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分,你冷静一点。”陈晓想要按住他。
“我冷静不了。为什么,为什么,大哥,我知道,遇事冷静是你教我的,可是,他是我爸,是我们的爸啊,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陈分心痛的抬不起腰来,什么时候,他的大哥,冷血到了这个地步,是不是有一天,他这个弟弟死了,他都不会掉下一颗眼泪。
“陈分,当你处到我这个位置上就会明白——”陈晓吸了一口烟,却硬是憋着吞吐不出,大口大口地咳嗽着,哪怕咳的眼眶深红也不停地朝地上,狠狠地咳嗽。
“大哥,你,倒是说句话啊,大哥。我真的很怕。怕他——”
“不许说!你怕,我更怕,你是不知道,其实,当人真的有了钱,有了权之后,慢慢地就会接触到另外一个世界。呵呵,我更怕,你知不知道。我也是人。”
“大哥,你是说你有办法?”陈分一下子抬头,他不管什么别的世界不世界的,只要活着,在一切就行。一瞬间,眼睛死死地看着他,就怕一个分神,一切成了泡影。
“我是有办法,如果,让你拿我的命去换爸的命,你怎么选择。”陈晓的目光悠远而深沉,他已经没了后顾之忧,是不是。手上的烟慢慢地燃烧到了尽头,微黄的烟头就这样悄然而然地在他手上撩起一个泡。
“大哥,你为什么这么残忍。没有更好的办法吗?”陈分的心都揪挤地碎了。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你不明白的,世上的事如果真有这么好说话,那天下只会更乱了。”
陈分抬头,有些艰难地想要拥抱一下他,但是,伸出的手,被打掉了。
“男人,不该娘的时候就给我站正了,站直了。二十年后我比你年轻!”
要是以前,他保证会笑起来,可是,现在,泪水已经如同热汤一样滚烫地落下,跌在嘴唇里,跌在心头。
“大哥——”最后一声,撕裂着嗓子,婉转凄凉。
“现在,看我表演!”看着那个衣冠楚楚,西装笔挺的男人,长长的领带如同鲜红的狗舌头一样,嘶嘶拖在地上,他正在学狗走路,不过,这不是一般的狗,摹本出自陈景家里的黑子,长长用舌头慢慢地把食物舔进嘴里,就跟那个蜥蜴一样,不过,他可没有那种本事,趴在地上吃饭,第一,舌头不长,第二,下巴没掉,其实,第二条才是最关健的,你有下巴,怎么会用舌头舔。
可是,这个男人,此刻正使劲儿地撅着屁股,往地上拱,眼镜都从鼻梁上滑了下来,那块在盘子里的肉也没舔上来。
“扑哧——哈哈哈!”陈景抑制不住地笑出了声,这个,这个,人,太有趣了,她抬头看了陈金实一眼,他的目光正似乎已经黏在他身上了。陈景身上忽然出了一身汗,四周一看,静的出奇,好像,连空气都收缩了,没有反应。可是,自己。陈景看着自己还能动弹的身体,似乎,只有自己没有受迷惑,怎么回事。陈景虽然面上没有特殊的表情,心里却翻开了滔天巨浪。以前,心里的一点子想法正在慢慢地放大,成了滔天骇浪中的一艘小船。
这个,陈景两眼眶中也开始迷茫,扩散出属于众人的颜色。似乎已经沉迷。
“还好,我提早控制了他们,不然,后事不保。”白晨景身上穿了一套白色的老人家练太极拳时穿的服装,白衣翩翩,浑不似人。
陈景脑筋里一边飞速运转,一边眼眶扩散,嘴角歪斜,似乎有受不住地趋势倒下去。
“醒了就躺着。”白晨景的目光微微一顿,却好似清风拂动,陈景终究是装不下去,头一歪,陷入了梦境。
“是什么人?”白晨景不是没想过躲开,以前这是他无数次的保命方法,可是现在,他的救命恩人还住在这里,而且这里还有那么多的人,一旦离开,造成的杀孽该如何担当。
“爸,发生什么事了?”
“别,别,出来,儿子,好好呆着。啊!”林刚小心翼翼缩着身子在门缝里偷看。
白晨景没有给他们睡去,是因为,这是一段将要自动消散的记忆,对脑子是有害的。
“爸,你到底在看什么?”林学终于受不了他爸那躲躲闪闪的姿态,也伸了个脑袋出去。一下子,脖子伸直了。手指用力地扣住门框。
“别,别看,别看了。”林刚把他往里推。
“爸,他,我们该救他的。”
“救?你有本事吗?他又不是人,怎么救,有了一次你还能指望第二次不是,那时候不是为了让你有个伴。好了。赶紧进去。我们走。不然只能死在这里了。”林刚的腮帮子动了一下,狠狠地吐了口唾沫。
“爸,他,我的考试,我的梦想,就没了。爸,不能走,不能走。”这一刻,这个经常躺在床上的病公子,表现出一个常人没有的勇气,想要溜出去把白晨景拉回来。
血已经漫出了眼眶,好似一伸手就能摸到天边,那白色的云彩。
陈景已经彻底地昏睡。这栋楼,似乎已经死寂。
“大哥,大哥——”陈分追着出来喊。
“你是——呵呵,你大哥他睡一觉就会醒,进去找你认识的人吧。还有的,自会有人来。”
陈分也不知道是该相信自己的眼睛还是,坚信自己从小到大的无神论。现在,眼前的世界已经彻底颠覆。似乎,还有那么多的未知,陈分突然朝楼里跑了进去。他爸!
“我,我这,睡过去了。诶哟,这年纪大了就是有点不经用,不然啊,这样干一天的活都不会这样累。”
“爸!”
“陈分,你,陈景呢?”
“她在隔壁,爸,大哥也回来了。今年,今年我们跟您一起回去过年。”
“算了。我还是和我那二侄女早点回家吧啊,省的在这里讨人嫌。没的说什么哩。”
“不是的,爸,我,我们,真心的。”
“那你以前——”陈金实绝对不是个大度的人,特别是这两个,真是气死个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