咙里发出阵阵低吼,亲切问候。
有一只毛色较深花斑猛虎,跑到了罗小云的身边,罗小云试探着抚摸它的脑袋,虎毛有点粗糙却很柔软,带着一点点的体温。
花斑虎很乐意被抚摸,友好地甩动着又粗又长的尾巴,像一只温驯的大猫咪,受到魔虎的影响,虎谷中的老虎似罗小云为好友,对他也百依百顺。
罗小云嘿嘿一笑,“好玩,让我骑下好不好。”
他玩心一起,老虎们可就遭罪了,俗话说不能老虎头上拔毛,而罗小云不仅喜欢骑着老虎溜达,就喜欢拔老虎脑袋上的毛,揪老虎的尾巴,痛得它们嗷嗷直叫。
也有几只生性特别凶猛的老虎,被他惹得暴跳如雷,张开利爪扑向他,却被他以随风摆柳的身法闪开了,连他的衣角都抓不到。
“你敢咬我,你们老大还是我徒弟呢。”
老虎们似乎能听懂他的话,知道不能惹这个小煞星,被他折腾也没办法,夹着尾巴灰溜溜地逃开了。
没有一会,虎谷中的老虎只要看见罗小云,或者闻到了他的气味,就面色惊慌地跑开了。
虎谷并不是一个小山谷,而是山谷后面一大片山岭,只不过四周大都悬崖峭壁,只有从谷口一个地方进入。
虎山洞穴成百上千,四通八达,成了老虎们挡风遮雨,睡觉栖息的好地方。
魔虎来到了一个较大的洞穴,那是他从小长大的洞穴也是虎母的洞穴,边缘散落着大量的兽骨,他冲着洞里吼了一声,紧接着从洞里传出一声微弱的吼声。
罗小云跟阒魔虎到了洞穴里面,一处铺着干草的岩石间,一只吊睛白额老虎躺在其中,它本想站起来,但是四肢撑不住又倒了下去。
“娘,虎儿回来了。”
魔虎半跪在虎母身边,虎目中泪光隐隐,他的心里已经将这只老虎认作娘亲,看着它年迈体弱,很不是滋味,从怀里取出七星雪莲,想给虎母吃,但是虎母仅看了一眼,又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它不想吃这块七星雪莲,觉得自己大限已到,吃了也是浪费。
“师父,你能不能替我娘看病,我感觉它就要,就要……”
生老病死,自然规律,罗小云跟随着罗老三也替人看过病,看得很多,他并不在意这些,但是见魔虎一片孝心,他便答应了。
替人看病他没有二话,手到擒来,但是替一只老虎看病却是头一回。
他的手在虎母身上乱摸起来,他想找到老虎的心脉,任何动物都有心脏,可以从心脉中感觉出什么。
虎母也知道他是好意,任由他在身上摸着,但是罗小云却摸不下去了,脸上充满了惊奇与疑惑,吓得缩回了手。
虎母身上居然蕴藏着与魔虎一模一样的虎魔气,而且有人的心脉,他立即明白魔虎的真元虎魔气出自哪里,虎母并不是一只真正的老虎,她是妖兽族人。
“你是兽族人?”
虎母睁开了眼睛,眼中神色涣散,点了点头,看了眼惊呆的魔虎,口吐人言,“我本是百年前兽族虎将,为了让我战斗力倍增,我施展了兽元化形,整个人化成猛虎,万妖之战后,我逃到了这里,不过我受了重创,却无力再恢复人身,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娘,你是兽人?”
魔虎不相信自己朝夕相处的虎母曾经是兽人,而且二十多年来,从没有听虎母吐过人言,他从小就会的虎魔气,万兽轮回,并非无师自通,原来都是虎母亲自传授,不过他年纪太小忘记了这些,现在想起来,隐约记得一些。
魔虎从落山城的战斗中对兽人有了一些反感,但是自己最亲的虎母也是兽人,一时间无法接受。
罗小云好奇地问:“你为什么要抚养魔虎?”
“那是一个冬天,山野间一片冰雪,一个小婴儿躺在溪水边,冻得脸色发紫,我虽然是虎身却亦有人性,便将他衔到虎穴里,让虎谷中的老虎哺喂,”
提到魔虎,她的脸上表情多了些欣慰,因为讲了那么多,耗费太多精神,又闭上了眼睛,默默不再作声。
罗小云心里有点感动,不由得想到了自己娘亲,这就是伟大的母爱,如果自己的娘在世的话,也会像虎母一样,是个伟大的娘亲。
他拍着愣在那儿的魔虎,一改他邪不正经不的面孔,语气中多了些感触,“不管她是什么,是虎是人,还是兽人,她都是你的娘,她哺育了你二十年。”
魔虎头脑很简单,虽然有点无法接受现实,但是他心里那份母子真情是无法割舍的,重新扑到虎母的身前,眼里噙着泪,“娘,不管你是人是兽,都是我娘。”
但是罗小云反而轻松了一些,虎母有人的脉理特征,更方便他治疗,从怀里取了赤金神针的地针。
“嘿嘿,既然是兽人,有人的心脉,我就知道怎么办了,我一会就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虎母。”
虎母百年前施展化形术后,无法恢复人身,只能以老虎的身形存活在世间,一年一年消耗真元,偷七星雪莲也是她暗中示意魔虎去做的,但是现在,她感觉自己到了濒死边缘,再好的天材地宝恐怕也无力回天。
不过她遇到了罗小云,比罗邪医还要邪上三分的家伙。
“徒弟,把七星雪莲举起来,别举太高,你个子那么大,我要费很大力气的,半跪着就行,就这个距离。”
依照罗小云的嘱咐,魔虎半跪在地上,伸直手臂,将七星雪莲平举在胸前。
七星雪莲看起来似一堆绿色草茎,长着七片椭圆形叶子,仔细观察,你会发现它每片叶子上有七道斑痕呈七星分布,正是它的名字来由。
罗小云手指虚空点动,三根地针受到了气机牵引,不断地颤动,嗖,一起向半空飞去,穿过了魔虎手里的七星雪莲。
在金针容穿刺之下,七星雪莲的草叶中渗出一滴晶莹玉润的乳白色液体,那就是七星雪莲的精华所在,在千百年间吸取天地灵气而成,一时间山洞里充满了芳香。
乳白色液体就要滴落在虎母身上,在滴落的瞬间,金针有如流星赶月带着液体深深地扎入虎母身体之中。
表面上金针只扎在虎皮之上,其实金针急速旋转,肉眼难见,乳白色液体则化成了气体流转于虎母的经脉之间。
就这样罗小云双手十指不断舞动,就像一个织女熟练地在织布机上织布,整整一百零次扎针,穿针,输气,催功,疗伤。
罗小云瘦削的脸上有了点疲惫,额头浮现汗珠,不过虎母的体表却流动着一股气息,震得魔虎都有所感觉。
他第一次替兽人疗伤,感觉它们的心脉与人无异,真元却与人截然不同,而且它们的丹田处有一枚诡异的兽核,就像人类真元凝聚成的元丹。
兽元没有属性,一点点就蕴藏着强大的力量,让他欣喜的是,当他运功替虎母疗伤的时候,有一点兽元受到激发,流入了他的体内,非常微弱,却也被无名真元给吞噬了。
无名真元真够贼的,连兽元也不放过啊。
罗小云收针回功,轻吁了口气,微笑对魔虎:“多亏大个子你有孝心,偷了这株七星雪莲,否则这只老虎就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