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御点点头,示意让太医进来。
太医是一个头发已经花白的老头,一身青色的官袍,官位品级显然不高,但是在古代这已经很是了不得了,怎么能也和现在科学院的院士相当。在太医身后还跟着一个,低着脑袋、怯怯懦懦的小厮。
李御随意的伸出手去,让太医把脉,并不怎么在意。李御自己就精通医术,医道水准不在太医之下,没有谁能比他自己更了解他自己如今的身体情况。
李御虽然对太子李承乾一案的起因进过已经猜得个八九不离十了,心中也已经有了应对的计划,但却是苦于无人可用。秦王府内包括苏定方在内的所有的护卫都被北衙禁军带走了,只留下一些不会武艺,手无缚鸡之力的宫女、内侍,而他自己如今身受重伤,修为尚未恢复,王府外还有层层把守的禁军,他也出不去。
这时,太医也已经为李御把好脉了,见李御低头沉思,也没有打扰他,和侍立在一旁的小昭儿轻耳语声了几句,就在小昭儿的带领下往房外走去,替李御熬制汤药去了。
太医署的太医这些天,因为太子李承乾中毒一事,忙里忙外不算,还要提心吊胆的,一着不慎,就有掉脑袋的危险。而为李御治伤的老太医也乐得来此,虽然不会有大功,乃至没功,但是好就好在不会有大过,没有掉脑袋的危险,到了老太医这个年纪早已经没有了追逐功名利禄的野心了,所求的不过是明哲保身,安安生生地活下去罢了。
而且他也听说了这些天朝堂上更是是气氛紧张,一品二品的朝臣们丝毫不比他们这些八品九品的太子轻松。太子中毒,性命岌岌可危,魏王李泰大肆宴请群臣,为他自己登上太子宝座造势;而另一边,长孙无忌已经放出话来似乎要支持晋王李治上位。现如今两方好像已经是势如水火了,朝臣都在为如何站队而烦恼。
不过这些事于他一个太医最多不过是些茶余饭后的谈资,并没有什么多大联系
唉,李御无声一叹,他当然不知道太医的想法,他只是在感叹自己如今当真算是理解了如何叫作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死****,你没事吧?”
就在李御暗自伤怀感叹的时候,一个少女清脆的声音传来。
李御抬头望去,尚未见到她的面貌,就已经感觉到一股少女的气息扑面而来。闻到这股气息,李御就觉仿佛置身于世外仙境之中,云气飘渺,尘世间所有的烦恼好像全都随着云气四散而去,待定睛一看,就一张雪白精致的小脸,在一身小厮服的衬托之下,显得更是活泼,好似贪恋红尘而偷偷下界来的调皮好动的仙子、精灵。
在长安城中,能给李御这种感觉的只有一个人,房府小姐,房伊水!
“你!怎么进来的?”待看清是房伊水,李御惊疑道。
房伊水却是可爱地皱皱鼻子,道:“这还不简单,让我二哥买通太医不就行了。”
听着房伊水颇有几分不屑的声音,李御心中不仅没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觉,反而流过一股暖流,如今自己身陷囚笼,自己和他们两兄妹不过就仅仅见过几面,交情浅薄,他们竟然不惜违抗圣旨,潜入府中来看望自己。
他们的这份情,李御已经记在了心里,只是现在却不是叙话的时候,若是房伊水的到来被人发现,不仅他李御会有麻烦,房氏兄妹也是难脱干系,甚至还会连累左仆射,宰相大人房玄龄。
“房小姐,你们兄妹的情谊,李御领了,但你还是快走吧!如今李御我身陷囹圄,此地实在不宜久留。”
房伊水发出重重的鼻音,哼了一声,不屑道:“我都不担心,你担心甚么的?”不过见李御关切的眼神眼神,不似作假,她摆摆手,无奈解释道:“没事的,我已经和那太医讲好了,待他给你煎完药,我就和他走,而且我和太医是一同来的,若是现在出去,不是更惹人生疑吗”
李御点点头,房伊水说的确实也有道理。
二人之间并没见过几面,也不知对方喜好,故而也不知聊些什么。
静,二人就只是你偷瞄我一眼,我就偷瞥你一眼,气氛尴尬,谁也不好意思开口说些甚么,如此过了许久。
房伊水似乎想起了甚么,对着李御问道:“死****,你有甚么需要我帮你的吗?”
李御一愣,随即就明白了她的心意,心中一喜,他正愁无人可用,可是随即就又放弃了,但李御对她的感激却是更甚几分,道:“房小姐,不顾自身安危,能来此等囹圄之地,看望李御,李御已是感激不尽了,怎敢还敢有什么奢望。而且此事甚是危险,也不是房小姐,你一个不通武艺的女子能做的。”
若当真依李御的猜测,如今有一个非同一般的黑袍人听命于魏王李泰的话,如果让房伊水替他办事,那无疑是很危险的。
房伊水一听却是不依,上前将李御的手臂抱在怀间,摇啊摇的,撒娇道:“你就说嘛,你若不说,我怎知其中危险。”
房伊水虽然和李御只见过两次面,但是每次见面李御都在她面前大展雄威,少女正是怀春的年纪,见到这般英伟不凡的少年,芳心想不悸动都难。房伊水自从上次和李御分开之后,在脑海中不时就会想起李御惩治吐蕃王子时的英姿。
这回从父亲房玄龄处听得李御身受重伤还被软禁于王府之中,她的心中就是一痛,当即央求父亲房玄龄,希望房玄龄向李世民进言。只是房玄龄摇头拒绝了。房伊水也是聪明绝顶之人,见到父亲的样子,顿时就明白了过来。
李御突然身受重伤,紧接着北衙禁军就从秦王府中搜出了一线红,这分明就是有人要陷害李御,她一个小女子都能看的出来,没理由朝中文武大臣会一个都看不出其中的门道。只是其中牵涉到太子中毒一案,其影响重大,必须需要一个人出来顶下这个黑锅,无论他是不是真凶,依如今的形势,这人可以不是李御,但必须是和李御相关之人。
李御的手臂好像能感受到房伊水胸前一对小乳鸽的坚挺,再看着房伊水的撒娇时动人的模样,不由心中就软了几分,转而一想,如果仅仅让房伊水秘密传信的话,倒也不会有多大的风险,想了想,道:“罢了,还请房小姐先放开李御。”
房伊水似乎也发现了异常,面色一红,松开李御的手臂,站在一旁,看着他。
李御见房伊水松开了他的手臂,心中暗道松了一口气,随即却又觉得有些可惜。李御整了整面容,道:“房小姐,你出府后,先行进宫去寻我母后,让母后命东宫管事残月前往查询近日可有外人出入过东宫膳房,再者让母后预备一对人马,明晚三更在朱雀门接应我。
见过母后之后,还劳烦房小姐再去寻我二哥,翼国公秦琼之子,秦怀玉,让他去请尉迟恭将军,就言李御有事相求,尉迟将军于我有旧,必会答应的,再者让二哥明晚三更带领他麾下人马,在朱雀大街接应我。”
自从秦琼决定帮李御夺太子之位后,秦琼就将秦怀玉打发到金吾卫,当个寻街的闲职,磨练心性。秦琼是军方大将,李御和他交好最易受到皇帝李世民的猜忌,为了李御能早日登上太子之位,秦琼不仅不能和李御过从甚密,还得和李御尽量撇清干系。
若不是如今轻视危及,苏定方等人随时都会有性命之危,李御也不会轻易联系秦怀玉和身份更敏感的尉迟恭。
不过金吾卫本就有巡警长安城之责,明晚让秦怀玉来接应倒也掩人耳目一下,至于尉迟恭则完全当做是他疼爱晚辈秦怀玉,亲身教导,陪他巡夜。虽然理由很牵强,但是只要李御脱罪,找出真凶,这些都不是问题。
李御一边交代,房伊水一边暗暗记在心中。
待李御和房伊水交代完毕,太医和欧小昭也回来了。李御服过药后,太医收拾了随身的医囊要回去了,也就是房伊水也要回去了。
看着房伊水即将踏出房门的身影,李御心中不由一阵悸动,对着她喊道:“房小姐,万事小心。”
房伊水听到李御关心的话语,只觉芳心扑扑直跳,回眸开颜笑道:“嘻嘻,没事。”说着就往前行了几步,突然又回过身来,道:“死****,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了。嗯……以后我就叫你……殿下哥哥。”
说到后来,房伊水自己已经羞得满面通红,声音也是仿若蚊鸣,快步往屋外冲去。看着少女娇羞的形态,老太医摇头一笑,目光闪烁,仿佛忆起他自己当年的往事。见房伊水已然走远,老太医赶紧迈步跟上。
李御看着少女欢喜娇羞的模样不由发呆,突然回眸就见小昭儿苦着一张小脸,仿佛随时就要哭出声来。
见李御醒过神来,小昭儿再也忍不住了,当即泪珠就顺着精致的面颊而下,抽泣道:“殿下……殿下,小昭是……是不是特别没有?”
李御一愣,随即就明白了,小昭儿估计是吃房大小姐的醋了,感到自卑了,当即将她搂进自己温暖的怀里,软声道:“怎么会呢?殿下我昏迷这么多天,小昭儿不是将王府打理的井井有条吗?”
小昭儿一听,当即就是会心一笑,在李御怀中狠狠地点点头,她所求的不多,她就仅仅只想在她的皇子殿下心中占那么一丁点地方,能偶尔想起她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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