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拉——!”
陈平撕下一块绷带,将右脚脚踝仔细的缠了起来,继续一瘸一拐的向着前方艰难走去。
走了几步,他又停了下来,弯下身,熟练的从随身带的绷带中又撕下一块绷带,将没有伤口的左脚脚踝也缠了起来。
在他后方不远处,扔着几张国教通缉书。那样的通缉书,陈平这一路看到过许多张。
上面通缉的是一位右脚脚踝处有莲花疤痕的年轻人。
陈平面上没有任何表情,这一路他走走停停,不断的撕下一些绷带将身上许多处都缠了起来。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抬头看了看天,今天的天气真的很好啊。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今天的天色,好像和以往不一样了。
前方又是一个岗哨,国教骑兵在那里检查着什么,他看到每个人都被要求卷起裤脚查看脚踝。偶尔有些人会从人群中被押走。氛围紧张到了极点。
离岗哨已经越来越近了。
陈平额上有汗珠大块掉落。
这是回石桥村唯一的一条路,过了这个岗哨,再走上几里路便能回到家。
怎么办?
他一咬牙,硬着头皮准备转头走。
“站住!”一位骑兵喊住了他。
他脑中忽然一片空白。
………
晴雪立于城楼之上,面容清丽无双,一身紧身黑衣扣在玲珑的身材上。虽然只有十五岁的年纪,竟颇有几番韵味。
她扫视一眼岗哨处,稀稀落落的几个人在排队接受着检查。
她脑中浮现起离开国教大殿前那个挺拔温柔的身影。嘴角微微扬起。
旋即她又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可是最年轻最有权势的大主教啊,自己又算是什么呢?一个杀手?一个影子?或者一个比较优秀的下属?
下属再优秀也只是下属吧,地位悬殊着呢。
更何况,众所周知的,师宰大主教是喜欢清绫大主教的。
看起来,似乎也是他们更般配,不是么。
忽然一阵冷风吹过,晴雪面色有些苍白,伸手拉紧了衣衫。
她纵身一跃,从城楼轻轻落在了地面上。
她抬眼看了看不远处衣衫褴褛、满身绷带的陈平,秀眉微蹙。
陈平低着头转过身,面向晴雪和国教骑兵,一步,一步,缓缓走过去。
前面又有一个脚上有疤的人被两个彪形大汉押走了。
怎么办、怎么办?
陈平脑中念头飞快地转动。忽然他发现前方道路一旁有一个粪坑。
他看了一眼前方那个黑衣女子,眼神中有决然之色,假借摔倒之势,义无反顾的跌进了粪坑中。
“这………”骑兵们议论纷纷。
陈平缓缓又从粪坑中爬出,浑身散发着浓烈的恶臭味,他加快步伐,冲向那个黑衣女子。
一股刺鼻的恶臭味转瞬传到晴雪这里。
“啊——!”晴雪毕竟是个女孩子,禁不住掩口惊呼,黛眉紧蹙。
陈平忽然停在检查的岗亭前,一言不发,静待检查。一时间,恶臭味随之疯狂扩散,牢牢笼罩住整岗哨。
许多人都经不住掩住了口鼻。
“不,不好意思…不小心…不小心…”
陈平结结巴巴地说道。
“你——!”检查员瞪着他道。
“算了,一个傻叫花子而已,快让他过去吧。”晴雪扫视了一眼陈平,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谢谢大人。”陈平快步走过岗亭。
“等等!”晴雪盯着陈平的背影说道。
“你的身上怎么会搞出这么多绷带?”
“平日里经常被别的乞丐欺负,慢慢的便留下一身伤了。”陈平没有回头,背对着晴雪,平静的说道。
晴雪眼中闪烁不定,叹了口气道:
“你走吧。”
这世间,不管你是修士还是凡人,是王侯还是乞丐,谁又不是可怜人呢?
晴雪旋即又摇了摇头,甩掉这些念头,眼神重新变得冷漠起来。
陈平闻言,头也不回,一步一步往家走去。
……
石桥村,陈氏医馆。
“平儿!”一个温柔的女子一把抱住陈平,浑然不顾他一身的粪便。
在她一旁,一位一身白衣长衫的男子,就这么看着陈平,眼中满是怜惜。
“这些日子,你到哪儿去了?”
这两位,便是陈平的父母亲,陈奕昌和邱淑英了。
陈平倒在母亲温暖的怀抱中,却不言语。
他猛然跪倒在地,重重磕一个响头,痛哭流涕。
“平儿,你这是干什么?”
陈平瞬间撕下右脚绷带,赫然一处莲花疤痕!
“啊——”邱淑英尖叫出声。
“逆子!”陈奕昌一把掀翻手边桌子,一巴掌朝着陈平,狠狠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