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会无良师叔在叽叽喳喳,拉着罗长生刚一进屋子里,我猛的就听到里面苗老汉大喊大喝的声音,不过说的那都是些苗话,我跟他做纸人时,经常听到他一个人嘀咕着,这会怎么跟师父说起苗话来了,情绪还这么激动。
我朝罗长生摆了摆手,慢慢的朝师父的房间靠过,想听听后面有没有我能听懂的。
可还没等我走到门口,眼前猛的出现一个苍白的脸,腥红的嘴朝我呵呵一笑。
那张我很熟悉,面孔是很幼稚的儿童画一样的五官,但眉眼嘴鼻却都是浓墨重彩。
瞬间的出现我还是被吓了个够呛,这是苗老汉的纸人,带着一股子的蛇腥味肯定是我帮着刚做的那一批。
我正在想着用什么方法将这东西驱走呢,后面的罗长生慢慢的举起手,朝那纸人摆划了两下,那个纸人猛低下了头,机械的退到一边去了。
看得我双眼就是一呆,回过头上下打量了罗长生两眼,这货不会当真是苗老汉天生的传人吧?
前面有苗老汉夸口只有他能控制的金吞蛊被他引了出来。现在才多久啊,苗老汉的纸人都对他唯命是从了。
长生似乎被我看得不好意思了,那双黑如点漆的眼睛小心的睑了起来,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的脚尖。
“怎么!你这妹陀还想偷听?”我还在纳闷长生的事情呢,头上就被重重的来了一下,不用抬头光是闻味道就知道苗老汉用的是他那一杆从不离手的旱烟杆。
坏事被他点破,我装作无事一般气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拉着长生就进了屋朝师父道:“师父,你还没给长生包红包呢!”
不知道是不是我要红包要得太突然了,师父脸色很是难看,平吸了几口气想了一会,才慢慢的从怀里掏出钥匙给我,让长生自己去箱子里拿钱。
我接过钥匙走到门口,复又重重的瞪了苗老汉一眼,拉着长生就走了。
可当我眼光瞄到后面的师父时,我却感觉有哪里不对,但也说不出是哪不对了,总感觉师父似乎和苗老汉很熟,而且有什么事瞒着我,比如刚才他们特意用苗语对话,师父从来没有说过他会苗语。
“阳妹仔!”
拉着长生还没走远,师父喊住我,就在屋里轻轻地问道:“你听过黑蛇胆是吧?”
这话说得没头没脑,但我还是点了点头,拍了拍腰间一年四季懒得不动的阴龙道:“好像是吧,阴龙在蛇洞里喂我吃的!”
“嗯!蛇胆明目,是好东西,你日后每晚睡前记得要运气,尽快将蛇胆吸收掉。”师父伸手摸着他手里的柱杖,好像只是交待我要记得吃饭一样轻描淡写的说道。
师父在前面慎重的问,可后面又这么一笔带过,前后的语气差弄得我很摸不着头脑,可却感觉长生握着我手一瞬间就完全****了,他那双黑如点漆的眼睛里面放着点点的黑光,一闪一闪的好像随时都会熄灭了一般。
在师父门口站住了脚,我回想从吃了黑蛇胆到现在,除了眼睛好点之外,并没有其他的改变。原以为师父叫住我,是要教我怎么炼化那蛇胆,或是说那蛇胆有什么神情的功效,可结果就是这样一句带过了!
也不再多想,我仰头朝长生一笑,拉着他去库房看周标送来的东西了。
可还没一会,师叔就过来叫我们,说苗老汉要去看大红,要带长生一块去。
“那苗老汉不是很厉害吗?怎么这点事还要叫长生!”那时我正教长生组着玩具,两人玩得正兴起,听说长生要走心里很不爽地朝长生道:“让他自己去就得了,我们接着玩。”
可原本玩得正好的长生猛的站了起来,朝我轻声道:“我要去!”
“什么?”我正专门的摆弄着几个小零件,还真没听清他说什么,复又问道。
“我要去!”这回他声音更小了,头都快埋到胸口了,一双眼正委屈的看着我道。
幸好我凝神听了,要不还真听不见。
但他这话一出,我就火了,一把拉着他的手将他扯下来道:“不准去!”
我从小被惯坏了,师父师叔虽说没将我当小孩子看,但凡事还是以我为重的,这长生这夭折的小子,竟然不陪我玩说要和苗老汉出去,我很生气。
“嗯!”不知道是不是我用力过猛,长生的脸唰的一下就全白了,额头上瞬间布满了豆大的汗珠。
我看得一愣,看了看他被我用力拉着手,手里有着被温热东西****了的触感。
慌忙将手放开,我一把就去捞他的手背想看看他掌心怎么了,怎么一碰就全是血。
可长生猛的一甩不顾我在后面大喊就跑了出去,一下子就不见了人影了。
“怎么?和你的情郎吵架了?”师叔一直在门外听着,看着长生跑了出去,伸长着脸欠揍地道。
白了他一眼,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手掌上暗黑色的血带着淡淡的腥味,那味道很熟悉,是蛇的味道。
“不跟过去看看?我和师兄可要去哟?我们这一派可是以偷师出了名的!”师叔见我看着手还在发愣,拿起我放在门口柜子上的背包就砸了过来。
我接过背包趁他不注意将手在背包侧面擦了擦,提着背包就跟了上去。
师叔的大奔上面,长生正低着头端端正正的和苗老汉坐在一块,连我来了都没有抬头看我一眼。
“哼!”我重重的哼了一声,扶着师父在后面坐好,自己一溜烟就跑到副驾驶去了。
可眼睛却时不时的朝后瞄去,总想看看长生的手掌心里到底有什么,却不拉不下脸面来问他,或是苗老汉。
一路上将我给气,闷的啊,时不时的用力瞪苗老汉一眼,搞得他也是莫名奇妙。
可看到大红时,苗老汉衔在嘴里的旱烟杆就重重的掉在了地上,他还顾不上去捡,张着大嘴就围着大红转了好几圈,不住的咂着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最后又是一屁股坐在地上,拉过长生指着大红咿咿呀呀的说了一大堆苗话。
这时不只我,长生那双黑眼都转成溜溜球了,可还是满头的雾水,估计也没听懂。
苗老汉一个人搞了半天,猛的一拍大腿就将我们三个给赶了出来,说这接下来的就是苗家的秘术,我们这些外派可是学不会的。
我站在被苗老汉重重关上的门外,朝师叔伸了伸舌头,讥讽道:“这可偷不成了吧?”
“不怕!我们还有人……”师叔话还没说完,那道绿漆门又开了。
苗老汉将长生猛的朝外一推,摆手道:“长生暂时还不适合学这个,日后老汉我会再教他,这几天你们就帮我好好照顾他。哈哈!”
我瞄了师叔一眼,只见他讪讪的将最后的几个字收了回去。
朝我无奈的摊了摊手道:“早知道他这副德行,我们就不该叫他来了。是吧?长生!”
长生低头揉着衣角,好像没有听到他的话。
有苗老汉在房间里,门外的那些特警也着实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让我每天见这样的房间看上一次,我的精神也会崩溃的,真想知道以前人丑到什么样才能下这么大的决心,以血养人,再取皮做相。
我同情的看了那几个特警一眼,心里还在纳闷丁总还有这么硬的门道,连特警这些人都能调动。
就听着师叔那《猪八戒背媳妇》的铃声就响了起来,师叔看了一眼复又将手机挂断了,朝我们摆手笑了笑,示意没有事。
却猛的将我朝一边推开,上前就扶着师父道:“师兄,这老住宅楼道窄,您下楼小心点!”
这老话说得好,无事献殷勤,不是那啥就是那啥啊!
果然还没走两步,师叔的手机又响了起来,这次坚持的时间比较长,师叔就全当没听到,扶着师父边往下走边拍着马屁。
我拉住要跟上去的长生,站在门口倒要看看师叔他搞什么鬼。
那铃声坚持了一会,估计是猪八戒也背得后继无力,就没有再响了。
可师叔这边铃声刚落下,一个正常点的手机铃声就在楼道里响了起来。
我忙摸了摸自己还没用熟的手机,确定不是我的,扭头看了半天才发现这个铃声是从一个特警身上传来的。
那特警脸一下子就白了,按规定他们出任务是不能带手机的,可这会却在执任务时响了!
这么多人看着,那特警白着脸也不好意思的接了,小声的说了两句,他就上前将电话递给师叔,指了指复又重重的点了点头。
师叔的脸色很难看,看着那部巴掌一般大小的手机看了半天,咬着牙拿起重重的喂了一声。
前后不过三分钟,师叔放下电话时,整个人都感觉不好的了,扶着师父的手都是在用力的一抬,好像恨不得将师父整个人都捧到天花板上去。
“阳妹仔!”我还在想着师叔是不是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师父就抬手唤我道:“你扶我下楼,你师叔这一把扶为师可是当之不起!”
我一听就乐了,清脆的应了一声,上前把师叔朝楼道下一拨拉,扶着师父就要下楼。
“师兄!师兄!”师叔这时就急了,拉着师父的衣袖诚恳地道:“就这一次,一次了!”
“你啊!连阳妹仔都信不过,你说我能信你吗?”师父笑着摇了摇头,摸着我的头道:“阳妹,我们回去,和长生好好的补过个年,让他们这些人忙去!”
“嗯!”我心里暗乐,朝身后的长生划拉着手,脚步轻快的朝楼下走去。
“师兄!这次可是大事,都死了好几个无辜的人了!”师兄急得不行,两手一边一只就将我和师父扯住道:“不信你问阳妹仔,就怀化学院那地方,光过年这一段时间就是三个了,还都古怪得很,这袁威也是没办法,袁仕平这货闭关了,所以才请咱们帮的忙!”
“他怎么找上你的?”师父脸色一沉道。
从那具千眼石棺之后,我就没有再见过袁威,没想到这会师叔居然还和人家有联系。
师叔眼珠子转了转,正想开口却听到师父重重一咳,复又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结果又想了想,一跺脚道:“还不是这次的事场面太大,我就怕老头子不肯出面找人,直接托袁威找了他道上的兄弟帮的忙,没想到这家伙帐要还得这么快!”
我轻瞄了一眼这门口的几个特警,心想怪不得呢。
师父重重的叹了口气,朝师叔道:“师父当年就是这样一来二去,给他们卖命,到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我们这一行最怕的就是跟上面的人接触!”
师叔底气不足的应了一声,拉着师父小心的陪笑道:“就这一次,以后我再也不理他了,你没见我刚才都不想接他电话吗?”
师父冷哼一声,让他将事情说明白。
一听说是怀化学院的事情,我脑中就回想起那两次的车祸的事情,心里也挺好奇的。胸口那种很难受的感觉又起来了,好像被什么压着闷得慌。
这件事情说起来还真是邪了门了,最近出了事故的三部车啊,都是同一个原因:刹车失灵!
在怀化学院的校门口,只要前面有人,那车的刹车就是踩不住,车就这样直接撞了过去。
过年这几天总共是五起事故,肇事车主都是相互不认识的,可都在录口供时都非常一致的说出了同一个原因。
而且他们还说在车前面有人时,好像有一双手摸着他们的脚,死劲的要将他们的脚往油门上掰。
还十分肯定的说是一双人手,他们可以明明白白的感觉到十根手指摁在腿上的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