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傅冲发现自己还活着,因为非但脑筋清醒,且全身的疼痛感比之前还要强烈。
只觉得非常憋闷,呼吸困难,想爬起来,可手碰之处十分酥脆,着不上劲,挣扎了几次都没成功。眼看一口气即将憋尽整个人一激灵,莫名的便爬了起来,且带出不少沙石从头顶落下。
这满山秃石的凤凰岭哪来的沙子?傅冲奇怪的低头一看,竟发现自己膝盖以下半数埋没在一堆沙石之中。
疑惑之中想往后退去,没曾想身子太虚,双腿无力,没有抬动便往后跌倒。摔的并不重,但虚弱不堪的身体,哪能经受得住,满眼尽是金星飞舞,意识便生模糊,嘲讽的是全身的疼痛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
哼哼唧唧躺在地上歇息了会,总算好受一些,无意中抬头望去,惊奇的发现面前大石中间有个凹陷,隐约是个人形。艰难的爬起来后好奇的上前摸了一下大石,触手之处酥脆不堪,轻轻一按手掌便陷进去一半,再一用力,整个手掌尽都没入大石之中。
“这凤凰岭虽不是什么仙山灵地,但都是极为坚硬的花岗岩,怎会有如此奇怪酥脆的山石?”
伸手掰下一小块,只见断口处,坑坑洼洼,成蜂窝状的布满了极为细小的坑洞,握在手中轻轻一捏,便成了一把沙粒从手中滑落飘散。
“难怪自己没死,原来是这块大石早已风化,酥脆不堪,否则一头栽扑下去,定然小命不保。”看着手中滑落的沙石,恍然大悟的傅冲感觉十分庆幸。
呆呆的看着这个卵形大石许久,无意中抬眼一扫,他忽然感觉有些怪异,往后退两步才看清楚,不由得瞪大眼睛,露出惊奇的表情。
原来这个卵形大石有一半镶嵌在石壁之中,石壁上方有一小块异常平滑,在太阳照射下如同铜镜一样反光,和山顶的石台断口处一模一样,傅冲若有所思的回身一看,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他身后一丈开外有块半径差不多三丈左右不算规则的半球形大片石,截面比较平整、中间有个与卵石大小看齐的凹槽,,顶端也有一处如铜镜般平滑,大小和卵石上方的一样。
这块大片石应该是和卵石那面石壁连在一起的,不知怎的就像被人一剑给劈开,傅冲忘了身上的伤痛,疑惑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因为这实在是太罕见。这就好比是一颗成熟的大仙桃被人用锋利的刀劈开一个小口,再顺着刀口从中用力掰成两半,一半有核,一半无核。
难道这卵石是山核?这忽然蹦出脑海的念头让他自己都觉得荒唐,从古至今也无人听说过山还有核。难不成宝贝在这山核之中?好奇心一上来,心里便其痒难耐,好像无数的蚂蚁在上面爬行。疾步上前却行走不稳,直接扑倒陷在卵石之中。
“哎呀”一声惨呼,傅冲哼哼唧唧痛的痉挛发抖,眼眉上方脑门撞上一个硬物,凭空长出一截拇指长的大包。脑袋有点沉,左臂却是再次受伤,雪上加霜,疼痛难耐。
“咦!这是……?哈哈,果然有宝贝!”傅冲惊奇发现额头碰上的是埋没在卵石之中突出来的一截小石柱,上有奇特纹理,握住手感甚佳。抓住来回摇晃,卵石沙抖落一地,现出石柱真身。
似金非金,似铁非铁。只是卖相太难看,状如剑,圆柱剑柄直连剑身,无护手。
傅冲从未见过这样材质和形状的剑,非金非铁,犹若石质却又带有石头不具有的光泽,一些奇怪纹路盘满其上,倒像是裂痕,剑脊厚一指,剑身略薄,宽三指,长两尺,无刃无锋。
剑尖位置有明显断痕,肯定是断了剑尖。
虽未曾把玩过剑,更没有属于自己的剑,但记忆当中父母都是剑侠,且在庐城中也见过不少佩戴宝剑江湖侠客,潇洒不羁的剑侠一直是傅冲心中的偶像,哪个男孩没有过江湖豪侠梦?可为何自己搭进去半条命,却只得到这般破烂?
哪怕给把刀也行,虽然刀客没有剑侠看着潇洒飘逸,却也是豪气十足,英武霸气。
摇摇头,傅冲露出一丝苦涩笑容,想道:这剑看着着实不怎么样,没有任何特别之处,甚至都不能叫剑,只具剑形罢了,像个棍子一般,还道是何等了不得的宝贝,却是这么个破烂玩意儿,勉强能当个拐杖使。
想着便下意识地单手持剑驻地,想稳稳身形起身、欲稍微歇息一番便出谷去。得赶紧想办法先简单的医治一下自己的伤势。
傅冲身上受伤不少,除左臂骨折之外,还有几个伤口流血不止,他却没有发现鲜血顺着右手流到剑上,一隐即没,此剑好似在喝着流淌下来的血一般。
忽然,一股极大的吸力从手中的剑身传来,体内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存在往剑身狂涌而去,越来越多,越来越急,生机像被掏空一般,神智更为模糊,朦胧中一道极为耀眼的亮光闪入眼帘,旋即失去知觉。
朦胧中他觉得自己在一直往下沉,好似掉进一个无底洞,洞身极窄,很压抑,像是随时都会被卡住,上不去下不来。想要大叫,可咽喉想被什么掐住,任他怎么呼喊也发不出声来。
场景突兀一转,四年前令他终身难忘的事情又重现在他的梦境里。
父母带着他日夜不停的赶路,途中忽然有人拦路,父亲挡住来人,母亲则带着自己先跑,不知跑了多久,到一处密林内,母亲使劲抱住自己似乎不想放手。
“冲儿,你藏在此处,等爹娘回来找你,千万别乱跑。”母亲说完放下自己,跑出两步后又转身回来,眼中是无尽的不舍,蹲下身来扶住自己哽咽道:“若是……爹娘……不再回来,答应娘,千万别回头找我们,向前跑,一直向前跑!。。。。。。能活。。。。。。一天。。。。。。是一天。”
“恩!”自己懂事的重重一点头,说:“娘,别哭,冲儿一定等你们回来!”
母亲擦去泪水,咬牙决然离去;转身时的眼神饱含凄苦黯然,那时的自己不懂,母亲那种眼神的所包含的情感;如今才知道,那是对自己的疼爱与眷恋,是与自己生离死别的不甘和不舍,是对自己未知人生的担忧。原来母亲当时已经预见到了自己的未来。
可是自己等呀等,两天过去了,母亲留下的清水和干粮已快吃尽,还是不见他们回来。再也等不住的自己早已忘记了母亲临走时的嘱咐,便一路哭喊着去找他们,可是始终未曾找到。
可这是个该死的噩梦,现实中傅冲最终未曾找到父母,但在这个梦的结尾,他总能看见一男一女两具扑倒在地上的尸体,看不到面容,但从身形和服饰他知道那就是自己的父母。
“娘!!!!!!”
傅冲惊叫着惊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