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夸奖
夜幕如浓厚的黑墨泼染在天空上一样，繁星点点，月凉如水。
空气里夹带着夏末秋初时的丝丝清凉。
随着夜风轻轻吹拂而过，成片的竹林摇曳着，发出沙沙的声响。
少女的脚步显得有些沉重，白皙的手指按着右下腹的位置，殷红在白色的纯棉T恤上扩散开巴掌大的一块。
伤口并不算深，流血也早就止住了，从小就经受残酷训练的经历，让这种程度的伤势并没有能够影响到少女的心力。
燕京大学里此刻显得极为安静，静下心来，甚至仿佛都能听到入睡学子们舒缓绵延的呼吸声。
少女轻松地避开校园里巡逻的保安，一路来到留学生的公寓前，几个敏捷的纵跃，手指在虚掩的窗沿上轻轻一勾，玻璃窗打开的时候，身子翻身而入。
不小心牵动到了小腹上的伤口，少女的眼睛眯了眯，脚步微微凝滞一下，背部靠在冰凉的墙壁上喘息了几口，等到火辣辣的疼痛感减轻一点后，她走到一直打开的电脑前，通过一个加密的邮箱，发过去一封只有“Y”一个字母的邮件。
她也说不出来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等了大约一分钟，那边传来“我就到”三个字，少女突然感觉到一股久违的充实感。
在三把枪近距离的密集扫射下，虽然有厚重木桌的阻挡，但是能避开绝大部分的弹头，最后虽然中了一枪，但是并没有被射中要害，并且将对方四人全部击杀，这应该是比较叫人满意的答卷了吧。
野晴唯躺到床上，偏过头望着窗外皎洁的月光，心中淡淡想着今天傍晚时候的事情。
老师前几天的时候说最近会对自己有个测试，自己心里难免会有些紧张，这毕竟是老师第一次对自己的考核。
不过所幸自己早就有心理准备，所以在傍晚时候接到老师传来的考试内容时，野晴唯并没有感觉到束手无策。
按照老师的要求，穿上那宽大的玩偶套装，绕过酒店里的保安，顺着酒店的电梯上到二十层，在对方二十多个手下一枪未发的情况下将其全部击杀，然后在酒店保安和志愿人员到达之前，将今晚晚宴的死命主角全部蛮横杀死，野晴唯自己回忆了一遍今天的过程，总体上来说，自己还是比较满意的。
只是……
野晴唯将捂着小腹的手掌挪开，血块已经凝结，结痂的伤口和衣服黏在了一起，野晴唯眼神一阵闪烁，最终还是并直了双腿，穿着白色短袜的双脚踩到木质地板上：“只是……不知道会不会留下疤痕呢……”
去洗手间取过毛巾，打上一盆热水，野晴唯又从柜子里将药箱取了出来，打火机，锋利的匕首，还有……野晴唯想了想，又取过一方小手帕，叠了几下后，咬在了唇齿之间。
热水浸泡毛巾，在小腹的伤口上轻轻擦拭，将凝结的血块融化后，野晴唯取过剪刀，将T恤从伤口周围剪了开来。
细腻平坦的小腹顿时露在空气里，可爱的肚脐因为疼痛而产生的喘息，微微起伏着。
将污血擦拭干净，野晴唯右腹部的伤口，大约有半个小拇指甲盖大小。
楼下的房门这时候传来轻轻的咔哒一声响，野晴唯偏了偏头，知道是老师来了，她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毅然决然地将匕首的刀锋用打火机烧红，刀尖对着伤口猛地割下。
滋——
“呃！”野晴唯的眼中闪过一阵痛楚的神色，全身因为痉挛而绷得笔直，微微颤抖不止，冷汗从额头、后背上渗透出来，原本就白皙的脸颊，此刻更是显得苍白，牙关紧咬下，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手腕轻轻一翻，一声轻响，一粒铜黄色的弹头混着浓稠的鲜血掉在地板上，污血从伤口里涌了出来，挤压了几下后，伤口里流出的血液变成了鲜红的颜色。
野晴唯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感觉身子骨里的力气都仿佛在瞬间被抽光了。
她双腿蜷曲着跪坐在地上，身子周围因为汗水的滴落，形成了一圈晶莹的水渍。
片刻之后，房间的门打了开来，野晴唯有些虚弱地转过头，看到老师站在门口。
“嗯……表现不错……”
野晴唯眸子里惊喜的神色一闪即逝。
虽然早有预料，但是她没有想到，老师竟然真的会夸奖自己！
只是从小到大接受的机器人似的训练，让她下意识就屏蔽了欢喜的心情。
苏桓弯下身子，抄着野晴唯的腿弯将她抱了起来，野晴唯乖乖躺在苏桓怀里，安静得仿佛是一只猫，两条细滑的手臂，轻轻挂在了苏桓的脖子上，任由苏桓抱着她，将她放在了床上，躺平了身体。
苏桓掀开野晴唯T恤衫下摆的时候，野晴唯配合地抬起手臂，当衣服从她头顶脱下的时候，被白色胸围束缚住的两团粉嫩，顿时暴露在了空气里。
不过苏桓并没有多看眼前这几乎完美无瑕的少女身体一眼，尽管野晴唯此刻全身上下就只有薄薄的三角裤和快要松脱的胸围。
重新打了盆热水，将野晴唯的伤口周围擦拭干净，抹上药膏，仔细地缠上绷带，整个过程里，野晴唯始终一言不发，好像受伤的根本不是自己，只有苏桓一个人在絮絮叨叨。
“警方已经将酒店封锁了，这段时间连续出现恶性事件，我估计赤龙咆哮也该做出点样子来了，不然总是隐身幕后，也起不到什么震慑的作用。”
“今天表现不错，第一回合的测试算是结束了。不过你要做好准备，以后的测试，将会一次比一次危险，一旦不小心，就可能丧命。比如你今天之所以中枪，就是没有料到杨耀身上竟然也会带枪，啧啧，他可还是个大学生呢。”
“要是我的话，能用枪的时候，绝对不会用刀。在一些场合下，热兵器显然比冷兵器要有效率得多，不过我知道，野晴家所谓的武士道精神，怎么说呢，我就觉得太死板了，实在是叫人不敢恭维。”
“我知道你压力很大，可是有些事情是没法急功近利的。欲速则不达这个道理你懂吧？”
望见少女眼中略显迷茫的神色，苏桓不得不耐着性子，用通俗的话解释了一遍，野晴唯这才点了点头。
“当你站到某一层台阶的时候，才可以伸手去触摸到更高层的台阶，如果一心只看着最高的话，望山跑死马……呃，就是眼高手低，要做符合自己现在实力和能力的事情。等你这次的伤势好了，我会开始教你一些杀人的技巧。不过有一点我希望你要记住，嗯……是很重要的一点，我可以告诉你，如果不是我一直坚守这个准则的话，现在是没法站在你面前，给你包扎伤口的。”
苏桓顿了一顿，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道：“一旦你将一个人视作敌人，那从一开始就要全力进攻，一直打到他彻底没有还手之力再停手，能直接打死那是最好。”
“电影里面坏人抓住好人，他甚至有机会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杀掉好人，但是为什么最后死的还是坏人。其实原因很简单，他在可以杀掉好人的时候，说了太多的废话。”
“我的意思就是，能杀人，就别说话。”
野晴唯闭上眼沉思了片刻，再次睁眼的时候，眼睛里闪亮着一层光泽。
“这些话你记在心里不够，要记得去做。”苏桓用别针将缠好的绷带固定住，“你的伤口每天要换一次药，这个可能就要你自己动手了。赤龙咆哮明后天可能会有人来找你，你照常回应他们就是了。因为那轻松熊玩偶的缘故，他们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野晴唯有些不解地望向苏桓，但是这一次，苏桓并没有给她解答这个疑惑。
“伤口记得不要沾水，留下疤痕就不好看了。”苏桓站起身。
野晴唯知道他要走了，心中弥漫起一股舍不得的情绪，但是她脸上、眼神却没有表露出丝毫。
“来的路上给你买了个蛋糕，算是给你今天的奖励。”苏桓走到门边，“我放在楼下客厅的桌上了，早点睡吧。”
房门轻轻关上，野晴唯屏息凝神，听到苏桓离去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很快就听不到了。
扭头望向窗外的月亮，野晴唯的嘴角嚅动了几下，终于，向上翘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
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苏桓看到林楚楚在院子里做着早锻炼，头上扎着白色的头戴，紧绷贴身的健美裤，将她一双修长美腿拉得笔直，浑圆挺翘的臀部更是诱人无比，随着她扭腰的动作，小屁股左右摇晃，仿佛是在勾引着苏桓一般。
苏桓偷看两眼，暗暗咽了口口水，看到出门散步的林伟宏，此刻正面露疑惑地拿着当天的报纸，朝着两人走了过来。
“林爷爷早。”苏桓和林伟宏打了声招呼，不过林伟宏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愣了一下后才回过神来：“啊，早啊。”
“爷爷，你在看什么？”见林伟宏神色有异，林楚楚停下运动奇怪问道。
林伟宏低下头又看了眼手里的报纸，脸色极为复杂地将报纸递给苏桓和林楚楚：“这是今天的头版头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