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忙活了三天,正赶上这几天天气也好,药材晒好了,泥坯也拓够了晒上了,现在已经开始挖地基了。颜回这几天找了很多野生葱姜蒜,全栽在屋后园子里了,这还要归功于上次她钓的鱼,回来后被她大娘做成了鱼汤,目前这个家里做点什么好吃的都是她大娘掌勺,对于那盆鱼汤颜回只有一个字评价——腥。她觉得她得多收集些调料了,她储物袋里剩的也不多了,还有些附近没有的,她也得多留意留意了,能移栽就移栽一些回来,反正家里地方大的很,她们家在村子边上,西边都没有人家。这两天她领着几个孩子就忙活这个了,再就是研究研究套子的打法,是的,她还没学会,不过她身后的小弟队伍又多了两个人,就要总来找她弟弟玩的二狗子和癞疤头。这两个孩子就是当初她刚来的时候在村外碰见的那两个孩子,这些天总来她家找王二小他们玩,颜回看两个孩子挺机灵的也挺招人喜欢,就也带着他们一起的上山下河起来。癞疤头今年八岁,大名叫李长生,他爹是李老大,二狗子大名叫韩立冬,今天九岁,他爹是韩老三,颜回对他们爹是谁至今还无法和屯里人对上号。两孩子自从吃了颜回的烤兔子之后,立刻成了她的迷弟三号四号,简直比她亲弟弟还崇拜她,直言她就是他们亲姐,让她以后有啥活就叫他们干,保证给她办的又快又好。
今天一大早,颜回就要和她爹她三叔一起去给药店送药材去了,家里的孩子也想跟着去,可惜都被老爷子给无情镇压了,去啥去,都在家干活。今天正逢五赶上镇上集市,颜回也是今天才知道现在已经农历九月初五了,过了重阳就是霜降,现在早起就能看见夜里已经开始下霜了,离第一场雪已经不远了。村长家有村里唯一的一辆牛车,赶车的是他大儿子于德林,看着年纪和她爹差不多,今个她们就可以搭他的牛车一起去镇上,至于说坐车给钱,那是没有的,都是一个村的要啥钱,也不怕人戳脊梁骨,颜回……
今天一起去赶集的还有同村的两个妇女,加上于得林的媳妇三个女人一人拿了一小筐鸡蛋,听她们说现在鸡也不爱下蛋了,都没攒下多少。车上除了有一个背篓是村长家送给嫁在镇上的老闺女的外,就都是颜回她们的东西了,两个背篓两个大筐,还有两个笼子,看见她们拿这老些东西,所有人都惊讶了,老王家这是发了,那笼子里居然是野鸡和兔子!对于这笼子,颜回也是有些惊讶的,当时她拎着活兔子回来还有些犯愁怎么养,结果她爹王老二拿了把柳条子刷刷刷三两下给她编好了一个兔笼子,颜回拿手里一看这笼子结实不说还挺好看,顿时对他爹刮目相看了,她爹也是一个手艺人呀,当时她爹对于她的赞叹还不好意思了……
于老大媳妇热情的拉着颜回到牛车上坐好,车上坐着的三个女人她爹介绍她分别叫于大娘,韩三婶儿和吴大婶儿,三个男人就只能在地上走了,对不住了牛可比人精贵多了。于大娘就是村长家的大儿媳妇,人很热情,不停的夸着颜回,什么孝顺懂事了,乖巧知理了,长的也俊了,巴拉巴拉和她亲大娘有一拼,又问她们都拿的啥呀去镇上干啥呀。两个妇人都是拿点鸡蛋换点油盐,这会儿都等着颜回说呢,那老多东西她们可好奇死了,快点说说吧,这种时候颜回只要保持微笑脸就好了,啥也不用她说,有她三叔呢。
果然,她三叔马上接话了:“也没啥,就是给镇上回春堂的姜老大夫送点药材去,姜老大夫医术好不说人也好,那么大年纪了还要上山挖药也太辛苦了,我们现在也没有啥事儿就给他挖点送去?”马上就有人问了:“那还能白送啊,老大夫是不是还得给钱啊,药材你们也认识啊?”问话的是颜回应该叫吴大婶儿的妇人,据说是个寡妇。
“我们也就认识几个常见的,就这五味子婆婆丁啥的吴寡妇你也认识吧,我们也不想要啥钱的,但是老大夫人好,给孩子买点零嘴的钱还是能给的,这些也是孩子们挖的多。”她三叔谦虚到。但是几个妇人都难掩眼中的羡慕,就这都是药材都能换钱了,她们也能挖呀,还是吴寡妇开口了:“这些够吗,那老大夫还要么?”王老三斜了她一眼,“当饭吃都够了!”不够他还能给挖去,别人还想惦记呀!
“傻三,你够能耐的呀,咋抓住这老些活物呢?”另一个颜回应该叫韩三婶儿的妇人的赶紧叉开了话题,她就是二狗子的娘韩老三媳妇,颜回终于对上号一个,这个妇人对她笑得要真诚的多。就在颜回觉得她又要出风头的时候,没想到她三叔一点不脸红的就接口到:“这算啥,几只兔子野鸡罢了,就是狍子我也能给它逮着…俺家二丫也能。”说着还给二丫使了个眼色,颜回会拆穿他么,当然不能了,她还求之不得呢,赶紧点头附和她三叔,对,三叔厉害,超级能耐。韩老三媳妇儿也跟着附和:“我也听我家二狗子说了,二丫跑的比兔子都快,抓个兔子还不容易,这都是像了她三叔了,也是打小就聪明……”至于二丫抓住兔子就给烤了吃了的事,她可不会傻的往外说,都知道了她家二狗子还吃啥!也就二丫这个孩子是真傻咳咳真仁义,连肉都舍得给别的孩子吃,她也告诉家里人啥也不许往外说,二狗子嘴闭紧点,吃完可得擦干净了,这好事可不能被别人知道了,不然哪还轮到他呀,村里和老王家沾亲带故的可不少……
王老三昂首挺胸走在牛车旁,这个意气风发啊,又开始说起了他跟镇上掌柜们不得不说的交情,一路上就听到他的声音了,众人嘴里也是不停的附和声,心里怎么想的就不知道了,至少颜回就看见吴寡妇在她三叔说道认识二龙客栈的钱掌柜时,隐晦的撇了撇嘴……王老二不愧他王老蔫儿之名,一路上一声没吭,就是有人问他那也是嗯啊的答应着,至于颜回,那是他王老蔫儿亲闺女,当然随爹了。
众人在十字路口儿分了手,约好过后还在这集合,女人们就挎着篮子的往东南面的集市上去了,于得林——颜回她于大爷把牛车赶到回春堂门口,帮他们卸下东西才赶车往北面走,给他老妹子送东西去了。今天这集市人还挺多,颜回一进回春堂就看见姜老大夫正和一个中年妇人在说话,妇人穿着打着补丁的粗布衣裳,衣服洗的很干净,她正一脸感激的感谢着姜老大夫,可以看出来老大夫的人品确实很好,很受人尊重。今天姜三郎姜景天不在,上次就听他说了学堂是逢十休沐一天,柜台里有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招呼她们,一听到她们是靠山屯来送药材的立马一脸惊喜,盯着二丫就问:“你就是靠山屯那个上山给奶奶挖着人参的王二丫么!?”说着还冲颜回竖起了大拇指,一脸赞叹。那边说话的人听到他的话也都看了过来,姜老大夫冲着她们点点头,颜回……她这是出名了?!柜台里的年轻人就是姜老大夫的大孙子姜大郎姜南星,他可比他弟弟活泛多了,和她三叔聊的很起劲。
很快姜老大夫送走了人也过来了,只是那个中年妇人看了颜回好几眼,临出门又回头看了她一眼。姜老大夫看着一地的东西也有点咋舌,最后一称:穿地龙五十斤,五味子二十五斤,枸杞五斤,蒲公英二十斤,还有颜回的拿的一背篓杂七杂八的药材也有二十来斤。和她爹和三叔有些紧张期待的心情不同,颜回有些无所谓,她好东西太多,这些东西能值什么。姜老大夫想了想,说五味子和枸杞子给她们算一文钱一斤,其他的穿地龙和蒲公英算一文钱两斤,主要还是太多了,他哪用的了,可人都送来了他又不好不要。颜回那些药材里面儿的因为天麻比较值钱一共给她算三十文,总共要给她们九十五文。听到这个钱她爹和三叔都激动坏了,还是颜回给拒绝了,姜老大夫人不错还是别占他便宜了,“姜爷爷,这样算就太多了,我知道你用不了这么些,这样我占您点便宜,穿地龙和蒲公英您给我十文,五味子和枸杞子也给我十文,再加上我这背篓里的三十文,您就给我五十文就行,可不能再多了。”听了颜回的话她爹也赶紧说:“就是就是,五十文都够多了。”她三叔就比她爹会说话多了,“本来都不应该要你的钱,实在是这些都是孩子们摘的,也得给他们买几个零嘴吃,不能让他们白忙活一场。也是你做爷爷的疼他们,不然哪里有这好事,有也轮不到俺们家啊。”姜老大夫也很满意,抹了抹颜回的头,“二丫是个好孩子,那姜爷爷就占你便宜了。”颜回……才发现占便宜这个词不能乱用。姜大郎马上从柜台里支出了五十文钱,被乐呵呵的王三叔接了过去,两人已经称兄道弟了,是不是有些差辈了?两人现在正推据着一只兔子,这是颜回她们在家就商量好的,如果药材卖的钱多了就给姜老大夫一只兔子,本来以为最多能得个十文八文就不错了的王老三,这回兔子送的特别真诚,可惜人家说什么都不要,直说不能再占她们便宜了,活兔子好卖让她们换钱补贴家用,现在颜回已经不能直视“占便宜”这三字了,她接过她三叔手里的兔子,在众目睽睽之下手一拧,把死兔子往姜大郎手里一塞,“死了,给三郎吃。”颜回明显对那个小正太印象很好,忽然,姜老大夫爆发出了一阵哈哈大笑声,其他人也笑了,“好,好,爷爷收下了,等三郎回来我就告诉他,这是她二丫姐姐给他吃的。”几人又寒暄了几句,明显感觉又亲近了不少,又有病人进来,颜回她们也趁机离开了回春堂。
怀揣巨款的王三叔离开回春堂就飘了,那咧开的大嘴就没合上过,她爹到是很镇定,就是不时往她三叔怀里瞅,三人提着笼子就送去了对面的二龙客栈。现在还没到中午,客栈里只有一桌有两个客人,看到她们提着笼子来的,钱掌柜挺热情的把她们带到后院,还介绍了他们客栈的大厨一个姓胡的师父。钱掌柜的是个瘦高的中年人形象,下颌留着一把山羊胡子,胡师傅则不愧是做大厨的,有点微胖,在这里已经是富态的长相了,两人对颜回她们带来的活物都很满意,活的猎物难遇,遇到了一般他们都会留下来,客人可以现点现宰。这家人能抓到这么多活着的野物,也是不简单,钱掌柜他们态度都很好,最后,四只兔子每只给算了十八文,两只野鸡每只给算了十二文,一共给了九十六文。这次是颜回接的钱,她还大方的表示笼子也送他们了,他爹和三叔也没说什么,都很激动,要知道在集市兔子能卖个十五文就不错了,野鸡卖十文都难,还得能卖的出去,最好的肥猪肉也才十二三文一斤啊。
钱掌柜明显对二丫印象深刻,这次看着他们真拿来了活物态度更和蔼了,还让人给她们上了茶水。不像她爹和三叔有些局促,颜回和钱掌柜交流的还算愉快,当然结果也很快愉快。以后逢集她们就可以给二龙客栈送两只兔子和两只野鸡,都按这次的价钱给,当然他们生意好了也会多要的,颜回也表示以后需要啥猎物尽管和她三叔说,一般的都可以给他弄来,抓活的也行,着急了就托人去靠山屯找王有亮,她三叔打猎一把好手。她三叔也在一旁不时的点头,一点不尴尬。临走的时候,大厨胡师傅还送给颜回一包——玉米面饼子,金黄金黄的,看着可比家里黑乎乎的饼子有食欲多了。
有钱了干啥,当然得花了,颜回表示不花光最后一文钱不回家,杂货铺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