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盆中盆”曾经与他说过,那冰晶洞穴便就是他的心神世界,只有心神才能恣意进出,但身形实体却不能,那样做,只会让他变成虚无。
“那为什么,我第三次晕倒后,出现在盆族花海,而他,也在那里?”
盆中盆瘫软的身子开始变得端正,准备进行修炼。
修炼,修炼神轮之力,修炼凝聚天地母气,必须凝神,必须静气。所以在修炼之先前,一定要将脑中个问题分析清楚。简单些的,思考便知,复杂而又晦涩的,便可以浏览自问一遍,搁置一旁也无妨。
“难道盆族的那个‘盆中盆’与冰晶洞穴中的‘盆中盆’是不同的两个人?”
“又或者,那是不同的心神世界?”
盆中盆摇了摇头,对于这些摸不清头脑的问题,他并不打算就此处理。
也许到达了那种高度,到达了那种境界,寻到了盆族之地,在那里走上一遭,或许就能够得到什么,或许就能够明白醒悟那些秘密。无论是他的记忆秘密,亦或是那冰龙之棺的秘密。
但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强至隐阑,但他不知道世上是否有着真正的盆族的存在。
召祭神轮。
那原本生疏的手法开始变得熟练,召祭神轮,那就是随手的一抹。
抹出的冰光,夹杂着微淡的赤影。那份淡红被冰寒之色掩饰得有些潮腥,像是冰块冻制的蟹壳,像是滴入水面的胭脂。红得似棉下萎败的花朵,粉得似巷中撑起的油伞。
冰神轮,赤轮境,前期!
“呼——”
轻吐一口,混着昏浊,那是凝有寒意的气,流转着冰霜,衔含着光华。
“龙珠……”
细芒一闪,盆中盆拧转了左手,缓缓舒展开来。
掌心之上,静静躺着一只冰珠。那颗冰珠,徐徐生烟。雾气飘至了窗栏,却被午后的日光透射,幻化了虚影,如仙界之云气,氤氲着朦胧,笼罩着硝意。
“这,真的是轮石吗?”
盆中盆从苑圆的神轮之上见识过真正的轮石,也是类似样子的石珠。但没有过于仔细清晰的查看,所以还是有些担心与顾虑的存在,令他犹豫着徘徊。
“万一……不是的话。”
盆中盆捏了捏这颗冰珠,其上唯有肃杀的寒气涌动,弥漫着微弱的荒古龙威的气息,冲淡了云端的黄昏,抚平了褶皱的怨气。
似冰柔,似石坚。
就这样,呆滞着凝视,盆中盆的冰眸中泛着不波的寒澜。
那冰龙珠,亦是像着一只淡薄的眼瞳,只是没有神采,只是没有灵动的焦距。似是受着膜拜,似是漠视一切。
两眼对视,冰寒泛滥。
盆中盆忽然收合了手掌,包裹着那冰龙珠搁置在腰边。只见他抬起了头,眼眸狭眯得更甚,像是一线天的闭合,像是星河云的溃灭。似乎是在憋忍着什么,盆中盆的脸色从嫩白变成了诡异奇怪的瑰彩。
缓缓吐出一口气,不是浊息,而是凝着清爽。
“我好像忘了什么。”
盆中盆狠狠砸了一下盘着的双腿下的蒲团,那蒲团兀然凹陷下去,又猛地弹复了原状。仿佛一张奚笑着的圆饼大脸,似在嘲弄盆中盆的蠢惑,似在哂笑盆中盆的愚笨。
“我忘记问这轮石怎么镶嵌了……”
盆中盆的脸上已然没有了圣佛的淡定。
随后的时间,盆中盆便是将这冰龙珠研究了个遍。那珠子似乎是受到了一股神秘力量的保护,无论盆中盆如何调控神轮之力试探它,破坏它,都无一例外被反弹而回。而且根本无法探查道着珠子中的内部构造,因此也就无法辨别它是否是神轮之石,因此也就无法去吸收着珠子的能量。
盆中盆只好寻思轮石的镶嵌方法。
他将冰龙珠放在神轮光环上,无果。
他将冰龙珠狠掷在地,无果。
盆中盆用水浇,用火烧,拿起榔头砸了又砸。
无果。
盆中盆毛了,盆中盆在抓狂,盆中盆气急败坏。
那冰龙珠安然无恙地躺在了盆中盆的手掌之中,在盆中盆的眼里,冰龙珠似乎是以一种置身境外的淡然姿势舒适的平躺着。仿佛在悠闲的看着盆中盆忙活,仿佛在掸掉一些无关紧要的灰尘。
盆中盆有些生气,而且越看越气,越看越恼怒。
就像生活中的两人,本因鸡毛蒜皮之小事拌嘴,却看对方愈发愈的不顺眼,直至大打出手,直至头破血流。
非常生气,气得令盆中盆恨不得一口将这冰球吞掉,像是一口吞掉冰糕。
“等一下。”盆中盆忽然萌生了一个想法。
“这东西若是轮石,而且长得这么像丹药。会不会,镶嵌轮石的办法是……吞服?”
盆中盆凑近了打量着,又自言自语道:“吞服……算了,先放在嘴巴里试一试,若是有异状的话,就吐出来。”
良久的注视,那颗冰龙珠似是一味苦药,能医百病,却难以下咽。
“吃!”
盆中盆猛地用手掌拍向嘴巴,那珠子也顺着这股趋力进入到盆中盆的腔中。沾了清澈无浊的涎液,浸入小巧精致的芳舌。
没有触觉,没有寒意。
只有一丝细微的冰凉,似是含了一叶薄荷,似是舔着微融冰糕。
“嗯?好吃……哟!“
盆中盆下意识的咀嚼了起来,却不料此珠极为坚硬,硌住了牙齿,扎透了软舌。使他未受凉意却不自觉地颤抖,怪异的嘶嘘着声。
而那冰龙珠,自进入盆中盆口中后,就摒除了它的寒,似乎阻断了一切弥漫着的雾气。反观盆中盆的样子,却是似着冰龙珠一样,散放着白雾,徐生着氤氲。
毛孔无一不在舒张,血液无一不在沸涌。
很舒服,但盆中盆没有为此掉以轻心,他用舌头将冰龙珠抵在了双齿之前,仿佛下一秒就会突破润唇之间。
他做足了防备,防备那未知的神秘的下一秒。
下一秒或是恐吓,下一秒或是惊喜。像极了魔术师的把戏,像极了马戏团的闹剧。
这一秒也或是无事,这一秒也或是毫无声息。
“唔,好像没事。咽下去看看,实在不行催泄出来!”
琢磨了一下,盆中盆便下定了决心,顺势咽喉拨动,正要从食道送下去。
可是他却无法吞咽了。
那是一股莫名的力量,像是一道无形的屏障,似透明般将冰龙珠稳稳托住。令盆中盆咽喉一阵紧缩,憋至的气息,使他一阵闷然。甚至略鼓的喉结都开始微微生疼,十分难受。
“为什么咽不下去了……咳咳!”
嗓子似发烟般难受,一阵发痒,致使盆中盆干咳几声,又无奈抓挠几番。似有着无数蚁虫的爬上,肢腿密密麻麻地触在颈脖,令盆中盆几乎抓破了下颈,留下的道道挠痕,像是纯白床单上留下的处女的那一抹殷红。
腥臊的血气涌了上来,盆中盆紧蹙了双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