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瑶看了看自个儿的哥哥,也知道他是别扭了。
毕竟哥哥年长自己这么多,常日里又是清冷的性子,只怕是娘亲和爹爹都没有跟他提起过娶亲的事情,可怎么说也是一个热血男儿,就算不经常,但偶尔也应该考虑过这样的事情。
兮瑶越想越觉得好笑,一边走一边乐着,还不忘嘟囔慕容晟给她买个好看的花灯。
花灯这东西,兮瑶总觉得离自己好远,嫁给许玄安的那些时光,自己几乎是被他囚禁在院子里,自从进了他家的门儿,她出去的次数一只手就可以数过来,她都不知道那些苦涩艰难的时光,她是依靠什么熬过来的。
是不懂人情世故的弘毅?还是那些漫漫时光里,自己不曾消减的爱情?
兮瑶摇摇头,苦涩的笑笑,那些时光终究是远去了,如今她带着对命运的挑战,背负着自己,家人的未来重生了,那么这一世,拼尽一切,她都不可以败了。
两个人转了大半个街才看到一盏中意的花灯。
那花灯的样子算得上精巧,可是最让人瞩目的还是那画中分外妖娆的鲜红玫瑰,带着锋利的尖刺,妖娆的绽放着。
这是围在摊子上的除了几个跟兮瑶年纪相仿的小姑娘,就是一些年纪大一点的姑娘家。像兮瑶这样年纪的小孩子,喜欢的往往是欲飞天而去的仙女或者某种喜爱的小动物,总之就是那种承载着儿时幻想的东西罢了。
兮瑶指指货架顶端,那只画着玫瑰的花灯,“哥哥,我要哪个。”
慕容晟抬头看了看,有些惊愕的看了她一眼,“你喜欢的也跟别人不同。”
兮瑶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盯着那只花灯,她并不是喜欢这盏灯,而是在哪十年孤寂苦涩的日子里,那个男人曾在某年的花灯节,提回这么一盏描着玫瑰花样儿的等送到她的屋里。那是他虽然什么都没有说,可对于她来说可是一个天大的惊喜,冥冥中,她好像感觉到了那么一点点爱,他对她的爱。
一直到后来,那盏灯经不住岁月的流逝,修修补补好几回,逐渐的看不清花样,连她曾经提的一首诗也逐渐没了痕迹,再后来,跟萧樱眉的一次争吵中,那盏灯粉身碎骨再也回不到原来的痕迹了。
记得那时她为此难过了好些天,如今想想,那盏灯的命运何尝不是自己的命运呢?
兮瑶还来不及在记忆里抽回思绪,便觉得眼前一闪,原本挂在货架上的花灯便被一个姑娘取了下来。
兮瑶看过去,那姑娘正提起花灯,跟身边小姐打扮的姑娘说着话儿,“姑娘,你瞧着这盏可好?”
那姑娘“呀”了一声,将那灯接过去,“这灯真是精致,连这花儿都惟妙惟肖的,看上去倒是跟真物一样。”
兮瑶觉得这个声音耳熟,可是她个子太小被人挡了视线,兮瑶便准备转到那姑娘对面去瞧个仔细。
这一看不打紧,怪不得她觉得声音熟悉,她眼睛一转计上心来。
那姑娘正和自个儿的丫鬟细看手中的花灯,只觉得自己裙摆一紧,似是有什么人抓了自己的衣服,她低下头去,便看到一个长得精致的小女娃,她蹲下身来笑着对兮瑶说,“小姑娘,可是有什么事情?”
此时慕容晟也发现兮瑶跟那姑娘了,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走过去,对着那姑娘说了声“抱歉”。
“哥哥,瑶儿也看上那盏灯了。”兮瑶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原本今日出来是为了跟许玄安相见,没成想竟然遇到了陈子期,眼下祖母已经将主意打到柳亦宣身上了,自己在不帮帮陈子期,怕是将来她会晚一步。
陈子期站起身,原本她的注意在兮瑶身上,突然出现一个男子,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
喧闹的街道上,各种各样的人,各种各样的声音,可偏偏他一出现,不自觉的让人把全部的注意放在他的身上。
花灯摊旁,颜色不一的灯光在他的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他的眉毛张扬不羁,略显细长的丹凤眼不经意间流露出让人难以忽视的孤傲,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一片阴影,此刻他正微微扬起唇对着怀里的小女孩微笑,越发显得他俊朗迷人,当然也让人忽略不了他骨子里的清冷。
陈子期一怔,觉得自己心里有什么松动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陌生感蔓延起来。
直到那个男子将视线略在自己脸上,她听到自己的心脏“咚”的一跳,脸上迅速漫起一抹不正常的红晕。
慕容晟有些奇怪的看了看眼前这个莫名其妙盯着自己的姑娘,虽说没有以往被人注视的反感,可他还是觉得有一丝的怪异,他清了清嗓子,开始了人生中第一次的搭讪,“那个,姑娘,可否能将您手中的花灯让给舍妹?在下另外给姑娘买一盏花灯,就当做横刀夺爱的歉意。”
陈子期一怔,忽的想起刚刚好像听这小姑娘夸赞这盏灯漂亮,她看了看手中的灯,又看了看兮瑶,最后将视线落在慕容晟身上,“既然这位妹妹喜欢,那就送给这位妹妹吧。”
说着,便将花灯递给兮瑶,慕容晟见状感激的笑了一下,便在货架上寻找一番,最终找了一个描着桃花的花灯递给陈子期。
“祝姑娘好运。”慕容晟付完钱,才转过身来对着陈子期说了一句。
兮瑶听了这话儿差点没有笑背气儿,亏哥哥还年长她许多,难道他不知道这桃花有找到心上人的意思吗?还说了个什么“祝你好运”,一个大男人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说这等话…
陈子期闻言更是红了脸,这话儿落在跟着陈子期的丫鬟绿水耳里可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了,她一把将陈子期拉到自己身后,愤怒的对着慕容晟道,“什么祝你好运,你什么意思,我们家姑娘,堂堂京都都督家的小姐,难不成没人来提亲么?!”
慕容晟一怔,没有想到一盏花灯还有这么多说法,向来不善跟女人交流的他,不出意外的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