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夜寝
伺候她的这几个月里，她似乎如闺中女子般，只热衷于写文、看书。可若仔细观察却又不是那个样子。总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却已是胜券在握。
在后宫选择她作为主子，忠于她会是她最明智的选择。
心想如此，便已开口说道：“娘娘，后宫中新晋的几位嫔妃，柳妃、兰妃，还有尹德妃相继怀了身孕，不知娘娘可有打算？”再次确认她是否是她要追随的主子。
“你说呢？”看她的神色似乎有话要对她讲，看眼色是要向她投以衷心了吗？
夕瑶看她不似一般宫女，琴棋书画似乎都不俗，每当涉及杨家话题时她眼中浮现仇恨的光，又岂会不查清她的底细？
父亲工部侍郎，因口头上得罪了杨孟庭致使全家被杨孟庭施以罪名被判刑。如今她被判入宫当宫女恰巧入了瑶华宫。
这人是可用之人，眼力敏锐，正是紫罗宫西宫商业上缺少的可造之材。
看了眼她淡如湖面的脸说道：“：娘娘的心思奴婢不敢揣测，奴婢只是认为娘娘如今虽得皇上荣宠，若没子嗣，等其他妃子诞下子嗣却是对娘娘大不利的。”
脸上浮出淡淡的笑，“那你认为本宫该怎么办？”不求她的答案，只等她的那句话。
看她自信，宛若一切都掌控在手中的笑，她相信她不会后悔今天的选择。笑着说道：“娘娘似乎早做好了打算。奴婢效忠于娘娘，娘娘要奴婢做什么奴婢就做什么？”娘娘待她们不薄，杨家和冷家敌对，她家人的仇或许要求助于她。若她真能帮她报了仇，她发誓永远忠于她。
看了她一眼，“我可以达成你的愿望，同时你也该清楚我不喜欢被人背叛。”绝艳的容颜平静却给人种压迫感。
心莹一愣，平视她的眼睛激动之色溢于言表，坚定地道：“奴婢谢过娘娘，奴婢发誓。”夕瑶一手势阻止了她发誓，看着远方的天，“我相信你，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绿盈开心的扶起心莹，“以后我在宫里就有伴了，以后没外人时，你就和我一样不用自称奴婢。”
今晚夜色清明如洗。
夜幕落下，华灯照明了整个皇宫。今夜宫中忙作一片，凤歌台前一眼望去，只得宫女、太监们摆酒食的身影。
瑶华宫。
坐在水晶镜前的夕瑶正由绿盈和心莹梳着妆。看着镜中绝色的容颜，梳着如绸缎般的长发的绿盈羡慕的道：“娘娘，你现在二八年华便如此美得让人忘了呼吸，真不知再过几年会是怎样的美法？”
夕瑶笑笑，在古代有时美貌总给人带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把玩着手中白色晶莹透亮的玉兰簪，“心莹，你刚刚说今晚杨淑妃、沈婕仪要在今晚宴会上为雪尧国君主到献艺？”献艺？不如说是为了吸引夏炎景晟。
“还有其他妃子也是为了在今晚的宴会上得到皇上的亲睐也是大花功夫。”将手中的长发完成一薄如蝉翼的流云髻，“不过无论她们如何精心准备，又怎能和娘娘相比。”
绿盈对心莹吐吐舌头，“就你嘴甜，不过咱们娘娘天生的倾国倾城之貌，的确不是她们打扮就能比的。”不可否认的说着。“娘娘今晚穿哪件衣裳？”
绿盈提议道：“娘娘平时只穿红色、紫色和黑色，今晚宴会不如穿红色流云裙吧！大方尊贵。”
绿盈从里室取出一件冰蚕丝衣，烛灯下流动着七色如彩虹的光，心莹一惊道：“真美！”看了面色平静的夕瑶笑着说：“原来娘娘早就打算好了。”
她起身摸了下七彩霓裳裙，眼睛溢出璀璨而古怪的光，“献艺，以沈婕仪和一干妃子不见他人出丑不罢休，又极其自负的性格。她们又怎会让我安闲呢？”冷夕瑶虽美貌远扬，可她才艺如何却没多少人知道。
绿盈担忧的道：“那娘娘。”她从小跟在小姐身边，小姐虽琴棋书画皆懂，却只能算是上上水平，并不能和才名远播的沈婕妤和有一才艺精通的妃子比较。
她又怎会知道她口中的娘娘已经不是原先的冷夕瑶了呢。
看着眼前的七彩霓裳裙，层叠的纱裙，腰间的珠链流光溢彩。夕瑶眼中藐视一切的光更甚。“你们就看好今晚的戏吧！”她真期待当她跳出那支舞时众人的表情。
摸着顺滑的裙，真没想到闻名都城的玲珑绣庄的老板风玲珑既然真能将冰蚕丝制成七色，而腰间的珠玉也如梦似幻般，流动着星光一样的光彩。
两人见她如此，内心的担忧全被那种她眼中那睥睨的眸光占据，随后亦期待的笑了，她们相信她，夜魅又怎会被普通人打败。
凤歌台。
汉白玉砌的两层梯台上镶嵌着暖色的珠宝，月光和灯光下流动着华丽的光彩。台上舞姬随着丝竹声腰肢舞动，长袖翩飞，一片歌舞升平。
台下夏炎景晟和月澜魅相对而坐。身着紫金龙袍的夏炎景晟一脸和善的和月澜魅谈笑着，眼睛却异常深邃。身侧还坐着两位分别身着桃红和淡紫长裙的妃子。
九王爷夏炎傲尘坐在夏炎景晟下侧。再下则是冷宫狄和杨孟庭。除杨淑妃和冷贵妃外的其他品级稍高的妃子和王公大臣泽依品级而坐。
众多妃子和侍立一旁的宫女看着两位气势不凡的帝王，俊美不凡的王爷和潇洒飘逸的冷大公子面露羞怯、惊艳、爱慕之色。念及身份又不得不将一切心思扑灭，面露恭敬之色。
夏炎景晟对月澜魅举杯：“朕敬月王一杯，欢迎月王的到来。”
“皇上客气！”两人举杯对饮。酒杯送至嘴边的月澜魅紫黑色的眼眸对夕瑶流出异光，嘴角勾起诡异的笑。
和绿盈谈笑的夕瑶看见那抹笑不禁打了一寒颤，那笑是什么意思，是对猎物有莫大兴趣的笑吗？
她可不怕，回他一个清淡却诡异的笑。以她现今的实力还需担心什么，杨家势力就快被她和夏炎景晟扫得差不多了，只差那三分之一的兵权和剩下的三四分势力了。
突然感到下边投来的注目的光，一偏头便看到哥哥若有所思、担忧的目光。她回他一笑表示她没事。
这时身着水绿长裙的沈清霓起身对夏炎景晟行礼道：“皇上，臣妾们为今晚的宫宴助兴准备了些节目。”
夏炎景晟看了她一眼，爽朗的道：“爱妃们有心了，那就开始吧！”
深清霓开心的道：“谢皇上！”退身时还挑衅的看了夕瑶一眼，眼中透露着鄙夷。
夕瑶古怪的品着点心，脸上春风般的笑透着怪异，看得人心里发毛。
凤歌台上。沈清霓透着绿意的长绸跟着她婀娜的身影刚柔并蓄。长绸起落，舞步蹒跚，脸上是似醉未醉之态，如荷花瓣醉人又如玫瑰般惑人。
她舞得动人，给夜宴添了几分迷离之色。一场舞落，掌声、赞叹声不断，她一脸高傲的走下台，极其谦恭的回着众人的赞扬声。她的舞可是被都城雅士誉为“都城第一舞”。
夕瑶依旧面含笑意的喝酒品点，瞟了眼下方众妃，不是嫉妒、不屑、倾羡，就是一脸的无所谓。而那几位身怀身孕的妃子，尹德妃也是离她最近的妃子，总是静静的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就像一株空谷里的幽兰。
这样的人能怀上身孕不是心机深沉，就是对外物已经没了兴趣。她可不相信她是第二种人，因为第二种人不该是她这般身份的人，父亲内阁学士，而母亲只是他的一妾侍。
再看其他几位，不是一脸高傲，就是温婉的坐着，这样的人可就容易看清了。
看着身旁的夏炎景晟，脸上笑得颇有皇家风姿、帝王威仪。深邃的眼眸就像深沉的大海，寂静、毫无波纹。真想看看这样的隐忍，在爆发时他会是怎样的狠厉？
他似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转过来正巧对上她温顺的笑，探究几秒，“爱妃觉得无聊吗？”那极慑人的眸光会是她吗？那样温顺的笑，怎么会是来自有着女儿家性情的她呢，可能是他感觉错了。
她对他笑，还好他反应快，不然真是坏事了。“皇上，臣妾怎会感到无聊呢？臣妾是看到姐姐们这么多才多艺很是激动。”
他拉过她坐在她身边，“夕儿也不错啊！”
她笑着靠在他怀里，“皇上就会哄臣妾开心。”
台上一位位多才的的妃子起舞、拨琴、吹箫。无不技艺卓绝。她真有些悲怜后宫的妃子了，也为皇上造的虐摇摇头。
下台后极其得意沈清霓见她不以为意的品着点心，心中愤恼。她这样是因担心上台出丑，特意表现出平静的样子吗？那她怎能放过让她出丑的机会？
莲步优雅的走到她皇上和她的身前，“听说姐姐才艺超群，不知妹妹可有眼福借这个机会瞻仰到姐姐的舞艺？”
夏炎景晟转头看她：“朕可有眼福一睹夕儿的风姿？”
她起身不好意思的道：“那臣妾就献丑了。”
下台看到对面月澜魅投来探究的目光，她对她轻微一笑，而沉浸在凤歌台上的众人并没看到。
当身着蓝裙的女子秀手滑落步下台，许多人还为萦绕耳畔的琴音沉醉时，台上起了淡紫色的烟雾，叮咚如泉水的银铃交击声响起。
身着七彩冰蚕丝制的霓裳长裙，长发轻挽以一支白玉兰花簪固起，系了一串紫金铃铛的面纱覆面。
只见眉心一抹紫色鸢尾花络纹，湛黑的双瞳如同幽深的古泉，泛着深遂迷离光，连天上的星辰都会被吸引而坠落其中，不知道勾起了多少双渴慕贪婪的眼睛。
她的出现让四周安静了，连呼吸都放得极轻，就怕呼吸稍微一重就会将台上紫雾里的人儿吹散。刚为自己出色的表演的妃子，在看到女子出场的瞬间就看到的破灭的希望。
她的美丽根本就不是她们的琴技或舞技所能比的，她的出现能夺走所有男子，包括女子的目光。
七彩霓裳裙散在她的周身，缀满珠玉和铃铛的玉足着着月白色的舞鞋，腰间的珠玉配上那朦胧的、却多人的姿容，让美丽的夜色都暗淡下来。
幽远仿佛来自遥远的天边的乐器奏起。她有了动作，舞姿有几分像龟兹古曲，又有几分类似东土遗风，庄严而妖娆，灵动而凝滞，仿佛水和火被揉到了一处一起绽放开来，妙不可言。
她的动作惊人的轻灵迅捷，只是一眨眼之间、居然能飘逸如仙变换多个舞姿，而她的手指和腰身更是曼妙无双，流雪回风，宛若惊鸿。
世界真的静了下来，那绝妙的人儿真的是人间的吗，并且此时就在他们的眼前？那样的舞真是能来自人间？
舞到极处，凤歌台上已经看不到人，只有流动不息的风和叮咚如泉水的银铃交击声。
当她走到夏炎景晟时，见他和众人一般眼神飘离，不禁轻笑出声。要是现在有人突然来刺杀，真不知会是怎样的结局。
毕竟是帝王，听到耳边如泉水击石，几分轻灵，几分动人心弦的灵音很快便回过神来，惊喜更是几分探究的看着她，“夕儿，你真让人吃惊！”刚刚真的是他的妃子吗？轻灵如仙，美得让人不敢亵渎。
看了眼慢慢回过神的众人，都循着凤歌台。看到皇上身边着的七彩霓裳裙的女子，他们恍惚了，这真的是冷家千金，如今的贵妃娘娘吗？纷纷扬扬的议论着她的绝色之姿，刚刚的绝色舞姿。
看着眼前的妙人儿，皇上激动的将她拥上座，“爱妃真让人惊喜，让这么多人看了你的舞姿，朕真有些后悔怎么没能早些发现你的妙呢？真不知你还能给人多少的惊喜？”
她笑得轻灵。看着父亲探究的目光，或许她今天做的有些过了，以致引人怀疑，也为今后挑起了不少麻烦。
一切都快结束了，不是吗？她还有什么好顾忌的，现在的她已经不是原先的那个她了，万事都要猜疑，每走一步都像下生死棋般小心谨慎。
几位青年俊杰倾慕的对她行礼，“贵妃娘娘好舞姿，不知娘娘刚刚跳的舞叫什么名字？”
“飞天舞。”那是她在现代学舞所用时间最长，也是深思最久的一种舞。想起练舞的艰辛，心还是会泛起小小的酸楚。眼中痕迹却毫无展露。
对面紫黑色眼眸不断深邃，眸光诡异的月澜魅看着对面的女子，握杯的手滑动着握紧。突然笑起来对夏炎景晟敬酒道：“夏炎国的女子真让本王大开眼界，皇上本王敬你一杯，”眸光却别有深意的看了夕瑶一眼。
那样的眸光让她打了一寒颤。看着妃子们看着她嫉妒、厌恨、羡慕。的目光，她心中荡起几分狂妄。而杨羽珊、尹兰，一个大方的笑，一个始终那样安静，情绪藏得太深。
不远处的目光让她浑身不舒服，眸光扫过去，居然是去夏炎傲尘。套着水蓝色纱衣的华袍，漂亮的桃花眼，看着她的眼含着几分她看不懂的东西。
抬起旁边的酒杯对他举杯，他先是一愣，继而一笑对杯饮尽。
转头对上夏炎傲尘深邃的眸光，微热的气息喷到她早已卸了面纱的脸上，心一滞。“爱妃认识皇弟？”
她倒头靠在他肩上，“臣妾在御花园时有过一面。”
看着皇上极其宠爱的搂着她，沈清霓气极，她怎能有如此舞艺？看得出她早就算计好了，并把她又或是其他想看她出丑的妃子算在了里边，刚刚才回轻易答应，并将一切都准备好了。
七彩霓裳裙？她真是不简单，夜少产业下玲珑绣庄的老板风玲珑，高傲得不卖她父亲面子的人都能为她亲自为她做衣。
夜宴下来。她赢得了美貌、舞技第一的美名，也赢得了皇上的进一步恩宠。在后宫锋芒毕露也让她陷入了尔虞我诈的戏码里。
夜宴后，如预料中那样夏炎景晟来了瑶华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