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眼光明媚,大概吧,因为阿莎看不见东西,只知道有什么东西挡在脸上,带着药水的气息。
身上被子轻薄,身子却觉得沉重。
伸手,想要扯下眼前的纱布。
“请别动!”一个陌生女子的声音制止了她:“请闭眼。”
阿莎呆呆的闭上眼,感觉纱布被人取走,换上了另外一张温温湿湿的新的上来。
“请不要取下来,你脸上感染的有点严重。”
“感染?”
“是的,因为长期没有透气清洁。”说出去还真是个笑话,堂堂白莱拉殿下竟然为了易容这么久不卸伪装不洗脸,换成谁都得嫌弃。
我是回到白露宫了吗?阿莎想着问到:“我,睡了多久?”
“快,七天了。”
七天······
“我在哪儿?”
“呃,白露宫。请放心休息。”女子犹豫一下,将手中的水杯插上吸管,扶着阿莎从左侧睡到靠着床头半坐起来,杯子递给她。
阿莎喝了水,干涸的口中感觉好了很多:“有新闻吗?”
“呃,请问需要哪一类的?”
“法奥斯,嗯,法奥斯的。”阿莎一边抱怨着这是哪里来的侍女回个话这么多语气词,一边觉得自己表现得太急切似乎有些不妥,搞得情绪十分别扭。
“额,那个,法奥斯的话,法奥斯殿下······的话······”侍女处在无限犹豫之中,似乎有什么人在指挥着她说什么,她却搞不清楚的感觉,紧张得不行。
“停!”阿莎喝止了她,皱起眉头:“还有谁在这里!”
“啊!这······”
阿莎不干了,一把扯下脸上的纱布。
天!这哪里是白露宫,牙白的窗帘,窗台上摇摆的小焦麻还在和她打招呼!
而身旁的被子里藏了一个瑟瑟发抖的家伙。
“出来!”
“······”沉默。
“出来!”
“不······”弱弱的一声“不”却让阿莎瞬间红了眼眶。
“请把纱布盖上!脸!”侍女急了。
脸脸脸!脸怎么了脸!阿莎气得抓起身旁的镜子,只看了一秒钟,再也看不下去了。
那又红又肿,满是豆豆的脸是谁的?她的花荣呢!她的月貌呢!
“殿下抱歉,你比划的我实在看不懂。还有医师说了不准蜷着,你还是好好坐着吧。”侍女一脸无奈的对着“被子”说到,“先退下了。”说完,她退了出去。
房间安静下来,似乎每一丝空气都透着尴尬。阿莎掀起被子,缓缓动起来,想要下床走人,心口怕得发虚。
一只手从被子里伸出来,环住她的肩,硬是不让她坐起来。
“不准动!”
“你!”
“我心都伤了,你还忍心不听我的话?”被子里钻出一颗脑袋,带着几个月没有剪过的长发,发丝糊了一脸,不过眼睛鼻子嘴巴都在,佐丹还是那个佐丹没有变样。
伤了佐丹这件事情本来就成了阿莎心中的阴影,现在拿起这件事情来说,实在不是明智之举。这下好了,阿莎的性格本来就变得自己都控制不了,这么一刺激,眼泪直接“刷”的就下来,落在脸上的豆豆上,疼得直咬牙。
“我道歉了,还把你救回来了!讨厌我就直说!开这种玩笑算什么?!”
“阿莎!”惹恼了阿莎,佐丹也正经起来,他控住阿莎挣扎的手,凑近过去,在那张确实很惨,记录着几个月的辛酸烦郁的脸上,脆弱的额头,轻轻落下一吻,“辛苦了,亲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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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办公桌上,放着的是校长大大亲自送过来的毕业证书。他说过,虽然我没有完整的在米蒂里欧度过十年的光阴,但是米蒂里欧的玛芙璃伽塔会一直以我为荣,就像现在的器校还一直挂念起我妈妈一样。
那天我激动的拥抱校长大大,感谢米蒂里欧给了我那样愉快的成长时光,他却和我开玩笑说:‘别叫我校长大大啦,现在你才是校长大大,我尊敬的白莱拉国立学校校长。’
我这一生最有价值的事情大概就是顶着一整个学校联盟的压力坚持建立属于白莱拉自己的学校吧。流霜毕业后竟然放着法奥斯那样多的橄榄枝不顾,坚持和婉娜儿一起来了我的学校,我从来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让她们可以下这样的决心,但是我很开心有过这样优秀的室友。
至于西卓,这位首席军区医师,成天跟着她的父亲在战场转悠,吸引无数男战士的目光收欢迎得很呢!
爸妈去了赤国旅游,我的好友慕洋慕席兄妹被两个活宝折腾的要求我将他们接回白莱拉。为什么会有这样闹腾的家伙?
又一年,我陪在朱里斯的墓前,陪在他身边,像往年一样告诉他这一年又发生了些什么,他的阿莎殿下又成长成了一个多么坚强的孩子——我希望在他的心中我永远都是一个孩子。朱里斯,我已经二十年没有吃到你做的点心了。
‘妈妈,你真的要走吗?什么时候回来?你不在璇姐和于琪又要打我了,她嫌弃我念总是学不好!鸢尾城的那些长辈也成天念叨我!我脑袋会爆炸的!’这是我离开之前,扶翎,我亲爱的小殿下和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亲吻她的额头,告诉她:‘你妈要罢工了,有事找你哥哥,别欺负他啊!’
然后我将旅游的行礼送上了远行动力,我看见草坪那边走来两个身高相仿的人,其中一个冲上来就抱住扶翎的小脑袋一顿乱揉,用威胁而痞的语气问到:‘谁欺负谁?’
好熟悉的场景,我亲爱的小殿下只回击以一个瞪眼,我亲爱的大殿下立刻松了手:‘扶翎欺负我,扶翎随便欺负我就是了!’
每次都这样,我亲爱的大殿下扶卿,你纵容妹妹纵容得过头了啊!
后一步慢慢走来的,是我亲爱的法奥斯王~他的笑容依旧温和,他问我:‘准备好了?’
我点头,一想到终于有时间清闲下来,去旅游,去度假,去过只有我们两人的时光,我仿佛忘记了所有的烦恼,忘记了所有繁杂的事物。他的臂弯是我的专属,我挽上去,和来送行的两个孩子告别。
佐丹曾经对我说:‘要是有一天,哥哥有我这么高,妹妹有你这么漂亮,我们就可以真的老了。可以抛下放手事情让他们去做,我们远走高飞吧。’
远走高飞?去哪儿呢?我问他。
你想去哪儿呢?他也问我。
我想了想,定下来,就想多年前离开的于乐一样,全世界走走吧。要是能在路上碰上于乐,他该已经和他心爱的女孩结婚了,我想好好祝福他,毕竟他走得那么匆忙,没有给我告别的时间。
走吧走吧,我依偎在佐丹的身旁,看着渐沉的夕阳,总会想起来:阿莎你是希望,阿莎,你习惯飞向远方。”
———摘自白莱拉王自传《阿莎》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