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扶风听他说“不争气”三字,心中自是愤慨不已,方才的紧张之情也去了不少,当下道:“没什么事,只是当日柏道长差我到蓬莱派送信之时,曾许下替我报得血仇之愿。”卫扶风说到此轻叹一口气,接着道:“只是柏道长重疾缠身,自知时日无多,不能兑现诺言,是以昨夜亲自向我致歉。”
李珏志闻言后,朗声道:“卫大侠伉俪为国捐躯。此仇乃是我中原武林与夷狄的共仇,只是我那师弟竟拿此时作筹要挟卫公子办事,实在是有辱师门。我李珏志虽武功低微,但还有侠义之心,今日我便立个誓,若是不能为卫公子报得此仇,老道愿受五雷轰顶之灾。”
卫扶风不禁愕然,不知这李珏志到底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当下便道:“李道长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贵派正值丧期,怎敢劳烦。”
李珏志摆了摆手道:“卫公子说的有理,敝派一派势单力孤,自然难以成事,老道有意广发英雄帖,半月后再泰山傲徕峰以西的演武场召开英雄大会。商议卫大侠伉俪这血海深仇该如何了结。”
卫扶风心惊不已,一时不知如何作答。除去澹台婉与叶雪两人知卫扶风心意,其他在场之人都道是卫扶风感激的说不出话。
李珏志当下又对云秋成道:“这英雄大会,由云师弟主持,再好不过。”
云秋成推辞道:“蓬莱派地处偏僻,乃是小门小派,贫道之名在江湖上更是鲜有人知,怎敢越俎代庖。”
李珏志连连说了几次,让云秋成主持此会,但云秋成坚持不就。李珏志只好道:“既然云师弟无意理这俗务,老道只好勉为其难。”
云秋成一拱手道:“正该如此。”
这时却听泰山派众人却山呼海啸一般喝道:“五岳独尊,一览众山。”声势之大,整个中天门都为之颤动。
李珏志一伸右手,呼喝之声霎时停了,他又道:“英雄大会在即,云道长便再多留几日罢。至于疫病之事,我泰山派亦有几位专精医学的道友在此隐居,老道去讨些方子,叫弟子连夜赶往蓬莱仙岛,解了这疫病便是。”
云秋成道:“既然如此,贫道只好却之不恭。”
李珏志要为卫扶风举办英雄大会,卫扶风与澹台婉哪还能离开,只好随着蓬莱派众人又回到傲来别院。到了黄昏时候,叶雪请了卫扶风、澹台婉去自己房间吃晚饭。两人到时见丁晚也在,自然又是说笑一番。
饭到中旬之时,叶雪压低声音道:“这李珏志到底想做什么,难道想借英雄大会之机扬威?”
卫扶风道:“我也不知,什么柏道长与我道歉之事,我不过是信口胡诌,他怎的知道,又借机说出英雄大会之事。”
澹台婉笑道:“卫哥哥,你真是榆木脑袋。他既然出言问你,自然会用法子将话引到你父母身上,再借此机会召开英雄大会。”
叶雪道:“没错,这事他定是有所筹划。”
卫扶风叹了口气道:“我是真怕了这老道。”
丁晚笑道:“我还以为卫师弟天不怕地不怕呢。”
卫扶风苦笑一声道:“怎能不怕,我初时觉得婉儿已经十分聪慧。但现在看来比起这老道来却是差了不少。”
澹台婉伸手打了卫扶风一下,道:“我又不害人。”
叶雪道:“是了,他若是只为扬名,倒也随他。可就怕他想对咱们不利。”言罢长叹一口气,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众人又商谈了许久,直到深夜,却怎么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卫扶风、叶雪与澹台婉三人都是愁眉不展,只有丁晚依旧是说说笑笑,一双明眸闪烁动人,竟似让人忘了她大半张俏脸都被遮住。
日升月落,星辰变幻。转眼到了冯玹通与柏珏修下葬之日,说是下葬,其实两人的尸身早就入土,只是道家讲求七七之数,需待冯玹通西去四十九日后再行礼仪。这日已经到了腊月初二,有些山东的江湖人士已经赶到泰山,一是吊唁冯玹通,柏珏修两位道长,二是参加泰山英雄大会。
谁知到了这日清晨,李珏志却下令,封禁了玉皇顶,只由泰山派自己门人祭拜两位道长。卫扶风自然也不能上去,只好在傲徕峰遥祭自己的师兄与从未见过面的师父。叶雪在一旁上了三柱香道:“我真是越看这李掌门越觉得古怪。他为何要封禁玉皇顶,不叫别人祭拜。”
卫扶风道:“叶师姐你想不出,我就更一筹莫展了。”
澹台婉道:“要是我二哥在就好了。”
卫扶风道:“倒没听你提过你二哥,他武功很高吗。”
澹台婉笑道:“我二哥一点功夫不会,但他足智多谋,精通奇门遁甲,星相占卜之说,官拜礼部侍郎,人都说他是小孔明。”
卫扶风道:“那这么说,你倒像你二哥咯。”
澹台婉道:“那我就是女孔明了。”
卫扶风道:“你是女孔明,我便是男阿丑咯。”阿丑是诸葛孔明的妻子黄月英的别名,卫扶风言下之意自然是说他与澹台婉有夫妻之缘。
澹台婉怎会不知他言中之意,叶雪与丁晚又在身边,当下俏脸一红,伸手去打卫扶风,卫扶风闪身避过,道:“我看你是柳月娥再世。”这柳月娥是宋代大词人苏轼之友陈季常的妻子,苏轼曾写诗挪揄陈季常道:“龙丘居士也可怜,谈空说有夜不眠。忽闻河东狮子吼,柱杖落手心茫然。”这龙丘居士是陈季常之号,河东狮子吼便指其妻子柳月娥十分凶悍。
澹台婉气道:“你说我是母老虎。”
卫扶风道:“玩笑罢了,婉儿你别当真。”
澹台婉道:“我偏当真,你一直嫌我,前些日子在临淄时,你还丢下我不管不顾。”
卫扶风心知自己说了错话,道:“那事却是我不对,可……可……。”
澹台婉道:“可什么可。”
卫扶风瞥了一眼身后站着的丁晚与叶雪,两人早就离开,心下稍宽。当下道:“可那几个时辰当真是我这辈子最忐忑,最害怕的时候。”
澹台婉道:“呸,你不过十七八岁,却敢说这辈子了。”
卫扶风笑道:“我便说下辈子又如何。”
澹台婉道:“下辈子怎样。”
卫扶风伸手搂过澹台婉的腰身,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两句话,澹台婉听后如痴如醉,“嘤咛”一声倒在卫扶风怀中,卫扶风却也是心神振荡,难以自抑,当下俯身一吻。澹台婉只觉周身上下若被暖炉包围,此刻只想沉沉睡去,永远在卫扶风怀中睡去。卫扶风初尝男女亲热之滋味,更是十分受用,搂着澹台婉的手渐渐箍紧,气息也急促起来,疯狂的呼吸着澹台婉身上散出来的香气。谁知这时一阵清风拂过,正将方才祭拜所用之香的气息吹到卫扶风鼻中,他脑海中霎时如惊雷闪过,赶紧抑制****,将澹台婉推开。
这时两人方知对方的衣衫都被自己扯得凌乱不堪,都是十分自责,各自整好衣衫,卫扶风道:“婉儿,是我不好。”
澹台婉兀自喘着气,道:“卫哥哥,我喜欢你这样对我……,只是……只是……。”
卫扶风道:“婉儿,你我心意相通,何必多说。”
澹台婉嫣然一笑,伸手牵起卫扶风之手,道:“咱们回去吧,别让叶姐姐,丁姐姐等得急了。”
那日之后,卫扶风与澹台婉都知****一起,难以自制。两人虽说话玩笑一如往昔,但发乎情、止乎礼,不敢再越雷池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