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安澜,你可算回来了啊!”一进大堂,安澜便受到了李斌“热烈”的欢迎,他那一张脸笑得肥肉直颤。
“李公子。”安澜跟他保持了“安全距离”,也客气的打了声招呼。
“安澜,都跟你说了多少回了,喊我李斌、小斌、斌斌都可以的。”李斌继续笑着嚷嚷,脸上的肉可劲的颤动。
他又往安澜身边靠近几步,眯成一条缝的小眼睛流过一道精光,“这么着吧,我喊你小澜,你就喊我斌斌,我娘一直都爱这么喊我的。”
斌斌?!安澜差点没把午饭喷出来。
但一想到这人用那种尖细的嗓门喊着“小澜”,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极力忍住滚滚翻腾的胃酸,她脸上的笑容却像糊了一层石膏虚假僵硬,“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
“斌、斌……我以前养的一只小狗就是起的这个名字,后来,在一个雨天,它偷跑出去玩,被雷劈死了!”安澜胡扯出一句话,但最后那五个字脱口而出。
说完,自己都觉得这语气太“畅快”了点……
李斌肥脸抽搐了几下,他就是再傻也听出这占尽天时、地利、狗和的“悲剧”是安澜瞎编乱造的。
但听他干巴巴的呵呵笑了笑,“小澜,这就是冥冥之中的缘分啊,让我这个斌斌重生来到你的身边……”说着说着,他居然翘起了兰花指,一个“销魂”的媚眼抛过来……
当真是媚眼如丝!
安澜脸上的笑寸寸龟裂,再也淡定不下去了……
老天啊,你带走这朵奇葩吧!
“呵、呵呵……些许时日不见,李公子嘴上的功夫见长啊……”安澜语含讥讽。
“人总是会变的嘛……”搔首弄姿的一笑,李斌粗壮的兰花指翘向安澜,狎昵笑道:“小澜,你说我最近是不是变、帅了?”
安澜扶额,再也没有掩饰自己像看神经病一样的目光扫描着面前此人,他今天吃错药了吧,以前也没见他抽的这么厉害啊……
等等……帅?!他怎么会用这个字?!
压下心中突如其来的一个荒唐想法,安澜望着他,故作不解的问道:“帅是什么意思?”
“咦,你不知道?”李斌倒是一副意外的表情,喃喃道:“我记得我还是从你这学来的啊……”
“哦,是嘛……”安澜迷迷糊糊的应道,却想不起来她在这人面前提过这个字……
深吸一口气,安澜不想再去纠结这个暂时无解的问题,没再绕弯子的直入主题:“那李公子今天来这还有什么事吗?”
“有,当然有!”李斌拍了两下手掌,便见他身后的小厮站出来,手里拿着几根缠着红绸的竹条和一叠宣纸,他将这些呈到安澜面前,等安澜接过去。
“这是做什么?”安澜没接,只是挑眉看向李斌,他又要搞什么鬼?
李斌挥手让小厮退后,自己拿起这些东西走到安澜旁边,隔着一步之遥,他迎着安澜微显不耐的目光,咧嘴一笑:“五日后就是巧灯节了,我想请你帮我扎一只灯笼。”
意料之中却也是意料之外,安澜凝眉看着李斌,耸耸肩,干干脆脆的拒绝道:“我手笨,不会扎,李公子还是另择人选吧。”
这也算是实话,除了这个,冲着巧灯节扎灯的特殊意义,安澜也绝不会给他扎个什么灯笼。
“真叫人伤心呐……”李斌虽是嘴里这么叫唤,但看他挤眉弄眼的样子,明显也没把安澜的拒绝放在心上。
他笑得孬孬的,微微俯下身子,慢慢凑近安澜,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悠悠说道:
“还记得你走前给我抹的那药吗……真是叫让我吃尽苦头啊!”
安澜敛下眼底的一抹幽光,面不改色,“怎么会呢?当时你说你浑身不舒服,我给你抹的药可以缓解不适,莫非李公子没得那病?!”接着,她摇头晃脑地叹道:“是药三分毒啊,李公子你还是悠着点好。”
李斌盯着安澜,眼神有些古怪,似在研判,又像是在探寻什么,半响,他直起身子,仰面大笑:“哈哈!有趣,真是有趣!”
第一次,安澜在李斌猥琐尖细的笑声中听出一缕不一样的感觉,犹如脱缰的烈马,披着长河落日的霞光,喷薄出大漠的孤烟。
逸尘断鞅,生生踏碎崎岖天涯路。
这人、今天真的很奇怪,很不一样……
安澜还来不及细细回想,却见李斌侧过头,定定的望着她。
他说:“我,是不是真的太胖太丑了?”
安澜眨了眨眼,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意识并不清明的、点了点头……
“唉……”见此,李斌一脸愁相,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稀疏的两条眉毛快皱到了一起。
黯然转身,却因跟安澜离得太近,他宽阔厚实的肩膀一侧撞上了安澜的前胸……
躲避不迭的安澜被撞的踉跄后退,碰到摆在后面的椅子,猛然倒坐在椅子上,这一冲劲,椅子前两腿高高抬起,载着安澜就直直向后倒去……
这一切就发生在一瞬间,安澜双眼一闭,心提到嗓子眼,呜呼哀哉遇见此人就绝无好事!
出乎意料的,安澜连人带椅,“摔落”的轻巧无声。
茫然的睁开眼,映入视线的是一条小腿,支起椅子靠背的地方,然后、稳稳地向上顶起……
由下而上,红色的衣摆,精致的腰带,乌黑的发梢,最后,是那张笑颜,温润如玉。
光影逆流,那一抹笑,轻若羽,似乎迤逦出清雅安神的淡香,扬扬飘落至安澜还未散尽惊慌的眼底,倏然,安澜的心稳落下来……
但她还是想暗暗吐槽一句,为什么是脚……
果然、是她摔的太难看了吗?!
脚沾了地,安澜长吁一口气,对烬道了声谢,然后恨恨的扫向李斌,那人却正呆怔的望着烬,小眼睛里盛满惊艳垂涎。
这色迷心窍的家伙!亏她还以为他有些不一样了……
“李斌!”安澜怒气难平的高喊一声,谁知,他却半点反应都没有,像喊得不是他一样,气的安澜叉腰站到烬的身前,直直闯进他的视线。
见美人被挡住了,李斌望眼欲穿,不高兴的对安澜直嚷嚷:“让开让开啊,你挡在美女面前做什么?!快让开!”
美女……他是说烬吗?!安澜好气又好笑,但恼怒依旧占着主导地位,“你撞到我了也不说声道歉吗?”
“道歉?道什么歉?”他后知后觉,才明白过来安澜在说什么,阴腔怪调地“哦”了一声,他满脸不在乎的说道:“你是说我撞到你了……哎,人比较胖,这也不能怪我,不过……你那里还真是太平了,我都想甩点肉给你。”
轰然一声,安澜只觉心中有万匹草、泥、马、神兽奔腾而过!她怒不可遏的咆哮:“李斌!你这个混蛋!猪头!有种再说一便!”
似乎是被安澜节节攀升的气势“震慑”住了,李斌抓了抓脑门,“好男不跟女斗,你赢了。”
安澜看他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只觉肺都要气炸了!
她杀到李斌面前,化悲愤为力量,狠狠拧了一把他身上的肥肉,“我赢你个大爷!好啊,你就把这块肉给我啊!你个混球!”
被安澜掐的“嗷嗷”直叫,李斌死命挣扎,眼泪涟涟的哭喊:“痛痛痛,快松手松手!大姐啊我错了成不……嗷嗷!痛啊!”
安澜掐的手也有点酸了,听他没出息的痛呼与讨饶,心里的怒气才算平复了些,松了手,她下巴高高扬起,重重“哼”了一声,“下不为例!”
“……”李斌捂着胳膊躲安澜远远的,扁着嘴巴。
而一旁的小厮看呆了面前发生的这一幕,片刻才反应过来自己该做的,他冲到李斌面前,狗腿的帮他又捏又揉道:“少爷,您没事吧?”
李斌没说话,一手将小厮推到一边,苦大仇深的看了一眼安澜,悻悻道:“野蛮!粗鲁!”
然后,他又移目凝望着烬,扯起自认为还存有一点风度的笑,“美女,你叫什么名字?”
烬好看的眉毛一挑,语气却是淡而冷的:“你再好好看看。”
似乎有一缕森然阴冷的寒气渗入体内,李斌莫名打了个颤,只当是自己的错觉,美色在前,他继续厚着脸皮问道:“美女,不就是个名字,你说一下呗。”
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安澜相信,烬绝对是其中之一。
只见他风流蕴藉气度高华的走至李斌跟前,坚定的抓起李斌的手,在他狂喜微有躲闪的目光下,将那只手,缓缓按在了自己的前胸上……
李斌被这美人一系列香艳奔放的举止弄得心脏扑通扑通乱跳,然而,那平实的触感,他傻傻地又摸了摸……
而后,尖着嗓子一叫:“啊!你这也太平了吧!”
心念一转,再摸摸,还摁了摁……
他猛然抽回自己的手,像是触到烫手的山芋,一根指头抖啊抖地抬起,再抖啊抖地指向烬,双眼不可置信的瞪大,瞳孔收缩。
“你、你你……你是男人!”他太震惊了,震惊的嗓子都叫破音了。
烬淡淡“嗯”了一声,无波无澜,面容平静,声音若摇曳的水波,似近似远响起——
“抱歉,让你失望了。”
安澜对他突生出一种膜拜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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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猜猜看,李斌这娃是咋了……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