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琴夙连连摇头，泪如泉涌。
“苏银月，这些不过是你推测的动机，杀人手法呢？”师九倒是很好奇，她会如何把一个完全没有证据的案子定性为谋杀。
在地面上那一大堆的照片中翻找，她取出一张递给他看。画面里，两具尸体紧紧依偎。“看出什么了吗？”
“这是三年前失踪的那两个学生。有什么问题吗？”
“表情。”
托尸体没有腐败的福，死者表情一清二楚。师九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儿，明白了苏银月的意思。那二人的脸上，不同于面对死亡的恐惧，而是满满的绝望。联想到这二人的死因，他恍然大悟。“她们没有失踪，而是走不出这个废弃医院。”
“为什么？”琴夙擦着眼泪。
苏银月给出答案：“时空扭曲。”
“不懂。”
“简单点说，就是我此刻站在门内，所处的是当下的时空，当我从门内走出后，却踏入了另一个时间里的空间，很不巧，那个空间还是扭曲的，导致我又回到了门内。尽管地点没有变，但时间已经变化了，只是我不知道而已。在我看来，发生的只是死循环事件，即我走不出这个屋子。同样的道理，上头的人来检查时，进入的是我来之前的时空，自然看不到我。”
琴夙听得浑身直打寒颤，“小月月，你的意思是，以蓝有扭转时空的异能？”
“不，我并不认为以蓝拥有异能，她应该是个货真价实的人类。”虽然与她接触的不多，但苏银月本能的有这种感觉。
按照她的思路整理了案情，师九发现还有两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张友儿是不是真的要置以蓝于死地，如果不是，那制造意外的人会是谁？还有，谁才是那个拥有扭曲时空异能的人？”
“嗯……”琴夙频频点头。
重新把目光聚焦到那堆照片上，苏银月飞速回想着所有细节。
第一次。巨大的倒塌声传来，制止了同学们的嬉闹。原本挺立的背景道具躺在地上，连带搭建的脚手架也七零八落。
第二次。以蓝身边的广告牌发出嘎嘎的声响，与不远处的机器相呼应，先是轻微地晃动，进而剧烈地摇晃。
第三次。尖细的鞋跟在地面踩出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图书馆正厅上方的华丽吊灯开始摇摇晃晃，带着坠落的危险。
以蓝的意外一定存在着共同点，这个共同点就是突破口。是什么呢？会是什么呢？
头越来越痛，左手腕也越来越痛，记忆的胶片不断重放，苏银月的呼吸变得急促。就差一点，就差一点了……
到底……是什么啊……
滴答，滴答……殷红在地面碎成四月里的樱花，绽放生命的韶华。她用沾满鲜血的手在照片中翻找，染红了过往。
排练室、工地、图书馆。
“小月月……”琴夙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整个人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
“别过去。”师九及时拉住她，“她很快就会得出结论。”
“什么？”琴夙像是没听明白他的话，“你没看到她在流血吗？”
“不要做无谓的事。”
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师九愣住。除了那个女人外，再没有人这样打过他。
“师九，你不是喜欢苏银月吗？看着她痛、看着她流血，你就这么无动于衷？如果那些案子都是她这样解决的，我宁愿什么都不知道。我琴夙真是瞎了眼，才会喜欢上你这样的男人。”
上前一步将她牢牢禁锢，师九的眼神如严冬的寒冰。“你以为的爱是什么？甜言蜜语？还是柔情呵护？苏银月若是如你这般幼稚，她就辜负了我们所有人，更辜负了她自己。”
琴夙无言。
爱……他刚刚提到了爱。想通事情的苏银月正巧听到这些话，心里的某个地方瞬间酸酸的、苦苦的。“师九，分别查一下以蓝遇险那几天工地附近和学院图书馆的监控录像，找出在这两个地方都出现过的人。”
以蓝三次遇险，共同点是事发当时都有声音响起，凶手正是想借着现场的声音来做掩饰。由此推断，凶手的异能有两个特点，一是有声音，二是有地域范围限制。但从结果来看，凶手的目的不在于杀死以蓝，而是逼迫她怀疑张友儿，进而借她的手除去张友儿。但要是想这个构思成立，那凶手必须知道以蓝和张友儿的关系，以及以蓝深埋心底的恐惧。话说回来，这个凶手和张友儿有什么仇，竟值得他这样处心积虑？
“苏银月，同时出现在那两个地方的人，只有高子默。”师九放下电脑。
琴夙感慨：不愧是富家小姐，随时随地可以召唤仆人！
“接下来分头行动。你们去找高子默，我去找以蓝，三小时后学院集合。”
“等一下。”师九阻止，“苏银月，你是不是忘了告诉我们些事情？”
她轻叹，看来是躲不掉了。“杀死张友儿的，正是她自己。因为时空的扭曲，以蓝设计让之前的张友儿杀死了之后的她。”
“那……谁是有扭曲时空异能的人？我们要抓的凶手是谁？”已经完全被绕晕的琴夙彻底不明白了。
苏银月闻言反问：“有人买了毒药去毒杀别人，如果抓凶手，我们是抓那个买毒药的，还是抓制造毒药的？”
“你没有回答琴夙的第一个问题。”
“我不知道。”
“三小时后，学院见。”师九转身离开。
琴夙犹豫了一下，快步追上去。
因为停课，化工学院异常安静。以蓝抱着大大小小的本子，穿过幽长的走廊，来到曾经热闹的排练室。这里，到处都是她和她的回忆。放下手中的重物，她换上了那套之前被嫌弃的演出服。
自己其实……并不讨厌这件衣服的……
“张友儿，你在哪儿，到底，在哪里？”眼泪，多几次辗转，溯回流水。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相信连父母都不再信任的我，为什么要守着我，走完一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