沥雪房门之外,沥风驻足负手而立……
沥风并未进入,而是在这门外站了许久,在这里他可以听到房内有几名女子交谈之声,想来是沥雪与她那几名好友。
沥风来此本欲交代些什么,但此刻却是犹豫了起来,他要停留此地之事仅有自身与王耿知晓,并未告知其余之人。沥风顾忌的是,若沥雪知晓后,以她性格怕是会有所阻拦,到时又是一番麻烦。而自身性情沥风亦清楚不过,对于这个小妹沥风依旧是不放心,他怕到时无法取舍……
许久之后,沥风闭目,再次张开之时神色露出了果断,没有再停留,暮然间身影一闪消逝不见。
“终要离开此地了,恐怕此番离去,便再也无归来之日。”
房间之内,这是三名女子,分别是一身天蓝纱裙的沥雪,还有其好友秦可卿、丹霞。而此刻开口的也正是最为年长的秦可卿。
“可卿姐,我……我舍不得……”
沥雪手中手中拿着一把细剑,并未开鞘,目中带了一些湿润。
“雪妹妹,人生就是这样,非人意可变,何况如我们女儿之身本就脆弱,只能是随波逐流……”
开口的是穿着青衣的丹霞,脸上多出了一些憔悴,加上其本就极为俏丽的容颜,使得让人看去不由得生出一丝心疼之感。
“可……”
沥雪手中的剑鞘又握紧了一些,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最终却是化作了一声哽咽没有再作声。
“走吧,时辰差不多了。”
秦可卿走上前拍了拍沥雪后背,又看了一眼窗外远方的天幕,随后作为几人中年龄较长的她,领着二人走出房门,缓缓向九元门广场方向走去……
然而,就在三人离去之后,此地门外虚空一闪,一个人影出现,却是没有离去的沥风。
沥雪等人并不知沥风在那一战中受了极重的伤势,因并没有人告知于她们这些女子。而沥风受伤被带回九元门之时,沥雪等人依旧不知晓,因王耿知晓沥风心思,知晓沥风不会愿让沥雪看到他那般模样。
沥风如今的性格不知是本性还是修为提升过多带来的变化,他将自身与他人之间划出了一道界限。
在界限的那一边,沥风希望那里是安宁与祥和,所以在这边的他要抵挡住所有的风与浪,如此……一人便好。
看着沥雪三人离去的背影,沥风神色中露出一抹愧疚,而这愧疚……是对于沥雪。
在沥风心中,沥风不愿自家小妹受到分毫委屈,如今这一切于自己看来,只是因自己无能,这才使得周身之人要受这遭苦难。
又驻足了许久,直到沥雪的背影彻底消失在沥风双目,沥风目光一闪间抬步向前一踏化作道长虹,并非是在九元门之内,而是朝着山外飞驰而去……
……
九元门山门之外,距离着仅有几里之地,也便是当日与妖邪交战之处。
这里有一座山峰,峰顶之上有一块巨石,而在这巨石之上有一男子,穿着粗布麻衣,袒露出胸膛,正拿着一小坛子酒独饮着,竟是那来自中土天罡的苍擎!
他就这么一人独饮着,却不知为何不在九元门来到了此地,直到他抬头间看到了那东面天空中出现了一个影子,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紧接着那影子一闪之下来到了他身后。
“你来了……”
苍擎并未转身,而是依旧看着远方饮酒,看着巨石下方空旷之景。
“沥风在醒来时在怀中发现了此物,不知……前辈寻沥风来此所为何事?”
只见沥风从怀中取出一物,却是一块粗糙麻布,其上还有着一些字迹,若仔细看去,这块布材质与苍擎所穿却是一般无二。
“坐。”
苍擎依旧未回头,只吐出这么一字。
沥风皱了皱眉,但却没有说什么,照了苍擎所说,上前盘坐在其右侧。
“饮酒么?”
到了此时,苍擎方才扭过头来看向沥风,脸上笑意愈浓,将酒坛递向沥风。但见沥风却并无反应,只得摇头苦笑了一声收回酒坛,又看向了远方天空。
“前辈,若……”
沥风见苍擎沉默,此刻又皱了皱眉头,刚欲开口之时,却不料被突然开口的苍擎开口打断:“地煞大术,你修炼至几层了?”
而也便是苍擎说完这句话的瞬间,沥风心中一动,但却神色依旧,不露一丝端倪。
“呵……”
见沥风没有言语,苍擎脸上笑意又多了几分,随手又抬起酒坛,饮下了一大口,使得那酒水有不少溢出落在那粗布麻衣上被吸收进去。
又是许久过去,沉默许久之后这一刻,苍擎站起了身子,看着天空的双目内有了一丝追忆,紧接着声音带着沙哑道:“老头他……还好么?”
“不知前辈所说是指?”
“天玄,也便是授你地煞大术之人。”
说到此处,苍擎眼中追忆之色更浓,又是一大口灌下,继续道:“你也不必对我掩饰什么,你应该知晓我并无恶意。”
听到这里,沥风沉默,沉吟许久后开口说道:“地煞之术的确是天玄前辈赠与我,但是……天玄前辈于数十年之前,道化了……”
说到此处,沥风脸上有了复杂,同时闭上了双目不再开口。关于天玄老人之事,一直是沥风心中的一个隐秘,之所以从不提及,是因天玄曾让他为其保守道化的秘密。
而如今苍擎看来似乎与天玄老人有故,思量之下,沥风终于是说出了这从未托之于人的隐秘。
苍擎对沥风不会有恶意,这点沥风清楚不过,因苍擎……是来自中土天罡之人,而天玄老人,同样来自于天罡!
“死了?呵呵呵……宿命啊,宿命……”
却见此刻苍擎听到沥风如此诉说,惨笑一声又狠狠地往嘴中灌了几口酒。
“不知前辈你与天玄前辈是?”
沥风睁开双目,看着苍擎背影,沉吟了片刻开口问道。
苍擎没有立刻便回应沥风,而是惨笑着,一口口地饮下酒,直至坛中酒空,却见苍擎手猛地一挥,砰地一声中将酒坛砸碎,暮然回首朝着沥风大声开口道:
“老子是你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