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原来是奶娘将她介绍给这家人的一个管家婆子。
“王姐姐,我这姑娘命苦,父母双亡,家里又没个可靠的亲戚,如今我就要死了,不给她铺个后路过活,我不放心啊,听闻张家最近在招丫鬟,我这姑娘虽然年纪小了些,但勤快懂事,一定会好好干活的,王姐姐,我拜托你,一定要收下我这姑娘啊!”奶娘说罢,一篮子鸡蛋塞在王婆子手里,接着便要向那王老婆子跪下。
江悦西眼睛一湿,知道这是奶娘怕她日后找不到活干饿死,又是悲痛又是感动,连忙眨眨眼。
那王老婆子跟奶娘是同村人,一起长大的,听闻奶娘活不了多久便红了眼,赶忙将她扶起来,道:“妹子,我们俩什么关系啊,你托我办的事儿我答应了,你放心,我日后一定好好照顾这孩子,这孩子一看就是个聪明伶俐的,腿脚铁定利索,倒是你,可要好好保重身子啊!”
奶娘听她答应自己,顿时放了心,道:“多谢王姐姐,过几天我就让她收拾好东西过来找你,来,悦西,快谢谢王嬷嬷。”
“谢谢王嬷嬷。”悦西也听话,见王嬷嬷不是假难过,便知道她对奶娘当真是有情意的。
又聊了几句话,奶娘身子受不住,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又有要吐血的迹象,悦西连忙扶奶娘往回走。
奶娘方才说了许多话,加之太阳一晒,她便疲惫的很,一路上眼睛半眯半睁的,恹恹的,身子骨也软得很,走不动路,悦西心里直道不好,赶忙雇了辆车先将奶娘拉回去,自己去抓了药,飞快地跑回去,见奶娘正坐在门槛上,头垂着养神,听到悦西回来了,睁开眼睛,无精打采地笑了笑。
悦西见奶娘精神如此不济,心头一酸,忙把奶娘扶回屋里躺着,先熬了粥给奶娘喝,又熬了药喂奶娘服下,奶娘吃过药便睡了。
悦西将琐事儿干完,胡乱塞了两个馒头饱肚子,本想再试试打坐,又怕一不小心又忘了时间,便只好在奶娘床前守着,仔细照顾她。
饶是悦西再怎么仔细,奶娘由于病得太重,半月后还是与世长辞了。
悲恸是悲恸,但生活还是得继续下去,悦西好不容易料理了奶娘后事,将奶娘葬在她丈夫旁边,只愿他们在阴间能够相遇。
奶娘的死让悦西又难过了一阵子,这个月里悦西已经承受了沉重的死别,而雪上加霜的是,屋里突然来了一拨人,说这屋子是别人租给奶娘的,既然现在奶娘已经死了,房子便要归还,江悦西心想,这房子明明是奶娘的,怎么会成了借别人的?明显是这群人见她年纪小好欺负!
江悦西挡在门前,怒道:“你们有何证据?!”
一个大汉拍了拍满是肌肉的胸脯,眼瞪得比牛大,道:“证据?!老子就是证据!”这一句话声音忒大,还喷了江悦西一脸的唾沫星子,江悦西好不恶心!
“呸!你们就是见我年纪小好欺负!你们欺负人!”江悦西咬牙恨恨道。
大汉哈哈大笑:“我们就是欺负人怎么了?你有本事你来打我啊,哈哈哈,这附近谁不知道,我牛大壮专挑老弱病残欺负!哈哈哈哈……”
“你们不怕官府捉你们吗?!”江悦西一听他们如此嚣张,恨不得把他们撕碎了喂狗吃。
“官府?”牛大壮笑得肚子疼,“江州的知县是我二舅老爷!哈哈哈哈……”说罢便要推开江悦西进门。
“滚出去!”江悦西怒火中烧,随便操起个棍子就往牛大壮身上砸,牛大壮胳膊一挡,铜铃大的眼珠子狠狠地瞪向江悦西,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娃,找死!”说罢便一手提起江悦西,想要将江悦西甩出去,江悦西哪里会由得他去,当下抱紧牛大壮的胳膊,一低头狠狠地咬了下去,一只脚照着爹爹教的腿法向牛大壮的肋骨狠狠踢去,力道十足。
本以为这一脚足以让牛大壮放下自己,但牛大壮人如其名,身子壮,接了这一脚也不碍事,江悦西气得更用力咬他。
“哎哟!”牛大壮吃疼,照着江悦西的脑袋就是一拍,拍得江悦西头昏眼花,牛大壮后面几个小啰啰赶忙上来把江悦西往下拽,哪知江悦西发了狠,死咬住不松口,不论头发被揪得多疼也不松手,直到后颈一痛,才白眼一翻昏了过去。
其实江悦西本来会些功夫,对付一两个大人也还凑合,只可惜那牛大壮实在壮实,力气又实在太大,即便江悦西有些功夫也不如他的蛮力来的有效。
醒来时,天已经快黑了,江悦西发现自己正在村里的乱葬岗里,顿时浑身上下一寒,见天还没全黑,便离开了,屋子怕是回不去了,只有先找个地方呆一晚,明儿去找王嬷嬷了。
趁天黑之前进了城,找了个可以挡雨的地方,想起前不久也这么过过一晚上,心里便一阵发苦,又想到牛大壮欺人太甚,不由地又是悲伤又是愤怒!
“亲爹亲娘不要我,而养育我的娘早就死了,爹爹死了,黄大叔死了,自己真是命途多舛,才刚没了家,好不容易遇到奶娘,没过上几天日子,奶娘也死了,奶娘死了,连奶娘的房子都被抢了!被天欺负无力还手,被人欺负还是无力还手!江悦西啊江悦西,难道你就注定无家可归,注定悲催一辈子吗?注定是这样吗?!”江悦西的眼里充满质疑,心里难受极了,悲伤和愤怒向洪水一般向她涌来,让她难以承受,然而正是这悲愤中,她心里忽然冒起一股极大的恨意:“注定?!什么是注定?!难道这一切都是我应该承受的吗?!我的爹爹他们就注定要死吗?!奶娘就注定一辈子孤独,最后生病而死房子还被抢吗?!我不信!我不信!凭什么?!老天爷,你告诉我,凭什么?!”
老天爷当然不会告诉她为什么,但是她自己却渐渐想清楚了些:“呵呵,老天爷我斗不过,但人却未必斗不过,如果说老天爷给我的命运我无力改变,那么人给我的痛苦我却未必还不了!斗不过天,总能斗得过人!对!只要自己变强,强到成为人中龙凤,到时候便不会有人欺负自己了!到时候,夜显,牛大壮,你们一个也跑不了!有些东西我迟早要你们还回来!”小小的江悦西怒极反笑,瘦黑的脸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尽是坚毅!
“爹爹,你说的话我会一直记在心里,我会好好活下去的,有一天我会成长到没有人敢欺负我!我会让让我难过的人付出代价!但首先,我得先活下去!”
江悦西从未有这么清明过,也从未有这么坚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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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夜里蚊虫多,江悦西又饿,实在睡不着觉,想起上次打坐时间过得极快,心想就算不是修仙,快点消磨下时间也是好的,况且还能强身健体。
想到这一点,江悦西立马打坐,循着上次的感觉,引导起身体内的气息起来。果然时间过得很快,江悦西感觉才打坐了一会儿,便听见有打更的人已经开始敲五更天的锣了,便匆匆整理了下自己,早早地站在张府偏门处等,张府的下人果然起得早,江悦西刚到,便见一个老伯挑着捆柴到门口,敲了几下门,便有个伙计开门了。
“咦?方伯这是你孙女吗?”那伙计见一个黑黝黝的女娃站在门口,还以为是卖柴老伯的孙女。
方伯刚想答不是,江悦西便给了那伙计鞠了一躬,道:“这位大哥,我是来找王嬷嬷的,上次我姨娘带我来见过她的,可惜现在我姨娘她……”江悦西眼圈一红,倒不是作假,是想去奶娘来,真的伤心了。
伙计是个善良的小伙子,听她这么一说,立马同情起她来,当下便带她见了王嬷嬷。
王嬷嬷一听奶娘死了,悲痛着哭了几声,心情平复之后将江悦西带入了张府,等了一阵子,老夫人吃过早饭后,便带着悦西禀告老夫人,老夫人见这丫头虽然又黑又瘦,丑不拉几,年龄又小,不过一双眼甚是灵活,看起来倒还机灵,又是王嬷嬷介绍来的,便一口答应了,但却是指了个烧火的差事给悦西,又说下人的睡房睡满了人,悦西不宜入住,便让人将柴房收了个空儿给悦西铺个铺子睡着,反正是烧火丫头,睡柴房也是应人了。
王嬷嬷有心让悦西少受点苦,但见老夫人已经下了命令,而悦西才十岁确实是年龄有点小,能有地方住有饭吃也算不错了,便谢过老夫人领了悦西去熟悉下环境。
张府,江州的富家,张老爷两年前突然患病去世,现家主为张家大公子张天云,然实权在他亲娘老夫人手中,二公子张永云常年不归,也是老夫人亲生,三少爷张白云年岁尚小,乃小夫人所得。
悦西虽然以前是小姐身份,但从小习武,吃了许多苦,如今便是沦为烧火丫头,也不觉得有多累,况且现在根本别无它选,若是不接受,就只有沦为乞儿,或者被冻死饿死。悦西经过这么多事儿坚强了不少,知道现在的首要便是保命,便踏踏实实的在张府干了起来。
除了每日烧火外,江悦西也会帮其他丫鬟伙计们干点事儿,且每日都神采奕奕的,嘴上永远挂着笑容,让心情不好的人见了也能宽宽心,因此后院里的下人颇喜欢她,时不时给她留点吃的,或者见她有重物要提的时候搭把手,总而言之,还算平静。
除了时不时有人拉着悦西问:“悦儿妹妹,每日见你干的活儿不少,睡得晚起得早,但第二天起来总是精神倍佳,可是有什么秘诀?”
这时悦西便会笑眯眯地说:“哪有什么秘诀啊,还不是怕嬷嬷责怪我,再说,我精神好些不正好可以多帮哥哥姐姐们做点事吗?”
其实只要她自己知道,她每隔一天晚上都会按照老乞儿的方法打坐,每次打坐完都是神清气爽,耳聪目明。
(PS:书木特别感谢支持本书的读者大大们!书木第一次写修仙文,总感觉带了一点江湖气息,希望大大们不要见怪,后面会矫正过来的,另,看了调查的结果,书木决定每日10:30和晚上21:00更新,感谢参与投票的大大们,你们的支持让书木更有动力更文,希望大大们继续支持,有好的建议一定要告诉书木,书木一定会努力不让大大们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