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火车站,韩山背着自己的背包刚刚下了火车,顺着人群走到了出口,刚出出站口就听有人叫他。
“二少爷,这里。”一个穿着西服的中年男人看到走出来的韩山,赶紧招呼。
“嗯,李叔怎么来了。”韩山皱眉的看着来人,作为韩家的管家级人物,李叔可是不轻易出门的。
“是老爷知道二少爷今天到,所以让我来接您的。二少爷车在这边,我们这里走。”李叔恭敬的迎了韩山就来到了,路边停的一辆车旁。
坐在车里,韩山面上还是一片平静,即不为这突来的优厚待遇欣喜,也不为即将面对的事情担心,该来的总是躲不了的。
车子开到了一出军政大院里,才一处独栋小别墅前停了下来。
韩山开了车门下了车,看一眼面前即熟悉有陌生的地方,抬腿就往里走去。
这里还是和去年一样,布置的奢华大气,却没有一点家庭的温暖,韩山很不喜欢这里,以前不喜欢,现在就更加的不喜欢了。
韩老爷子今年已经六十八岁了,满头的白发,原本一米八的大高个也因为岁数的原因微微的佝偻了,早年因为打仗受伤的一条腿,时常疼的受不了,吃不上劲,所以平时只能拄着一根拐杖。
这个时候韩老爷子正穿着一身中山装在客厅里坐着,看进门的韩山先是一皱眉,然后面上又缓和了一下说道:“你这孩子真是的,回个家还得让我这老骨头三崔四请的,累了吧,赶紧上去歇息一会儿,等你奶奶和王妈把晚饭准备好了,在叫你吃饭。”
“好的,爷爷,那我就先上去休息一会儿了。”韩山面色一片冷硬,这就是一个爷爷对一年未见的亲孙子的态度,见面一句话就给打发了。和韩浩韩哲来时的态度那是天壤之别啊,但是他真的很不明白,既然不喜欢他,不想看到他,为什么还非得让他回来碍眼呢。
这样的态度韩山已经习惯了,所以他背着背包上楼去了。
这时候厨房里走出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太,“刚刚谁回来了啊?我怎么听到说话声了呢。”
“嗯,韩山回来了,我让他先上去休息。”韩老爷子悠闲的端起茶几上的茶杯,喝了口浓茶说道。显然他忘了和老太太说韩山今天回来的事了。
“小山这孩子回来了?这又是一年多没看到,我还真是有些想了。不行,我的让王妈晚上再加俩菜。”老太太说着,又往厨房走去。她虽然不喜欢韩山的妈妈,但是韩山却是儿子的儿子,她的亲孙子,她还是惦记的。
不过她刚在厨房吩咐完王妈,突然想起楼上韩山的房间还没收拾呢,连忙把手里的东西一扔,就又出了厨房。
“老头子,我忘了把小山的屋子收拾出来的了,怎么办?”老太太有些急,声音就有些大了。
“他那么大的人了,会自己收拾的,你就不要瞎操心了。”韩老爷子还是老神在在的。
“不是,小山这孩子脾气好到是没什么,主要是小浩不喜欢别人动他的东西,要是一会儿回来看他的东西被小山动过了,非得闹起来不可。”老太太主要是怕韩浩生气。
前一阵子,儿媳妇和她说,韩浩的房间是阴面,平时白天见不着阳光,这样对孩子身体不好,再说韩浩也上高一了,学习辛苦,得有个好的学习环境,所以想先搬到韩山的卧室去。老太太虽然也心疼韩山,但是她的心更偏向小孙子,而且她想着现在韩山一年才回来住一个假期,先给韩浩住着也行,等韩山要回来之前在让浩浩给他哥哥倒出来就行了,所以也就点头同意了。
不过这时间一长,老太太就忘了这事了,今个听说韩山回来了,才猛地想起来。
她不怕韩山生气,主要也是韩山在这个家里一直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平时也没个声响,在老太太看来就是脾气好。她主要是怕韩浩那个小祖宗闹,这孩子有些独性,自己的东西外人不准碰,而韩山刚刚好被他划分在了外人的行列。
这点老太太是知道的,虽然也认为小孙子这样不对,但是心里总想着孩子还小,长到了自己就懂了。
韩老爷子想到韩浩的怪癖,皱着眉头说:“你上去和韩山说一下,让他到客房去休息吧。”
老太太和韩老爷子这么说又为难了,“老头子,这样好吗?”
“有什么不好,客房条件也不差,让他住那还亏了他怎么的。听我的,快去。”韩老爷子大眼一瞪训斥道。
老太太也知道这么做不对,但是她听话惯了,家里都是韩老爷子做主的,所以也就听话的往楼上走去。
躲在二楼拐角处的韩山嘲讽的一笑,又轻轻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等着人家来赶。
刚刚他上了二楼,刚进自己的房间就发现屋子住过别人,不光是屋子的摆设变了,自己在房间里放着的一些东西也不见了。
习惯铺在床上的格子床单也被一个天蓝色的床单所代替,自己荞麦皮的枕头也换成了真空棉的那种大枕头,床头放着的相框更是不见了踪影。
韩山只是把背包放到了椅子上,翻起了学习桌上的一个本子,第二页上大大的写着韩浩两个大字,他就知道是谁住了自己的房间。
当然他也知道韩浩的性子,所以准备去下面找王妈给收拾一下,他不介意别人住他的房间,毕竟自己一年才回来几天,房间空着也是空着。
只是刚走到楼梯的拐角,他就听到了爷爷和奶奶的谈话,不禁嘲讽一笑,客房既然不差,怎么就不让韩浩去住呢?自己的不在乎竟然让人当成了不重视的理由。
韩山听完楼下的谈话,一转身又回到自己的屋子,一伸手就把床上的枕头被子和床单都拽了下来,卷吧卷吧就扔到了门口的脏衣服篮子里,翻了一下柜子里没有自己的床单,他索性外衣也不脱,就往没有铺床单的床上一趟,闭眼开始假寐了起来。
他还真的有些嫌弃床被别人睡过,特别是用别人用过的床单,他嫌脏。
当韩老太太上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
“哎呀,小山啊,你怎么把床上的东西都撤了呢,放哪了,放哪了,赶紧在给铺上。”韩老太太也顾不得会伤韩山的心了,她现在就想着浩浩回来后会不乐意。
韩山睁开了眼睛,里面没有一丝迷茫,只用冷淡,对陌生人的冷淡。
“奶奶,那些不是我的东西,我扔到门口的篮子里了,是不是王婶给弄错了,你一会儿下去的时候和王婶说一声,以后不用她给我收拾房间了,我自己的房间还是我自己来吧,我不习惯用那些东西。”韩山从床上坐起,面无表情的对着奶奶说道。
这个家真的没有人在乎他了,奶奶一年没有看到自己,刚见到自己在睡觉,都没有想到会不会打扰自己,就把自己叫起来,问韩浩的东西去哪了,这明显就看出在她心里谁有地位谁不没地位了。
韩老太太被他噎了一下,一时到嘴的话又说不出来了。
也就沉静了一会儿,韩老太太还是开口了。
“小山啊,你刚回来,我刚刚也没看到你,没来得及告诉你,这个房间你三弟借住了一段时候。
你也知道,你一年还回来那么几天,这房间大部分时间都是空着的,你爷爷就心思着,你三弟也上初中了,需要一个好点的学习环境,就让他先上你这住着了。”韩老太太说着还坐下里,拉起了韩山的手拍扶着。
韩山看了看自己大手上那一只满是皱纹和老年斑的手,说道:“奶奶,韩浩也有自己的房间,格局什么的都一样吧。”
“那哪一样啊,你曲姨说……嗯,你爷爷说,浩浩那屋在阴面,每天只有下午二点多才有阳光照进来,浩浩学习的时候还得打台灯,对他的眼睛不好。你这屋是阳面,采光好,所以才让他住到这个房间的。”韩老太太说着说着发现自己说漏嘴了,赶紧的补救,她就是在笨,也知道家里的大孙子韩宇和二孙子韩山对他们的继母曲秀勤很是抵触,所以平时有什么事从不说是儿媳妇的主意。
“行啊,既然他看上我的房间了,那我这做哥哥的也不能小气了,我就和他换房间。”韩山说完就起身拎起自己还没有大开的行李,准备去韩浩的房间。
韩老太太看他要走,赶紧的拉着他的胳膊,说道:“等等,小山,你弟弟……你弟弟的房间还没收拾呢,他的好多东西都还放在里面,你知道他那脾气的,要不你先去客房凑合一宿,等我到出空来,把房间收拾出来,你在去住吧。”
老太太说完就等会韩山的回答,但是韩山保持着被拉住的姿势足足安静了一分钟,然后才说:“行,反正我每年就回来几天,住哪都一样。”
然后他面无表情的拉开韩奶奶拉着他的手,拎着背包就走出来房间。
韩奶奶在后面有些怔愣,看着自己被拉开的手,抿了抿嘴唇,压下心里升起的愧疚,想到,没事,明天自己就把浩浩的房间收拾出来给小山住,明天有自己的房间住了,小山就不能生气了。
自己开解完自己,老太太才又从门口的篮子里把刚刚被韩山扔进去的床单被子什么的拿了出来,又重新给铺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