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节后的第二天
这一日,天朗气清,晴空万里,阳光下,太极殿的金顶熠熠生辉,好像正向着四周不断散发着金光,整个太极殿就如同戴着皇冠的皇者,接受着四方的朝贺。
殿内,李世民端坐在御座之上,仪态威严,群臣分站大殿两边,殿中间有一个身着红袍的男子,正向李世民躬身行礼。
只听他道:“吐蕃使团副使,禄东赞,拜见大唐皇帝陛下。”
“免礼吧,副使远来辛苦。”
李世民伸手虚扶,淡淡微笑,显得十分和蔼亲切,却又不失皇者威严。
“陛下,客气。能见陛下天颜,乃是外臣一生之幸,即使再多行个千万里,外臣也是愿意的。”
禄东赞面色真诚,冲着李世民又是一礼,显得无比的诚恳。
“哈哈……”
李世民朗声一笑,也没有再说什么,再看了禄东赞几眼,不由奇怪,对着禄东赞问道:“怎么不见,使团的正使?”
禄东赞一双鹰目中精光很是隐蔽的一闪,佯作面色发苦,道:“我吐蕃正使,贡松弄赞王子,仰慕大唐文化。中元节夜,随鸿胪寺掌客贾仁大人出游,了解大唐的风土人情,却是不想,在无意间得罪了大唐的秦王殿下,如今王子连同贾仁大人,都被秦王殿下抓了去。”
李世民一愣,却是不知道这件事,不过凭他对李御的了解,想必其中还有隐情。因为昨夜事发突然,所以李御也来不及上报李世民。
李世民点点头,看了站在御阶下方不远处的李御一眼,对着他道:“御儿,这是怎么回事?”
李御自抓了吐蕃王子,就知有这么一幕,也不惧,昂首踏出,正气凛然道:“昨日,儿臣在西市放灯,偶遇吐蕃王子和贾大人,强抢民女,横行无忌,周围百姓敢怒而不敢言。儿臣一时气愤,故命人将他们抓了起来。”
李御却是将昨夜和房伊水在一起的事情隐瞒了下来,毕竟两人身份都非同一般,说出来,徒惹李世民猜忌,对李御和房玄龄都不是好事。
“哦,还有这等事?”李世民双眉微蹙,问道。
“正是!”
“那如今人在何方?”李世民接着问道。
“就在殿外,等候父皇发落。”
昨夜,李御回到王府不久,对京兆府的那位油滑的江大人和王捕头还是不放心,就让苏定方将人抓到王府。今早李御来上朝,顺道就带来了。
李世民点点头,道:“嗯,那就将人带上殿来。”
没多久,那位贾大人和吐蕃王子背缚着双手,就被人带了上来。
那位贾大人早已经是面如死灰,看着殿内一个个身着绯色、紫色官服的大佬们以及端坐在御座之上,威严无限的李世民,这些人要是在以前,凭他一个掌客的九品小官是怎么也见不到的,见到一个就够他乐上三天,让别人好好羡慕一阵子。但是他现在却是一个都不想见到,因为到场的大人物越多,昨夜之事就越严重,他的下场也越惨。
倒是那位吐蕃王子依旧嚣张无比,下巴高高扬起,不把殿内的所有人放在眼里,只是眼露凶芒,死死地盯着李御,恨不得将李御抽筋扒皮,喝血吃肉。
李御淡淡地笑着,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里。
“贾仁,你可认罪?”
李世民威严的声音从御阶上传来。显然李世民对李御还是很信任的,并没有问事情的经过,而是直接问罪。
听到李世民威严的声音,那位贾大人的心不由一颤,这对他而言无疑是催命符。他怎么也想不到本想用来讨好吐蕃王子,多得些赏钱的普通商家子女,竟然是当朝王爷和宰相的女儿。
他抬头小心翼翼看了御座上的李世民一眼,触及李世民威严的目光,赶紧把头低了下去,好像用尽全身的力气,仍旧无力地道:“罪……罪臣认罪。”
转头,李世民看着下巴高高扬起,依旧嚣张无比的吐蕃王子,微微一皱眉,眼中寒芒一闪,威声道:“吐蕃王子,你可认罪?”
那吐蕃王子一声冷哼,朝着李世民的方向,就是一口唾沫吐了过去,嚣张无比地道:“唐皇,你最好赶快放了我!并将你儿子交给我处置,不然等我回去,就让我大哥发兵灭了你们!”
群臣哗然,大唐立国以来,从没有谁在大唐面前敢如此嚣张,就是当年兵锋直逼长安的突厥人也不敢。李世民狠狠一拍御座,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指着吐蕃王子,怒道:“贡松弄赞,你当真以为朕不敢杀你吗?当真以为我大唐不敢灭了你一个小小吐蕃吗?”
听到李世民的话,那吐蕃王子却是噗嗤一笑,好像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看着李世民,嬉笑着反问道:“你知道我吐蕃消灭了多少部族吗?你也敢和我吐蕃叫板?”
听到这里李御也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这吐蕃王子简直就是极品,竟然把那些被他们消灭的部族和堂堂天朝大国——大唐相比。
吐蕃王子话音落下,静,太极殿内静得针落可闻。
“嗒”
太极殿内所有武将同时踏出一步,轰然跪倒在地,高呼道:“臣等愿马革裹尸,恳请与吐蕃倾国一战!”
紧接着所有文臣也跪倒在地,同样高呼道:“臣等恳请与吐蕃倾国一战!”
“倾国一战”
“倾国一战”
……
高呼声如虎啸,如狮吼,在太极殿内徘徊,回荡,缠绕在唐人心间,久久不息。
李御来唐朝已经好几年了,上次朝堂之上,或战或和的争议,曾让他一度轻视唐朝,以为唐朝和其他朝代也没有什么不同,不过如此,直到现在他才终于感受到了唐朝的不同——唐人的自尊,唐朝的自尊。
正是这份自尊才使得唐人在渭水之辱后,短短几年,就以灭国的结果,告诉敌人唐人尊严不容侵犯,唐朝的尊严不容侵;也正是这份自尊才使得李世民成为天可汗,使得唐朝成为真真正正的天朝,而不是像有清一代那样意淫出来的天朝。
李世民大手一挥,阻止群臣继续高呼。
群臣的呼声戛然而止,大殿内针落可闻。
就见李世民对禄东赞怒目而视,皇者的威严向着他逼去,罩去,一字一顿地道:“副使,以为如何?”
谁都知道这次吐蕃使团真正做主的是副使,吐蕃大相禄东赞,至于贡松弄赞不过是一个用来称门面的招牌罢了。
殿内群臣都死死看着禄东赞,只要他有一言不当,那就战!
唐人不好战,但却不惧战,更善战!
对不起大家,今日枫雪有事,只能码这么几个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