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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花船

木兰和穆桂英兴致全在晚上的祭祀上,一路上莺声燕语不断,萧寒的也没有心思享受,几人随便找了个小店点了些吃食,心不在焉地便到了黄昏时分。

才是腊月间,天色晚得早,申时刚过,天色便暗了下来,头顶黑漆漆的云朵压得人喘不过气来,零星的雨点下来了。街上的行人一个个举着油纸伞,挑着花灯,三三两两朝洛河边涌去,就像漂浮在水面的浮萍一样,随波逐流。

早有心思玲珑的小贩拿了油纸伞,大声叫卖,有画着花鸟鱼虫的,有画着侍女春倦的,有寒江夜钓的,应有尽有。其中,以名家的摹撰最为昂贵,萧寒几人便去了一顿大餐的钱财才得了三把纸伞,木兰带路,几人举着伞便朝提桥挤去。

八只铁狮子把守着这座提桥,粗壮的铁链把桥面牵引住了,此刻本来就不是很宽广的桥面上,挤满了看热闹的人们。一个个提着灯笼,举着花伞,挤得满头大汗却依旧乐此不疲,远远看去,就像一朵朵盛开的桃花一样。

萧寒便是这千万朵桃花中的一朵,左边是木兰护着他,右边又是少寨主在暗自发力。两个女人既担心萧寒的安危,又不愿拥挤间被人占了便宜,自然不会让人靠近。不知不觉间,萧寒的身边居然有了块不小的空间。

“相公,你没有事吧?”木兰的脸蛋红红的,在这么多人面前出手保护相公,花大小姐还有些不好意思。

“我很好!”萧寒的耳边乱哄哄一片,他不得不大声吼了起来,“梨花,这提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这么多人挤在一座小桥上,多次看过踩踏事故报道的萧寒还是有些担心:那八只铁狮子不会出问题吧?

“呵呵,萧寒,不用担心啊!”少寨主捋了捋头发,满脸微笑,“八只铁狮子可是经过重峦修士的加持,已经落地生根了,承重何止百万斤?况且这八只狮子是按某种高明的阵法摆放的,就是人数多上十倍也没有问题!”

穆桂英乃是阵图天机,阵法上的修为自然不是萧寒可以比拟的,她说八只铁狮子能承重百万,便绝对不会只有九十九万,“怎么,穆姑娘看不出是什么阵法吗?”

萧寒有些疑惑,莫非这天下的阵法如此繁复,以穆桂英的见识居然看不出所以然来?

“你以为阵图天机那么好当的啊?”穆桂英白了萧寒一眼,“天下阵法,浩如星辰,就说这八只铁狮子组成的阵法,我知道的便有有八仙阵,八图阵,八卦阵,还有大阵,小阵,内阵,外阵之分,一阵套一阵,触一发而动全身,怎么破?”

“哦,阵法这么多?那这些阵法是如何流传下来的?”萧寒又开口了,前任那个状元郎醉心于诗词,萧寒接收了他的记忆,依旧对这些一窍不通。

听了萧寒的话,穆桂英叹了口气,满脸凝重,“萧寒,你也知道神魔大战吧?”

神魔大战,那是三千年前东土大陆上的一场浩劫。三千年前,大陆还是洪荒世纪,神仙满地走,魔君多如狗,半神之体的妖魔鬼怪更是不计其数,哪像现在一个日曜级的修士便是人类中的最强者?突然有一天,不知道怎么回事,神族和魔族之间突然爆发了大战,神仙和魔君突然全部从大陆上消失了,人类中的神级强者陨落,无数法器灵宝遗失……

时至今日,上古时代流传下来的珍宝,已经不多。秘境里每出土一件,无论是灵器法宝也好,还是功法阵图也罢,都会引来无数强者的觊觎,穆桂英所说的三个阵法,都是近几千年来流传下来的上古大阵。

八仙阵,乃是流云帝国青羊观独有阵法,神秘国师从将军墓中带出。八个道童便是八种仙家传承,纯阳剑仙,铁拐重峦,一个比一个神通。

八图阵,乃是由八张画图激发。传言中此图由上古强者“卧龙先生”所绘,一张图便是一个传承,八图齐出,便是神仙也可以困死!现存于长安城通天宗,乃是护山大阵。

八卦阵,又称九宫八卦阵,九为数之极,取六爻三三衍生之数,有云: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连绵不绝,生生不息……鹦鹉洲大楚皇室拥有,厉害无比。

穆桂英告诉萧寒,那三个大阵,都是国之重宝,流云国师和大楚皇室便不说了,就算是那通天宗,宗主亦是日曜级强者,东土最强荒火——炎无敌。炎无敌乃是长安四大家族中炎家的家主,和萧家萧烈有生死交情,说起来萧寒还要喊他一声爷爷。

“果然是‘上古重宝,有德者得之’啊!”萧寒叹了口气,心里唏嘘不已。

在帝国面前,个人太过微不足道了,这也是为什么三大奇阵都让皇室或和皇室有关联的大宗得了的原因。除非个人实力突破日曜级,凌驾于所有强者之上,要不然三大皇室定然不会放过你。

“还好,老子最擅于借势!”萧寒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叹了口气。他是鸾凤大将军的孙子,只要长袖善舞一点,未必不可以夺得一二个宝贝。

只可惜,萧寒并没有修道之心,要不然世上又会多了一对神仙道侣。比起刻苦的修炼生活,他更享受和木兰一起的世隐生活,一点一滴俱是温馨,一朝一幕全是幸福,双宿双飞比起得到升仙不来得爽快?

“相公,梨花呀!梨花出来了!”在萧寒思索的时候,一向沉稳的木兰突然拉着萧寒的手,有些激动地开口了。

有必要这么激动吗?萧寒看着又蹦又跳的小妻子,满脸苦笑。他不知道,能够成为坐花船游街,乃是桃源镇上的少女最大的荣光,便是一向淡雅的木兰也不能脱俗。她做了萧寒的妻子,自然不能参加这一年一度的祭祀,但是看到妹妹都身着花衣出现,她就好像看见了自己坐上了花船一般,欣喜异常。

抬头望去,果然是只花船缓缓而来,暮色如布,河岸上灯火粼粼,把洛河染成白昼。那是一叶扁舟,喜婆一身喜庆,站在梨花身后,两个神汉做了艄公,一掌舵,一摇桨,梨花带着大红盖头,静坐着一动不动。

“新娘子来咯,新娘子来咯!”顽童晃着手臂,哇哇大叫,少女们眼睛睁得大大的,满脸羡慕地看着小船上那花花绿绿的漂亮衣裳。人们满脸微笑,使劲地拍着巴掌。

小舟还远,看不清梨花的样子,但她不过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便让岸上的众人疯狂了,人们的热情感染了木兰和穆桂英,两个女人双手捧在嘴边,大声地喊起话儿来——

“梨花,你真漂亮!”

“我在这里啊,梨花!”

她们摇着手,生怕梨花看不见她们一样,可惜梨花带了花盖头。她们大声地喊叫,生怕梨花听不见她们,可惜人声鼎沸,小舟还远。

萧寒满脸微笑,只觉得幸福极了。木兰高贵,少寨主沉稳,谁能想到她们会疯狂至斯?梨花风风火火,也不会有人想到她会那么安静地坐在那里,面对千万人的欢呼而不动于总——每一个女人都是百变的妖姬,生活因为变化而美丽,不是吗?

红颜易老,少年蹉跎,所以,趁年轻的时候,疯狂一下吧!萧寒站在桥上,看着蒙蒙烟雨中的小舟,一时感慨万千。他总觉得,面前这个小女孩一样的木兰,没了束缚,比起以前还要真实一些。还有那小姨子,也可以变成窈窕淑女,也可以让许多的才子辗转反侧,或许这才是樊梨花的魅力?

希望,一切安好才好!

萧寒轻轻的叹了口气,转头看着满脸激动的木兰,“木兰,这河伯娶亲还有什么仪式吗?”

“娶亲啊?”木兰明显地还未冷静下来,眨着眼睛想了许久,这才慢慢开口道:“没有什么仪式啊?坐花船,沿河走上一圈就可以了!——对了,上游还有未出阁的女儿家放花灯,相公你要不要捞上几盏?”

女儿家放花灯,都是写的少女心思,男人岂能随便翻看?木兰有意取笑相公,看来心情还算不错,萧寒苦笑一声,不再说话了。

沿河游街吗,也就是说敲锣打鼓便算完了?了不起还有县令大人带着百姓祭天祈福,那也不关梨花的事儿啊?萧寒在心里嘀咕,眼睛却紧盯着越来越近的花船不动。

天黑夜重,视线很不好,萧寒只能看见一个模模糊糊的小舟在洛河上飘荡,花花绿绿的衣裳也看得不太真切。但是他不敢大意,按照记载,西门豹那个年代,花船上的新娘子可都随着花船沉了江,做了鬼娘子——木兰却告诉萧寒,只是游街即可,并没有沉船的习俗。

“哦,放花灯啰!”

又有顽童大声叫喊了起来,河面上星星点点,果然是上游的少女放了花灯,各式各样的花灯犹如小舟,迅速地漂了过来,萧寒的眼睛猛地睁得老大——

不对劲,为什么花灯比小舟的速度还快?

随波逐流快过桨橹?

“木兰!”萧寒眼睛都绿了,一下子吼了起来,“救梨花,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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