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状元郎有所不知,正是因为如此,岳麓书院和烧火洞的弟子从来就不参与比试呢!”
炎无双语焉不详,萧寒却能想象那些人的嘴脸。岳麓书院的教习乃是皇家的人,文人从来就看不起文人,自然是不会和炎无双她们比试拳脚,反倒是借机举行诗会积累名声为佳,萧寒不信凤千云会没有这个打算。至于紫霞山的弟子,精通丹药,炼器,符篆,平日就疏于拳脚,自然也不会上擂台找虐,还不如坦荡认输落个自在,他们也不需要那些虚名,不是么?
想到这里,萧寒眉头一扬,便是轻轻开口道,“无双小姐,那岳麓书院,是不是最近也有诗会?”
“不错!七月之夕,紫霞盛会,一文一武,交相辉映!”炎无双点点头,脸上全是惊讶,“萧寒,你莫不是准备参加那劳什子诗会,不去打擂台了吧?”
凤千云组织的诗会,很明显是在为皇家捞名声,所以赢家几乎可以肯定,已经是内定了的,自然是皇家的人。鸾凤帝国虽然不像大楚好文成风,但这也是皇室拉拢天下士子的好方法,也是集合豪门世家对抗四大家族的唯一方法,萧寒不准备去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我自然不会参加诗会,你放心!”萧寒不需要那些虚名,当下便是淡淡一笑开口道,“我们走吧!——对了,无双小姐,能不能给我讲讲,那紫霞山烧火洞两位洞主的情况啊!”
“好吧,两位洞主乃墨家外姓长老,大洞主是沈梦,二洞主叫沈溪……”
山泉潺潺,草木葳蕤,墨家外姓双胞胎长老的故事在少女清脆的声音里娓娓道来,沈梦、沈溪这两个略显文艺的名字,被炎无双说成了科学怪人。两个洞主不仅痴迷于各种神奇的鬼谷阵法,符篆方术,还喜欢亲自鼓捣一些莫名其妙的试验——据说,紫霞山那里经常发生剧烈的爆炸,便是这两位洞主的杰作。
炎无双说得可怕,绘声绘色的,只听得梨花一愣一愣,不知道怎么的,梨花便想起了那些行走江湖的方士老道:一手布幡,一手浮尘,铁嘴钢牙,汞丸道袍,见到肥羊,便露出一嘴的大钢牙,笑眯眯地拿出一本破旧书卷,“小子,要不要江湖失传已久的绝学,《降龙十八掌》只要十个大钱哦!”
咯咯,姐夫可不是这样,梨花看了看身边的萧寒,突然笑了起来,这回轮到炎无双莫名其妙了。
萧寒也是愣住了,倒不是因为炎无双描绘的那一副可怕的情景,而是因为那两个名字:沈梦,沈溪!
乍一听去,这是一对如花似玉的美人的名字,两个大胡子老头居然叫这么别致的名字……可是当着两个名字合二为一的时候,萧寒便笑不出来了:沈梦溪,沈括沈梦溪!
沈括,字存中,号“梦溪丈人”,杭州钱塘人,北宋科学家、改革家。晚年以平生见闻,在镇江梦溪撰写了笔记体巨著《梦溪笔谈》。他是华夏历史上最卓越的科学家之一,精通天文,数学,物理,化学,气象,地利,农学,医学——总之,这是一位科学大能,是一个萧寒万分敬佩的人物。
他来了,变成了两兄弟,和穆桂英樊梨花这些历史人物一起——或许是和小姨子少寨主她们太过熟悉,或许是因为这位科学大拿比起名垂青史的英雄,更贴近平民百姓一些,和那些历史人物相比,萧寒对这对兄弟多了一分敬畏,连神色都严肃了许多,不敢有丝毫不敬。
有说有笑变作沉默不语,梨花有些纳闷地看着萧寒,“姐夫,你怎么了?”
“没事,沈梦,沈溪,墨家长老!呵呵,很好”萧寒苦笑一声,随身应和道,“梨花,我们走吧!”
“嗯!”
……
紫霞山,顾名思义,云霞初现,紫气东来,天地氤氲朦胧一片。萧寒等人到达紫霞山时,正好是日落西山十分,紫色的晚霞挂在天角,把整个山峦都映成了漂亮的紫色,风起云涌,影随云动,山坡上,草丛间,紫色的光芒窜动,犹如调皮的精灵一般,让人捉摸不透。
“好了,这里正是紫霞山了,‘紫气东来’正是通天宗七大胜景之一,你们可算有福了!”炎无双拍拍手,在山坡下一处别致的小楼外停了下来,“这里就是紫霞山的驿馆,萧寒,你们是先住店吃饭,明日再去拜访两位洞主,还是现在便去?”
众人草草在半道吃了些点心做午餐,这会儿早就腹中空空了,萧寒见梨花眼睛都绿了,摆手笑道:“先去吃饭吧,沐浴打扮一番后再去拜访两位洞主!”
萧寒拒绝了炎无双的两个提议,甚至还主动提出打扮一番后再去拜访,和早上大大咧咧去见炎无敌完全是两个样子,无双有些无语地白了萧寒一眼,淡淡应道:“是么,你还真是尽心啊!”
萧寒没有理会炎无双的冷嘲热讽,早有护山弟子迎了上来,炎无双自讨了个没趣,便放下众人上前交涉去了。不一会儿,众人只见她拿出了一块黑色的玉牌,护山弟子便一脸惶恐地让出道来。
炎无双带着饥肠辘辘的三人进了驿馆,酒足饭饱殷勤服侍不提。
吃过饭,沐过浴,更过衣,炎无双在大堂里等来了打扮一新的三人。梨花卸了甲,短袖襦裙打扮,白月溪依旧是轻纱白裙,和上午没有什么区别,倒是萧寒,白衣儒冠,长袖飘飘,锦带玉佩,说不出的风流俊俏。状元郎表情严肃,比起上午儒雅了不止一点半点,最可恶的是,他的手上提着一块精致的玉盒,一看就不是凡品。
“无双姑娘,请了!”
萧寒抱拳相邀,少了些书卷气,多了些江湖豪情,炎无双愣了一愣,这才站了起来做了向导,一边走一边嘟噜:“状元郎真是厉害呢!明明这么有卖相还假装粗俗,欺负人吧!”
炎无双心里不爽,骂骂咧咧多了些青葱少女的调皮,也不像先前那样客客气气隐隐拒人千里了。萧寒一听,便是哈哈大笑起来,“无双,你还真是可爱呢!——我若告诉你,我只在亲人朋友面前嬉皮笑脸,你会不会很奇怪?”
见萧寒一脸严肃,不像开玩笑的样子,炎无双疑惑地转头看着梨花,小妮子点头不止,“是啊,无双姐姐,姐夫他要是对你客客气气的,那你可要小心了——他那是要离你远一些呢!”
“是吗?”炎无双笑了起来,牙齿很白,“那你以后便喊我‘无双’吧,小姐小姐的,多见外啊!”
“好的,无双!”萧寒笑了起来,牵起了白月溪的小手,“我们以后是朋友了?”
“嗯!”
……
月明星稀,山黑风高,炎无双一边拎着灯笼带路,一边给众人讲这紫霞山的传说,时间倒也过得很快。说说笑笑间,众人很快便来到了半山腰上,黑漆漆地幕布天穹下,灯火通明的山洞是这么地显眼。
“无双姐姐,那两位大师便住在山洞里吗?”梨花看着那近十人高的山洞,有些担忧地开口道。
炎无双讪讪一笑,脸色有些不自然,“是不是很奇怪?不仅是他们两人,连那十余个烧火洞弟子也住在这大洞里!”
少女的声音有些颤抖,眉宇间多了些许无奈。萧寒猜测,定然是那两位大师经常做出些惊天动地的事情,寻常木屋石房经手不住这种折腾,这才挖了个结实的山洞住下。好好的大师却过着老鼠一样的生活,难怪这通天宗宗主孙女的脸色不好看。
一件小小的细节,便可以推测出许多的事情,萧寒有些唏嘘,淡淡对无双开口道,“无双,敲门吧!”
“嗯!”
把灯笼交给萧寒,炎无双走到了密闭的石墙处,便是用拳头狠狠地敲了起来,轰隆之声如同雷鸣,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的响亮。
“谁啊!”山洞里传来了气急败坏的声音,空洞得有些悠远。
“黑炎峰,炎无双求见!”
一个睡眼稀松的少年打着哈欠,透过小孔见了炎无双那黑色的玉牌,立刻便手脚麻利地打开了石门,恭恭敬敬地把众人迎了上去。进了山洞,入眼的便是一条点满火把的甬道,笔直的甬道蜿蜒而下,不知道通往何处。
少年把玩着傍边墙壁上的木质手柄,不一会儿,便看见重逾千斤的石门轰隆而闭。见众人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少年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整了整自己的衣衫,“无双师姐,各位客人,不好意思,紫霞山还从来没有这么晚来客人呢!——请随我来吧,小心机关!”
“是我们唐突了,谢谢师弟了!”
炎无双客气了一声,便带着萧寒众人随着少年盘旋而下,顺着甬道往两位大师的住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