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找了一个借口逃出和娴娘住的房间,淑娘松了一口气。自家小妹的念功,直逼那个正在更年期的老妈不说,关键自己这个做姐姐的太没面子了。想起老妈,淑娘心里一酸,这辈子是没有机会再见到她了。下辈子,哈,下辈子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记得老妈唠叨最多的就是自己的婚姻大事,没事跟人聊天回来就期期艾艾的说有哪家的儿子怎么怎么样。当时自己是个怎么样的反应呢,淑娘没形象的坐在台阶上回想。大概都是眉头一皱,跟她呛声吧……那是的自己是有多幼稚呢,还不断标榜自己想要的才是真正的爱情,对老妈殷切的期望不屑一顾。难道一点都没有看出老妈眼里的担忧和期待吗?真是太不孝顺了!淑娘以手遮眼,悄悄抹去眼眶里盈满的眼泪。
让你不珍惜,活该倒霉,穿越到这个世界里来。就这个世界里,你还想着什么爱情!哼,美得你。男婚女嫁,洞房花烛夜才见着面的那也是正常。况且现在还做男子打扮呢,会有人愿意娶你才奇怪!想到这一层,淑娘眉头皱的更紧,嘴角也抿成了一条直线。
虽然自己设想过,以后把小妹嫁出去,把小弟培养成人娶妻生子,自己就这样平平淡淡过完一生,即使没有嫁人,没能和谁一起面对生活——那也挺好不是吗?可想是这么想,淑娘也不肯定自己能够适应那样的生活。本来她就是一个渴望热闹、害怕孤单的人,虽然以前跟朋朋具有同样的宅属性,好像独自一个人也能面对所有。可淑娘心里也明白——自己做不到。也有过一个人在家害怕到不行把所有的灯打开,电视打开,音响打开还把自己裹在被子里睡的情景;有过背着包走在街上,漫无目的,周围的人都是匆匆的与你擦肩而过的孤独;更有一个人坐在广场长凳上,看着情侣、家庭满带笑容的走过你面前的无声感概。
自己从心底里是渴望有人一直陪伴的,淑娘闭上眼睛感叹。这个人不会是父母,不会是朋友,只能是那个和你相濡以沫的人。而这个人,淑娘二十五岁之前,没有遇到。现在到了这样的境地,就算再花上二十五年也找不到的。
淑娘起身,拍拍身后的尘土,找不到就找不到吧,无非就是精神上的痛苦。相比有些人为了填饱肚子整日的担惊受怕,这点伤春悲秋的事情也算不得什么。哎呦,都这个时候了,还是去看看今天一天的成果吧。早点住进自己的房子里才是正事!想着淑娘大踏步往大门那走了。
留神听着淑娘动静的娴娘听着逐渐远去的脚步声,心里一团乱麻。自己年岁虽小,但也开始明事理了。姐姐经历过退亲这样的事,心里哪能没有一点疙瘩呢。唉,怎么办呢?——虽说是有些出入,孟小妹担心的不正是淑娘刚刚忧心的吗?希望在这么贴心的妹妹关心下,淑娘的婚事能有点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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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的地得……”清亮的马蹄声在村口回响。随着声音的出现,小路的那头出现了一人一马的身影。马是好马,躯干平直,胸廓深广,体形粗壮,浑身黝黑的毛发油光发亮,只在额头有一小撮白色的毛,粗狂中又带了些可爱。马上的人丰神俊朗,虽穿着简单,但动作和眼神透露出他也是个充满内在力量的人。彷佛潜伏在草丛里等待猎物经过的猛兽,一跃而起,必取要害。
可是这么打眼的一人一马出现在上里村的村口小路,愣是没有招来半个人的关注。骑在马上的郑武还是头一次看到村里这么冷清的模样。这让原本就懊恼不已的郑武内心更灰暗了。身下的出云像是感觉到主人的失落,回过头来嘶鸣了一声,那意思好像是在说,主人,打起精神来,快到家了,不然我的草让给你吃……喂,想哪里去了!
乌云罩顶的郑武摸了摸出云的脖子,小声念叨:“你说我就耽搁了一会儿,怎么就让我给追丢了呢?我还是头一次那么想认识一个女孩儿,你知道吗,她跟其他的女孩儿家有点不一样。出云你明白什么叫不一样吗?嗨,我问你干嘛,你也不懂啊!我这是魔障了吧,前头伯娘婶子给我介绍那么多的姑娘,还说要我偷偷去看看,你说我连半点心思都没有,怎么现在就对她这么在意……”
“五娃子,是五娃子吧,你终于回来啦!”一声中气十足的招呼打断了郑武的碎碎念。低头一看,原来是在磨房里磨麦子的同村长辈。郑武翻身下马,牵着出云放到有草的地方把栓好。便走到磨房边打招呼。
“嗯,二婶娘,我回来了。我来帮忙,你歇歇吧。”
“诶,小伙子有的是力气。你给婶娘推完这一点,晚上上婶娘家吃饭,啊!”
“自家还有些东西呢,我就凑合一下得了。太麻烦二婶娘了。”
扫扫边上的麦子,二婶娘不满了:“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多一双筷子的事。哪里就麻烦了。你这都多久没回了,家里的那点东西还能吃?对了,等会儿吃了晚饭,婶娘给你拿两条被子带回去,这被子没太阳晒着,肯定一点都不暖和了。还有……”
感受到亲人的关心,郑武郁闷的心情总算有些好转。面对二婶娘的絮絮叨叨,郑武向来就很有耐心。和着磨子发出的吱吱声,郑武问道:“二婶娘,今儿村里怎么这么冷清。我从村口到这,还只看着婶娘你一个人。”平常不都是三三两两在门口晒太阳么,今天家家都是大门紧闭,太奇怪了。
扫出磨了两遍的麦子粉用筛子筛了一遍,又把粗的放到磨子上,二婶娘边忙活边给郑武说这事。“村里最近有家人落户,张罗着造房子。给的工钱很优厚,所以村里能搭上手的都去了。除了过年,村里哪有这么热闹的事,所以各家的老人小孩都去工地上凑热闹去了。要说那主人家也挺厚道。见有这么多老幼,便搭了个简单的草棚放了几条凳子给他们休息,茶水也准备得十足。所以现在村子里的人都往那边去了,中午才会回来。村头这边当然就冷清了。停一下,我扫扫这边。诶,好!最后这一点了。”吱吱声停了一会儿又响起,二婶娘继续说道:“那主人家还给做工的人张罗中午饭,孩子们凑过去吃点也不在意,所以我们几个姐妹觉着怎么的也能拿出些粮食来,不给我们上里村丢人。这不,今天就是我在这磨粉子了。其他人也是忙个不停。幸好碰上你回来。”
听着二婶娘的话,郑武完全放松下来,对这个外来人家起了一丝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