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元在心里这样想着,人已经走近了家中,他的家庭在这个村子里算是比较富裕的了,因此,整个房子显得非常地宽敞,一进门,看到的是一排排的大树,大树一棵棵地笔直地挺立着,如果仔细看去的话,可以发现在一棵棵大树之间,零星分布着一些被砍去了树干的大树,从留下来的树干的年轮来看,每一棵都是存活了很长时间的老树了,而对它们下手的,正是田元的父亲,一个在整个村子里被所有的村民叫作“木神癫”的男人!
田元的父亲对于雕刻已经到了癫狂的地步,饭可以一月不吃,但木雕却不可一刻不刻,如果他只是痴迷于雕刻的话,村里人很可能只会是笑一笑,以为他是一个疯子,但是偏偏,他的雕刻技艺却是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他可以不用眼睛看着,就这么闭着眼睛就雕刻出一个活灵活现,栩栩如生的木雕,正因为他对于雕刻的痴迷与擅长,因此被村里人称为了“木神癫”,雕刻如神却癫狂!
这些树木是田元他的祖辈一代代留下来的,他的祖上一个个都是雕刻大师,只是到了他这一代,竟然对雕刻没了兴趣,因为此事,他的父亲多次对他进行思想教育,甚至有一次还差点动手打他了,如果不是母亲在一旁护着他,恐怕那一次他就要承受人生第一次挨打了。
虽然那一次并没有挨打,但是田元也变得聪明了,不再直接表现出自己对雕刻的不感兴趣,而是开始装作出一副对于雕刻求知若渴的感觉,隔三差五就向他父亲请教问题,而每当这时候,他的父亲都会停下手中的活,即使是正在雕刻很重要的一笔,他父亲都会特意抽出时间来,给他耐心的一遍又一遍地讲解,虽然田元完全听不懂,也根本听不进去,但是他还是装作极为认真地听着,然后在父亲说完了之后,向父亲说是要回房间里好好捋一捋今天学到的东西,在父亲颇为欣慰地注视下,装作非常谦虚地退了出去……
一阵风吹来,所有的树木在风中婆娑地摇摆着,谱曲出一首优美的歌曲,陷入沉思地田元突然间感觉一阵心旷神怡,大脑在这一刻高速地运转着,一直对于如何得到父亲的钥匙毫无头绪的他,突然间脑洞大开,灵光一闪,一个精密的计划在他心中悄然浮现。
想到就去做,田元立马就撒腿冲向父亲的雕刻室,父亲的雕刻室不是在一座房子里面,而是就藏在这片树林的地下,雕刻室的入口被父亲设置的极为隐秘,通往入口的道路又如迷宫一般,只有顺着设定好的路线,才能正确地找到路口,如果在中途出现了偏差,哪怕只是一小步的方位错误,都会陷入迷宫之中,难以脱离。
不过这对于经常出没于雕刻室的田元来说,那简直就是轻车熟路,分分钟的事罢了。田元按照着路线,快步向着树林深处走去,不一会儿就看到了一个十人环抱那么粗的树干,只是可能因为被砍断的时间太久,树干上面的年轮已经被风吹日晒之下,变得黯淡残缺了许多。
不过,田元并没有过多关注这个粗大的树干,而是嘴里念念有词,然后绕着树干顺时针旋转起来,一圈,两圈,三圈,三圈过后,整个粗大的树干突然从中间裂开,露出了一个狭窄的入口,入口处有一节台阶露出,田元二话不说直接迈步踏了上去,奇怪的是,这节台阶之后就没有了其他的台阶,但是田元早已经见怪不怪了,没有丝毫动作,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很快地,一动不动地台阶竟然开始晃动了一下,然后就向着下方缓缓沉降下去,这突然发生的一幕并没有勾起田元的兴趣,这不过是他那聪明的父亲发明的一个自动升降楼梯而已,虽然看起来颇为神奇,但是对于父亲的超强能力早已被折服的他来说,这只是一个小玩意而已。
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田元就在自动升降梯的帮助下,来到了一个做工极为粗糙的地下室,是的,这里的做工极为的粗糙,很多地方都不平整坑坑洼洼地,这种做事风格本不该出现在做事要求完美的父亲身上,可是偏偏这确实是父亲的手笔。
当时他对此也是非常疑惑,于是特意询问了父亲一番,他记得父亲当时是那样回复他的:眼睛是会骗人的,不要太过于相信你的眼睛;不要相信你的情绪,情绪是会影响你的判断的;要相信你的心,它是你的生存之本,它不会欺骗你!
当初第一次听到这番言论时,他并不明白什么意思,但是却觉得似乎很有道理,父亲的话就像一颗种子,在他的脑海中生根发芽,难以遗忘。
田元没有停留,直接穿过一条长长的巷子,在巷子最后,有一扇古铜色的门,田元轻轻一推,门就被好不费劲地推开了,门内,灯光格外地明亮,明亮的灯光洒落在地上玲琅满目地堆积着的木雕之上,仿佛给这些本就栩栩如生的木雕赋予了生命一般,一个个木雕看上去格外地灵动,充满生机。
田元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看到这种景象,但是只有今天,他才第一次在这些木雕上面感受到生机与活力。
正在忙着雕刻,头发凌乱,沾满了木屑的田元的父亲看着田元发呆的样子,并没有出声打扰,而是小心翼翼地放下手中刚刚完工的木雕,尽可能轻的,不发出一点声音。
许久,田元才从呆滞中清醒过来,他的意识有些恍惚,先前的记忆突然在这一刻变得有些凌乱,似乎被切割过一般,少了一些东西,他的眼中有些迷茫,他不记得自己刚刚到底看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