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林的声音从洞里传了出来,看样子是挖到位了。
听到阿林的叫声后,我们也赶紧收拾东西,准备下地,可能是因为第一次干这活,这时各种情绪从心底冒了出来,有激动,有紧张,因为不知道在下面到底有什么东西等着我去发掘,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心里难免有些发虚。
我们顺着之前挖的盗洞,来到了阿林所在的位置,这里已经被他掏空了,而且漏出一大片青色的墓墙,是这儿应该没跑儿了。
我们来到墓墙边上看了看,发现这有些不对劲,我们用铲子铲了铲这墓墙,这一铲下去,火花四溅,并且只在上面留下一道浅浅的印痕,这下我们有些惊了,不对啊,这明明就是夯土啊。
这种土是要糯米熬成汁后包浆,是用洋灰,河沙,黄土,杨桃藤这些东西,按一定比例调和,然后才形成这种土,这种土最大的优点是恒久不坏,不惧水浸日晒,可以说和现在的混泥土不相上下,有的比混泥土还要结实,要炸药才能破开。
这个不是最重要的,炸药我们有,而且破开钻孔的钢钻也带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夯土这东西战国时期是没有的,是后来明代才出来的,而明代和战国隔着几百年呢,夯土这怎么可能出现在战国墓里?这就跟张飞打岳飞,打得满天飞是一个道理。
我看了看墓墙问三叔,“三叔,我看这墓是穿越了吧?”我本来是想说三叔你该不会是看走眼了吧,但是当着他伙计,又不好薄他的面子,那不是在直接打他的脸么,那样他怕是会扒我的皮,所以只能改口那样说。
夯土这玩意儿我知道,在上学的时候历史课上就有,我大概还记得一点,但也不是很全面,但是它的作用和朝代我还是有些印象的。
三叔可能也正想着这茬儿,眉头紧锁,似乎也在纳闷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三爷,这有些说不通啊,这趟活儿还能不能继续,这一路上事都没断过,我怕…”阿林见此情景,也是有些凝重的说道。
我明白他的意思,这一路上的确有些事多,很多细节上的问题现在想想还真是那么回事,从镇上开始到竹林再到地下河和山竹沟,这一连串的事要是到外面一说肯定没人会信,而且还会被人说成神经病,要搁以前我也不信,可是这些事情实实在在是在我身边发生了,也由不得我不信了。
三叔转过身了,低着头想了想道“都到这份儿上了,再退就不是我王三贇的做事风格了,管他他娘的后面有什么事,都招呼过来吧,反正干我们这一行的早就把自己的脑袋别裤腰上了,怕就不吃这碗饭了。”
见三叔表了态,阿林也道“既然三爷说要干,那我也不能怂了。”
“我也是!”瘦猴也出声道,闷葫芦也是点了点头,他倒是无所谓,这里面最神秘的就是他了,我估计就算是他一个人下来,他也能应付自如。
其他人都说干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干吧!其实我心里的好奇心早就击败恐惧了,我还怕他们半路撂挑子呢!
既然大家都表了态,那事情就好办了,接下来就是破这幕墙了,因为这夯土实在是太硬了,必须得用专用的钻子才行,一般的钻子根本吃不下,好在我们准备了。
我们这种是地质勘探专用的钻机,钻一般的地质岩还行,比如黄沙岩,页岩,钻百八十个都没问题,但是钻花岗岩之类比较坚硬的石头就有些够呛了,就跟三秒哥一样,不能多次使用,最多也就钻十来个孔就歇菜了,但是这种夯土,最多也就三四个,因为不知道会是这种情况,来之前我们以为这顶天也就花岗岩打基墙了,根本没往夯土上面想,谁知道这曹勾王根本不按常理出牌,居然玩儿穿越,做出了夯土这种东西,我们也是没脾气了。
也不知道后面还有没有用到的地方,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打好炮孔以后,由阿林装药,这活儿必须由他来干,这爆破是他的专长,据说他以前在部队就是有名的爆破手。
因为是电子引爆,所以很安全,阿林装好炸药后,从洞里面钻了出来,只见他从洞口拉出一股细线,接到引爆器上,然后一按,只听见洞里面传出一声闷响,接着一股白烟从洞里冒了出来。
阿林拍了拍手道“成了!”
我以为会有很大的声音,还捂住了耳朵,结果就像放了一个闷屁一样。
我捂耳朵被阿林看见了,他走到我旁边道“王少,别担心,我装的炸药是没多大声音的,干这个声音大了可不行。”说完忍不住笑了笑,然后就去收引爆线了。
嘿!你什么意思?听这话我心里不高兴了,伤自尊了,不就是怕声响么?我就是怕打雷,咋的?
我们下到洞里,一股火药味扑面而来,让我忍不住咳嗽了起来,这味儿太大了。
我们来到墓墙边,只见墓墙外层的夯土已经被炸开了,现在里面还剩下一层砖墙,这砖墙就好办多了,刚刚的爆炸已经把砖墙炸蹦,随便几铲子下去,就得报销。
就在我们准备开砖墙的时候,闷葫芦却突然把我们给拦住了,他敲了敲墙上的砖头,然后拔出短刀一刀捅了进去,接着一发力,一块砖头硬生生的被撬了出来。
等他把砖头取出来之后,我们一看,里面竟然有一层夹层,并且里面有一层像蜡一样的东西,那层蜡里面还有一些红色的液体。
就在我疑惑这是什么东西时,闷葫芦开口道,“这是矾酸,如果莽撞破开的话,矾酸溅到身体上,会拔掉一层皮。”
“矾酸是什么东西?”我有些迷惑的问道。
闷葫芦说,矾酸是古时候炼药之后的一种产物,它的作用和硫酸有些相像,那就是触之即燃,但是它比硫酸要霸道得多,硫酸只是烧坏皮肤,而矾酸直接是把皮溶掉,就像是扒了皮一样,所以它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忘川水”。
听完闷葫芦的解释,我全身都冒着鸡皮疙瘩,这扒皮也太恐怖了吧,一想到这里我又想起之前做的那个梦,梦里的那只“魇”鲜血喷在我脸上的时候,我是实打实的感受到了那种剧痛,我估计那种痛苦跟扒皮应该是有得一拼了。
忘川水是阴间的东西,阴间有一条河名为忘川河,传闻如果阴间的灵魂跌入其中,就会被扒掉一层鬼皮,难怪它被称为忘川水。
说着闷葫芦从包里取出一根红色的管子,他说要把这矾酸引出来,必须得用陶管,一般的东西会立马被容掉。
只见他用刀在地上挖了一个坑,然后用火烤了烤陶管的一端,斜着插进墙里,然后便是见到那些矾酸顺着陶管流进了坑里。
十分钟过后,已经没有矾酸从陶管里流出来了,闷葫芦说可以开动了,阿林提着铲子上去几下就把砖墙凿穿,然后他第一个进去打头阵,过了一会儿阿林在里面叫道“没问题,进来吧!”
听到阿林的声音,我们也跟着进去,进去之后一看,这是一墓道,并没有在墓室里。
于是我们顺着墓道往前面走,然后来到一出石门处,墓门边蹲着两只镇墓兽,也看不出来这玩意儿雕的是个什么东西。
“四下找找,看有没有机关。”三叔看了看墓门,然后对我们说道。
我们四下看了看,这里除了两只镇墓兽,也没有什么东西了,于是我来到镇墓兽旁边上下瞧了瞧,只见其中一只镇墓兽的眼珠有一条缝隙,只不过很小,不仔细瞧根本看不出来,这该不会就是开门的机关吧?
我用手轻轻一按,只听见镇墓兽肚子里响起一阵咔咔咔的声音,接着墓门便缓缓往一边移动着,墓门正在缓缓打开。
嘿!墓门开了,看来蒙对了,见此情景我不由得一阵得意,自豪的冲他们扬了扬头,意思是,咋样,厉害吧!
三叔见我得意的样子,立马一盆冷水泼了过来,那真是从头凉到了脚底板,他戏谑的看着我道“喲!瞧你那得意的劲儿,暴伢子就是暴伢子,如果这是在明代墓,我估计我们现在已经成刺猬了,得意个什么玩意儿。”说完他便往里面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愤愤的道“你就是嫉妒我比你聪明,真是老不要脸,呸!”。
阿林见我一脸的不爽,拍了拍我的肩膀道“王少,三爷说得没错,有一次我们在淘一个明墓时,一个暴伢子就不小心触动了机关,被暗箭射成了筛子。”
“好吧,你们怎么说都有理,我认栽。”嘴上这样说其实心里想却是另一个桥段,你就跟沙僧一样,只会说大师兄,师傅说得对呀,而我就是被训了的大师兄。
得!不跟你们计较,我的肚量大着呢!说完便随着他们一起往里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