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过一招后,秃鹰暗暗赞许,没料到对方年纪不大、江湖经验欠缺,人倒是机灵,对傅冲不禁又高看一眼,这小子从一照面开始,行事往往出乎自己意料,接二连三的令自己算盘打空,且武功在这两天看着一步步的纯熟、老辣起来,进步是如此恐怖,天资之高,今生所遇之人中不作第二人之想。
行走江湖四十年,经历大风大浪无数,生死边缘挣扎捡回一条命不下八次,那些经历都是秃鹰藏在心里引以为傲的事,越凶险的处境越能激起他的斗志,可这次不同,遇上的人令他在心中产生了从未有过的异样感受,从不可思议到极为惊讶再到赞叹。
当他猛地意识到自己心态的变化时,一股危机感油然而生。
本来想只需制住傅冲即可,目标只是刘定赐,况且有言在先要放过他,但那时之前的想法。现在他的主意改变了,杀心立起。人心最为难测,此时他想的是这样的敌人不能留,如若放任离去,它日必定是个祸患。
此时两人的想法惊人的一致,速战速决,杀了对方。
对于傅冲来说,眼前这个甩不掉的犹如狗皮膏药一般的人,多被他拖住一刻,大哥就少了一线生机,跑到话有可能甩脱对方,可是刘定赐的伤势拖不起,必须尽快医治,而以自己目前的实力,拼一把兴许还能有条活路。
以手代剑的一记抢攻果然收到一丝奇效,攻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只是少了剑的那一段长度,要攻击对方则必须将身体贴的更近一些,这一段距离就需要多花一息时间,如此一来效果难免大打折扣。秃鹰往后仰身,看着从鼻尖扫过的掌刃,心中未起一丝波澜,同时一腿踢出,直取傅冲丹田。
这一脚若是踢中,傅冲不死也废,且两人离得如此之近,急切中,他一拧身微微跃起,那一脚就踢在了屁股上。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左臀袭来,直接蹦上两丈高,奇怪的是势大力沉的这一脚并未带来疼痛的感觉。他凌空折身拧腰,头下脚上的往回落去,同时拍出两掌。
秃鹰感觉自己踢在了一块大铁锭上,脚趾生痛,难不成这小子还练过金钟罩铁布衫之类的硬气功?抬头望去,见他变化身势,下意识地往后退去三步。
哄哄两声,地面上被拍出来两个手印,扬起一片尘土,此刻大街上的行人才发现有两人在打斗,呼啦一下全跑了个干净,只有少数几个胆子比较肥的躲在远处探头看这场好戏。
落地后,傅冲两手一撑、双脚一蹬,追着秃鹰而去,双拳轰出。他发现蛮横的内力是自己的凭仗所在、且与秃鹰比拼招式那是自寻死路,果断舍弃相对于眼前的敌人来说、还称不上熟练精纯的剑法,改用蛮力来对抗。
又一次失算,秃鹰见傅冲以手代剑本以为他会一直使用这个战法,因为他早看出对方除了剑法别的武功一律不会,剑法是他对抗自己的唯一选择,可偏偏意外再次发生,这种意外所带来的打击令他有些心浮气躁,对方这种天马行空般的应变让他大感头痛。
而且对方的速度也很快,秃鹰后退中脚刚落地,便看见了眼前两个逐渐放大的拳头,本能的出手相迎,以硬碰硬。
鹰爪力本身就是外门硬功,以凌厉刚烈著称,天底下同类功法中排名第一,秃鹰凭之横扫江湖未逢敌手,他深信自己这两爪可令对方手骨断裂。
当他屈起来的左右两只手中指关节碰上袭来的两拳上时,全身力量爆发在这两点,以他的修为来说,这个世上很难会有人能接得住,更不用说全身而退。
不过,这两天的意外出现的太多,似乎还有继续下去的趋势,熟悉的骨裂声没有出现,他只看到傅冲被自己击飞后退一仗多后,毫不停顿,双足一蹬又冲了过来。
“来得好!”秃鹰暗喝一声,再次双爪迎上,只是这次没有硬拼,而是由下而上、由内而外的架往傅冲的手腕处,弹开两手,改爪为拳,照着对方空门大露的前胸轰去。
傅冲算盘打的不错,想逼秃鹰和自己硬碰硬,以减少两方之间的差距,只是目光如炬的老江湖秃鹰又如何会遂了他的愿,当感觉秃鹰此次的招式有些不对时,已不及变招,只觉一股巨力将自己双手弹开,紧接着就是胸口一痛,如遭重锤,而眼中的事物都在往前跑似得,与自己的距离越拉越远。
双拳得手,秃鹰紧追不放,飞身上前扣住傅冲的两只手腕,运起十成功力,欲要捏碎他的手腕骨,可他清楚的感觉到,此刻、自己抓住的两只手腕位置上的肌肉一胀,生出一股巨力,抵抗着自己的爪力。平时就是一块花岗岩也要被抓碎的爪力,此时却伤不了对方手腕分毫。
知道对方不同于常人,秃鹰放弃了原有的打算,改捏为拉同时屈膝上抬,顶在傅冲的肚子上,再顺势往下一甩,双手交叉相握,一个炮锤狠狠的击打在正往地上扑去的傅冲后背上。
在傅冲整个砸在地上时,秃鹰凌空一个筋斗,使了个千斤坠,整个人踩在了傅冲的背上,而他身下铺路的大青石在这股强大的冲击力下居然寸寸碎裂开来。秃鹰从他身上下来,抬脚再踩,一脚两脚。。。。。。直到他趴着的半个身子埋进地中没了动静,秃鹰才停下来,转身朝刘定赐走去。
一步错步步错,当双腕被铁钳一般的双爪给抓住时,傅冲极快的运功抵抗,没有发生骨折碎裂的悲剧,可秃鹰变招太快,紧接着肚子一痛,体内的五脏六腑好像打结了一般,和刀绞没任何区别。
当他后背被击中砸到地面上时,他被震的气血翻腾,随后将青石撞碎的一击,体内有东西内顶到喉咙眼,也不知道是吃下去的食物还是内脏,差点就吐出来,随即脑门也撞上了坚硬的青石,嗡的一声,感觉都不真实起来,一切都快飘起来似得。
随后踩在身上的无数脚,也没感觉到,精神开始涣散,落入眼内的事物开始扭曲,耳内听见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消失。只是眼前一滩红色的液体不知是从哪冒出来的,越来越多,分外刺眼,他明白那是自己的血。
在他的视线里,那个扭曲的身影正朝着自己最关心的人走去,想大喊却发不出声,想起身追去又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不甘的心令他那稚嫩的脸庞开始扭曲,显得格外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