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的中秋节,武阳三中高二(1)班教室里张灯结彩,一片欢欣鼓舞的气派。原来是由学习委员知秋主持的中秋晚会即将开始了。
班主任先在台上讲了话,鼓励大家用心学习,好好生活,将来能考入好的大学;并预祝晚会圆满成功。
四十名十多岁的少年共聚一堂,每一张青涩的脸庞都充满了兴奋和激动,毕竟为了今天这个晚会,他们已经准备了很长时间,费了很多心血。,现在终于顺利举办了。
一般在那个时候,这样的晚会,其实都是很简单的,也就是唱唱歌,表演几个单纯的小品,然后大家一起起起哄闹一闹,就完事了。
但是今天知秋却不是这样想的,她知道班里有几个人都身怀“绝技”,比如范文的歌喉,江加宏的舞蹈。还有最最重要的,李凉的魔术!
据说李凉曾经把一栋楼变为乌有,把他们宿舍的一个同学变成了女生,等等等等,这些都被传的神乎其神。
想到这里,知秋向台下看去,却见到李凉默默的坐在角落里,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脸的落寞萧索。全不在意周围的热闹,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知秋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所谓一人向隅,举座不欢,在今天这样的喜庆日子里,不能让一个人扫了大家的兴。她心思电转,蓦然想出了一个办法。嘴角露出了微微的笑意。年轻美丽的姑娘不知道,在这一刻,她打动了班上多少男生的心,尤其是班长张正山,眼睛都恨不得贴在她身上了。
惟独李凉,似乎全不察觉,仍是一副神思不属的样子。
这时正好江加宏的舞跳完了,知秋走到麦克风前,双手虚按,示意大家安静,道:“同学们,下面我们请非著名魔术大师李凉为我们表演几个魔术好不好?”
同学们都大声叫好。喧嚣的声音拉回了李凉凌乱的思绪,抬起头,才现在自己成了全场瞩目的焦点,不由怔住,茫然的望向台上。
范文等人还在大声呼喊:“李凉!来一个!李凉!来一个!”
知秋笑盈盈的望着李凉:“同学们,李凉同学是嫌掌声不够热烈呀,大家再加把劲儿,让李凉给大家来一个精彩的魔术!好不好???!!!”
一时掌声如雷,群情高涨!
李凉这才知道,原来是大家在等着他表演魔术。眼见众命难违,只好站起来,慢慢走到台上。望着知秋的笑脸,忽然起了恶作剧的念头,想捉弄一下知秋,以报被惊扰沉思之仇,于是开口说道:“我不会什么魔术,只是懂得一点皮毛而已。但是大家这么热情,我也不好藏拙,那就请知秋同学配合一下我,好不好?”
这个时候,大家都急于欣赏魔术,自然是一致叫好。
知秋并不决绝,说道:“那好,我就舍命陪君子,配合李凉同学了。不知你准备表演什么样的魔术?”
李凉忽然问道:“你平时最怕什么?”
知秋想了一下,还没回答,下面的江加宏已经大声喊道:“那还用问么,女孩子都怕蟑螂老鼠蛇呀!”大家都笑了起来。
李凉说:“那好,叶同学,你先闭上眼睛,默数三下,然后睁开眼睛,好不好?”
知秋虽不知他要搞什么把戏,但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了。只是此时骑虎难下,只好点了点头,然后闭上了眼睛。
下面的同学只见李凉并没有弄什么花哨,只是口中默默念叨着什么,然后忽然大声喝道:“睁眼!”
知秋睁开眼睛,只见并没什么异样,只是下面的同学却都用异样的眼神望着自己,女生甚至用恐怖的眼光在盯着自己的头发!
她不由伸手去摸自己的头发,却摸到了滑腻腻的什么东西,那东西还在动!触电般的收回了手,尖叫起来:“啊!”
下面有个女生叫道:“知秋,蛇!是蛇!!!”
只见知秋的头发上,蜿蜒着几条五彩斑斓的小蛇,还在缓慢的蠕动着!
知秋吓的啊啊大叫:“李凉,快弄走!”声音已带了哭腔。
李凉看着她惨白的容颜,眼眶里的泪水,忽然有些后悔,自己怎么能这样捉弄一个女孩子呢?她让自己表演魔术,也是为了带动气氛,同时让自己走出孤寂,可是自己做了什么?无论喜不喜欢她的做法,都不该这样吓她的。
班主任铁青着脸:“李凉,你太过分了,还不弄走蛇!”
李凉霍然惊醒,一挥手,那些活物已然不见,嗫嚅着开口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知秋慢慢的弯下了腰,蹲在那里呜呜的哭了起来。
晚会开到这里,已经不能再继续了,班主任匆匆宣布结束之后,瞪了李凉一眼,一甩袖子,气愤的走了。
这件事情的直接后果就是,以后班里的每个女生,见到李凉,都跟见了魔鬼似的哆嗦,再也没有女生跟他一起嬉笑打闹。班里的男生惊惧之余,也纷纷追问是怎么变的。
李凉落魄的站在操场上,忽然又想起了那天的神奇遭遇。那天,是李凉爷爷的五七,他回老家去祭拜,碰见了一个奇怪的老人。老人衣衫褴褛,看到李凉,不由又惊又怕,大叫一声,转身便跑,边跑边喊:“鬼呀,鬼呀!见鬼了!”状若疯癫,脚下绊了一跤,飞快的又爬起来,头也不回的跑掉了。李凉当时呆住了,为什么这个老人见到自己像见到鬼一样的害怕呢,还直呼“见鬼”!再联想到爷爷生前,也是对自己忌惮无比,处处设防。难道,我,我是鬼?
从老家回到学校,李凉沉默了许多,原本爱玩爱闹的少年,一下子变的落寞起来。他从小就知道,自己和别人不一样的,自己脑子里想什么,就会出现什么。甚至,自己可以做出许多别人做不到的事。
这是不是真的意味着,自己不是人???
如果我不是人,那我是什么?谁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李凉在操场上站了一个晚上,也没有能够想明白。
第二天,李凉旷课了,他孤独的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不知该往哪里去。这原本熟悉的世界,仿佛一夜之间,就变的完全陌生起来!
从小就跟着爷爷生活,从不知父母是谁或者父母在哪里,也从没问过。爷爷现在也去世了,他就成了孤儿。走在街上,冷眼望着喧嚣吵闹的一切,这都是别人的热闹,不是自己的。我不属于这个世界,我不是人!
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到了城北,这一条街都是卖书的,卖字画的,卖古玩的。李凉一间间的走着,突然有人喊道:“小伙子,进来看看吧,也许有你寻找的答案!”
李凉一惊,抬头看去,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从一家铺子里走了出来,静静的盯着他。这家铺子的名字很古怪,叫“忘我斋”!从门联脸里望去,一排排的都是书!
李凉道:“老人家,你知道我要什么答案么?”
老人笑了一下,很神秘的笑容,“你在寻找你的身世的答案,可对?”
李凉这下真的惊住了,道:“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老人平静的道:“进来吧,我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一切的。”
李凉随着老人进了铺子里,老人把店门关上了,说:“坐吧,孩子,你可知道,我也找你找了好多年!”
李凉坐在了一个很旧的藤椅上,盯着老人,忽然开口:“我知道你为什么知道我在找什么了!因为,你能读出我的心理我的思想!”
老人面色一变,随即又恢复如常,“呵呵,你怎么知道的?”
李凉表情奇异的道:“因为,我刚才才发现,我也能读出你的思想!”
这下,老人神情大变,再也无法镇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