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聚贤楼兄妹相认被云随风变作了一场闹剧,夏侯清平从惊喜到神奇到沮丧,心情跟做过山车一般。夏侯清彦不忍心,半途就离开了。云随风倒是说了个尽兴。
在海晏慕容府邸,有些人的日子却不是很好过。
比如白瓷。他此时正被慕容轩辕拉着下棋,黑白棋子纵横,看得他有些眼晕。他也不是不喜欢下棋,但是日日如此,是个人都受不了啊!尤其是你的对手是你的主子,他每每在你觉得你要赢了的时候就告诉你,你大错特错,他早已经做好了埋伏。
“主子,不要再折磨我了。你要是真的很是想念云姑娘,我们这就去找她吧!”白瓷不堪精神上的折磨,开始哀求。
慕容轩辕摇头,落下一枚白子,困死一片黑子。
“你知道随风在哪里吗?”慕容轩辕随口问道。
白瓷张了张口,发现他不清楚。慕容家的情报网并没有查到云随风的消息,似乎每次对上云随风,慕容家的情报网总是失效。
“我们只知道随风她出门游玩去了。但是东西南北,四面八方,我门却不知道她是去了哪个方向。也许我们可以推测天气暖和了,她北上了。但是却不能肯定。那么,我们为什么要因为一个不确定的猜测就茫然的追过去?”慕容轩辕再次落下一个白子,封住了白瓷好不容易构筑的攻势。
“可是,日日在这里等着,要等大半年,才能等到冬天。而且,万一云姑娘冬天也没有回来呢?”白瓷苦哈哈的看了眼棋盘,终于任命的放弃了。身体放松的往后一靠,就舒舒服服的靠在了椅背上。
慕容轩辕略抬眼看了白瓷一眼,对他懒洋洋没骨头似的姿态有些不满。不过,他是一个仁慈的主子,不会介意这些。
“过些日子就是武林大会,随风一定回去的。我们去那里等着随风,而且,红锦也会出现的。”慕容轩辕一边将棋盘倒了个个,一边说道。
听到红锦的名字,白瓷的眼睛亮了一下。虽然从情报上看,红锦是安全的。但是想想也知道,她过的应该不太舒心。虞素并不是个会怜香惜玉的家伙,娇生惯养的红锦跟着虞素离家出走实在不是什么好的选择。不过,不出门看看,怎么长的大呢?
话分两头,海晏慕容府里,慕容轩辕在等待武林大会,好见云随风,而在上京,云随风却是忙碌的没有时间去想他的。
连雪的舞技已经学的很熟练的,宫里的规矩不用学,她自小在宫中长大,熟悉的很。难的是怎么送她进宫。
虽然一早就决定了以舞姬的身份送她进宫,但是无缘无故的,云随风一个江湖人怎么送一个舞姬进宫?
这个时候,夏侯清平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
虽然夏侯清彦明确表示过了,他不会爱上雪碧,别说改了个名字,就是换一张天人之姿的脸,他也不会爱上她。只不过,他也没有明确拒绝雪碧,没有言明不让她进宫。
于是在夏侯清彦的默许,云随风的撺掇,夏侯清平的热心肠之下,连雪被请到平王府表演,然后好巧的,夏侯清彦那天出现在了平王府,然后又好巧的,因为连雪长的很像过世的安晴公主的贴身婢女雪碧,于是就带了连雪进宫。
一切不过是设计之下刻意的巧合,也许在不知情的人听起来是件很浪漫的事情,比如上京众花楼的姑娘们,但是在夏侯清彦夏侯清平云随风七喜连雪的眼里,却不过是一场表演而已。都是假的。
皇宫,是传说中天下最为华丽的地方,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居住的地方,以及天下无数女人想要住进的地方。但是对于皇宫里的人来说,这座华丽的宫城却是牢笼。
人总是这样的,一切渴望都像是一座围城,外面的人想进去,但是,里面的人却想要出去。
秋华殿,是这座皇城里最为年轻的一个院落。它是清彦帝登基之后建造的,取春华秋实之意,起名为秋华殿。
现在,这座殿堂里住进了新人,清彦帝从平王爷府带回来的舞姬连雪。
这其实是不合规矩的,没有妃位以上的女子是不能够入主一座宫殿的,连雪只是一个舞姬,没名没分,不过是长了一张肖似安晴公主婢女的脸罢了。所以宫里的女人,应该说除太后皇后以外的女人都怒了。
只是,清彦帝建造秋华殿的时候就说过,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入内。不过,他的任何人里不包括太后柳镜舒和安晴公主就是了。
夏侯清彦想要做个好皇帝,当然他也是个好皇帝。所以,为了不让连雪显的太过特殊,他就将人安排进了秋华殿。在那里是除他身边以外,这皇宫最安全的地方。
“朕该叫你什么?连雪还是雪碧?”夏侯清彦懒洋洋的靠在软榻上,把玩着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这是云随风从海晏带回来给他的礼物,虽然这本就应该是他的东西。海晏城前城监司席溪的小金库里的东西,本来他是看不上眼的。不过,既然随风亲自挑选出来了,他就好好保存。
连雪跪坐在地上厚重的毛毯之上,神色平静的表演茶艺,心里却是有些忐忑。
一方面,眼前的人是她喜欢的人,另一方面,这个人是一国之主。她不过是借着主子的因由,才能被夏侯清彦看进眼里。如果没有云随风,她就什么都不是。
主子一早就告诉她了,感情的事情,是勉强不来的。情分什么的,也不过能保她在宫里被夏侯清彦护着没有性命之忧罢了。他不爱她,也不会爱上她,所以他给予的很很少。
“还是叫你连雪吧!怜惜雪碧,不光是提醒我对你好的。你自己更应该怜惜你自己。”夏侯清彦没有等到连雪的回答,他也不恼。他清楚的知道眼前这个在认认真真泡茶的人心里在想些什么。
也许她后悔了,后悔当初跟着随风一起离开;也许她是后悔让随风送她进宫;或者她在想为什么随风不肯武断一些决定她生命的轨迹,替她选择。
“连雪,一年时间够不够?”夏侯清彦突然问道。
端着茶杯正准备敬上的连雪手一抖,滚烫的茶水漾出来,白润的手指不自觉的紧了紧。
“一年时间,够不够你想清楚?随风应该给过你不止一次的机会,她心软,但是也心狠。也许她给你的时间并不足以让你想清楚,而且没有经历过,总是不甘心的。一年以后,告诉我你要走还是要留,这是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夏侯清彦说完,有些惆怅的叹了口气,接过只剩下半杯的茶,一口喝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