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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九宫

水月洞天讲的什么故事萧寒一点都不记得,倒是那个藏在寒潭里世外桃源一般的水月洞天让人印象深刻。水中月,洞中天,都是看得见摸不着的东西,那处人间仙境便是以此作喻,暗示人间浮生若梦,繁华过处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

“水月洞天?”穆桂英眨了眨眼睛,“果然很好听呢!——萧寒,你不是诌我的吧?”

“姐夫怎么会骗你!”听到穆桂英怀疑萧寒,梨花第一个不愿意了,“你自己试试吧?”

少女瘪着嘴,表达着自己不满意,那个不依不饶的样子,分明就是对萧寒深信不疑。穆桂英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着走到一边开始破阵了。

“月上中天是为乾,那么便是在乾位么?洞沉于岭亦为坤,果然是乾坤阵!”穆桂英在山洞里转来转去,不断地寻着阵眼方位,最后,她在一处山壁前站定。

“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吧!”

随着少寨主双手在虚空中点了两下,山洞里一阵地动山摇,悉悉索索的碎石散尽,石壁原来的面目出现在了众人眼前。那是一副光滑如新的岩壁,上面刻着横三竖三一个九宫格,除此之外,一无所有。

“九宫阵?”穆桂英失声喊出来,“居然还是可以移动的阵法?”

九个方格都是拳头大小的方形石块,上面刻着代表数字的天干地支符号,穆桂英说它可以移动,便是指这就个方块可以自由地排列组合,组成不同阵法——很明显,这些阵法里面,只有一个是真正的九宫阵。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九为数之极,九宫阵有多到极致的变化,就连大楚皇室也用九宫的八卦阵护卫皇宫。在这样一个地方遇见了如此复杂的阵法,难怪穆桂英大惊失色。

木兰见少寨主一脸凝重,连忙问道,“怎么了?”

“九宫可以移动,只要摆出正确的阵法便可以破开这石门——只是这九宫大阵太过繁复,我怕……”

穆桂英的话语并没有说完,众人已经知道了她的意思:时间不等人,大家拖不起,特别是萧寒和梨花两个人。梨花灵力尽失,现在还未恢复,萧寒更惨,挨了拳脚不算,还经历了雨水淋打,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现在还未染风寒就不错了,哪里还受得了折磨?

萧寒脸色铁青,他早就感觉到脑袋有些晕乎乎的,自然知道自己的身体是怎么一回事了,“穆姑娘,你说说,真正的九宫阵是怎么样的?”

只要知道了九宫阵的特性,未免不能集思广议,几个人一起把这阵法破了开来。

“一坎,二坤,三震,四巽,五中,六乾,七兑,八艮,九离,九大宫位,宫宫相应,位位相依,便可以化出诸生浮屠!”穆桂英四个风风火火的性子,没有犹豫便直接开口了,“五行平衡,阴阳调和,九大宫位必须不依不偏,才可以完美地重现这九宫大阵!”

穆桂英说得简单,精卫几女却是听得皱眉,无它,便是这平衡之道太过复杂。五行之力,顾名思义就有五种灵力,加上阴阳特性,就有十种灵力,把四个灵力往九个宫格里面套,怎么也不可能完全平衡。

“金木水火土,五行相克,到底哪一种灵力可以居中,占去这中间的宫格?”木兰最为聪慧,一下子便知道中间这个宫格最为关键。

梨花听到姐姐的喃喃低语,眼睛一亮,“莫非是代表水灵力的玄晶?金木水火土,当然水居中!”

“不对!”梨花赞成的,精卫自然要反对,她满脸鄙夷地看了梨花一眼,“你若水灵居了中,其余四灵该如何摆放——莫忘了,为了完全平衡,每一行,每一列,甚至每一斜线也要均衡!”

难道金水土就和木水火均等?众人可不敢打这个包票!梨花闭着眼睛推演了一下,只觉得眼冒金星,满脑子地都是这金木水火土,好不烦躁。她抬起头,顿时就看见了姐夫那深邃的眼眸。

萧寒双目无神,明显地在想事情,梨花顿时来了气:好哇,人家在这里想破了脑壳,你居然在这里发呆?好不过分!

“姐夫,你在想什么呀?”梨花有些郁闷地开口了。要不是自己不能动,梨花真的要跳起来把这个家伙的耳朵揪上两圈半。

萧寒打了个哆嗦,回过神来,“没什么,我在想这河图洛书!”

“河图洛书?”精卫眨了眨眼睛,满脸懵懂,“萧寒哥哥,你莫非知道这九宫阵?还有,我记得你在洛河水边喊我洛河神女,莫非和这河图洛书也有关系?”

洛河神女么?木兰想起了这个龙女跳起鱼龙舞时的惊艳舞姿,心道就算是我这样的女儿家也被她迷住了,那种出尘的飘渺感,果然配得上“洛河神女”的称呼。她听精卫说萧寒知道九宫阵,一下子来了兴趣,也是满眼期待地看着自己的相公。

看着四对晶莹的大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萧寒满脸苦笑。大禹时,洛河中浮出神龟,背驮“洛书”,献给大禹,大禹依此治水成功,遂划天下为九州,并且以此制定九章大法,治理天下——洛书来历不凡,乃是和“河图”齐名的华夏神话里的宝物,哪知道在这里现了身?

传言中,那洛书便是九宫阵,一到九九个数字要填到九个宫格里,使得每一行,每一列,每一斜行的三个数字加起来一样大。穆桂英刚才说了那么多,便是这个意思。只是东土大陆格物知识及其贫瘠,百姓中对术数精通的更是没有,加之众人被木兰带岔了道,所以才会觉得这九宫阵格外地复杂。

只是这些话儿,萧寒该怎么和木兰开口?总不能说自己乃是游魂附体,从另外一个世界穿越而来,那个世界的历史会在这里重演——洛河神女出现了,洛河神图也跟着出现了,不久后便会有一个大乌龟,驮着这个石壁出现在洛河里吧?

“姐夫,说呀!”梨花见萧寒神情古怪,一会儿哀声,一会儿叹气地,用肩膀狠狠地挤了萧寒一下。

这小姨子,怎么喜欢动手动脚的啊?萧寒哭笑不得地看着梨花,撇了撇嘴,“穆姑娘,听我口令,戊辰中,甲子坤,壬申艮……”

所谓戊辰中国第五个记数,相当于数字“五”,萧寒让穆桂英把它摆在“中”位,便是最中间的那个宫格。然后甲子代表第一,就是数字“一”,摆放在坤位,便是九宫的西南角,壬申就是“九”,放在东北角,这一斜线正好加起来就是十五。

其余的宫格,也在萧寒的慢慢地口述中,一一填满了,很快,一个九宫格就出现在了几女的面前。众女慢慢推演,果然横竖斜加起来俱是十五,一个不差!

“姐夫,你好厉害!”梨花满脸崇拜,双眼冒着星星。精卫几女也是齐齐动容,暗道状元郎不但文采斐然,在格物上也是如此精通,果然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文曲星下凡。

不过是简单的方程加逻辑推理罢了,居然引得几个天之骄女齐齐崇拜,便是萧寒如此的厚脸皮,也有些不好意思,“走吧,出了洞口,我们看看这到底是何处!”

穆桂英自然应了下来,在她一阵手忙脚乱之后,石壁缓缓升了起来,一条黝黑的甬道出现在那里。少寨主想了一想,便是金甲披身,拿着双锏做了排头兵,萧寒自然扶着梨花紧紧跟上,木兰就在一边小心翼翼地护着,精卫殿后。

精卫走在队伍地最后面,有些漫不经心,倒不是前面有人打头阵而不需要龙女小心翼翼,而是因为萧寒的那两句话。虽然萧寒没有解释洛河神女和河图洛书有什么关系,但是精卫心里还是明白,萧寒哥哥通古晓今,他是文曲星转世,他便是自己的福缘。

要不是遇见萧寒哥哥,她早就被那个女人吃掉了!

要不是遇见萧寒哥哥,她也不会在风雨之夜突破九阶,化为人身!

要不是遇见萧寒哥哥,她也不会进入这个神秘的秘境,更别说连破两关,走出九宫阵了!

这会儿,精卫已经明了,老道士所说的福缘,便是面前这个好心的人类男人。自己一系列的变化,都和他息息相关——那么,自己要不要为萧寒哥哥做些什么呢?

……

甬道很长,众人有了希望,步子自然不慢,也不过一炷香功夫,大家便在穆桂英的带领下,走出了那个密闭的山洞。

然后,众人怔住了。

这是一个背风的山坡上,迎面的便是蔚蓝的大海,海面是如此的平静。红日高挂,温暖的阳光下,众人没有看见任何一个生灵,没有海鸥,没有螃蟹,没有鱼虾海贝……

众人把目光投向了萧寒,萧寒皱了皱眉头,“回去!”

回去自然不是回山洞里去,而是沿着山坡,从山峦的另一边到岛屿的中心去。食物没有着落,萧寒当然不会这么放弃。

只是,当众人翻过山梁的时候,又是一次愣住了——

桃花,漫天遍野的桃花满眼都是,到处是红艳艳一片,就像回到了三月间的桃花坞一样。只不过,远远望去,那一片红色的桃花林是如此的灿烂,红得有些过分。

一边是毫无生气的死海,一边是媚艳的桃花林,山峦两边,好像是两个世界。便是梨花这样大大咧咧的性子,也知道了这片桃花林有些诡异。

“桃花岛,有意思啊?”萧寒看着众人满脸凝重,没肝没肺地笑了起来,“既然来了,我们便过去做客吧!”

——希望啊,不要是那个家伙守在那里!

萧寒在心里加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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