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段展鹏进了屋子,段展鹏把钓上来的鱼递给了一个老婆婆,嘱咐她一条要清蒸、一条要红烧。然后安排我坐下,对我说道:“一会要来四个朋友,都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人物,性格古怪,要是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兄弟见谅。”
我说:“段大哥您言重了,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您堂堂青帮副帮主,竟然过的这么朴素?”
段展鹏哈哈一笑,说道:“江湖饭不好吃,还是低调点好。”
我跟段展鹏在这儿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就听屋外传来玄竹的喊声:“我靠,你是何方妖孽?盯着我干什么?”
“哎呦,天铁寒冰剑,没想到今天在这看见了,小孩儿,把剑给我瞅瞅。”说话之人中气十足,声音清亮。
“你以为你是谁啊?有本事来抢啊……,唉,唉,唉你真抢啊,快点还我。”屋外再次传来玄竹装逼不成反****的声音。
我跟段展鹏互相看了一眼,连忙走出屋去,只见屋外的葡萄架子下站着一个身着长衫马褂的中年人,左手里头拎着个鸟笼子,右手拿着玄竹的天铁寒冰剑,国字脸大脑门,留着两撇小黑胡,腰间拴着一枚老坑古玉,绑玉的线都镶着金丝,一看就是一四九城大少爷的范。
段展鹏连忙迎上前去,说道:“纳兰元魁大哥,好久不见,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兄弟,密宗大手印的传人,张三炮。这位是三炮兄弟的小舅子,玄竹道人。”
“妖道玄竹就是妖道玄竹,还玄竹道人,仗着一把天铁寒冰剑到处耀武扬威,真是辱没了这把宝剑。”纳兰元魁说着一扬手,把宝剑扔还给了玄竹。
玄竹接过宝剑就要跟人家拼命,被我一把拦住,说道:“人家把剑还你就算是给你面子了,别不知好歹。”
段展鹏过来打圆场说道:“大家消消气,三炮兄弟,这就是我跟你说的纳兰元魁,九门提督的后人。”
我一听连忙行礼道:“小弟拜见纳兰元魁大哥,以前总听老人们说这九门提督本领高强,没想到几天看到真人了,一会儿咱得好好喝几杯。”
说道这九门提督,那真得好好说说,九门提督是提督九门步军巡捕五营统领的简称,其实就是皇室禁军统领,品秩为“从一品”,本来这没什么厉害的,但是九门提督还要负责内城城门的守卫、门禁工作。
要知道这老皇城原是苦海幽州,后来刘伯温奉命建了这八臂哪吒城镇压孽龙,而后历经千年,光是这皇宫深院就不知道有多少屈死的冤魂,东筒子夹道的阴阳道、西六宫的太监宫女、东直门簋街、菜市口刑场,哪样都是邪乎的地方,所以要没点真本事,根本镇不住。
所以皇城的老人一直都把这九门提督当成是神明一样的人看待,潜移默化之下我对他们也产生了敬畏之心,没想到今天在这儿看见一位九门提督后人,自然是不能放过这个亲近偶像的机会。
纳兰元魁一笑,说道:“喝酒没问题,但是三炮兄弟太过奖了,我可受不起啊。”
“谁说受不起的,当年你们九门提督,赶我们老叫花子的时候,不是挺威风的吗?”说话间一个全身破衣破裤的老乞丐从门外走了进来。
老乞丐手拿一根5尺长的木杆,木杆周身用蓝布缠绕,一头有穗,上身上穿着的是一件粗布的短衫,下身是一条宽大的麻布裤子,虽然邋遢但并不是蓬头垢面、臭气熏天,相反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檀香气味。
我心里暗暗佩服老乞丐这身装束,完全可以颁发个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的称号给他,以表彰他对华夏乞丐服饰文化的发扬光大。
纳兰元魁笑着说:“原来是七绝神丐鸿玄翁,看来段副帮主的面子还真不小,连您老人家都给请来了。”
鸿玄翁晃了晃手里的木杆说道:“要知道有你们官门中人来,哪还轮到我老叫花子吃酒,不过今时不同往日,老叫花子今天还非跟你这个九门提督孙子儿喝两杯。”
眼见鸿玄翁话中占自己便宜,但是江湖辈分在那,纳兰元魁也不好多说什么,段展鹏呵呵一笑,说道:“洪前辈这么多年没见,脾气一点都没变,今天我准备了你最爱吃的龙泉锦鲤,你可要多吃点。”
鸿玄翁点点头,说道:“还是你小子会说话,老叫花子没看错你,当年我跟你叔就说过他那两个儿子不是东西,现在果然让我说中了。”
我心寻思这老乞丐还埋怨别人不会说话,自己说话也够臭的了,当着老子面骂儿子不是东西,也就是段天阳脾气好,换成别人早把他踢出去了。
鸿玄翁接着问道:“这小子一身佛力,不知道是谁家弟子啊?至于这道士,我要是没猜错就是妖道玄竹吧,拎着把破剑到处惹事,真不知道你师傅怎么收了你这么一个徒弟。”
我上前行礼道:“洪老前辈您好,我叫张三炮,师傅是楚布寺无名活佛和直贡梯寺疯喇嘛,这确实是玄竹,也是我的小舅子。”
玄竹坐在石椅上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好像什么都跟他没关系。
鸿玄翁打量了我一遍,说道:“好,我老叫花子生平没敬佩的人不多,不过你的两个师傅却让老叫花子打心眼里佩服,你能被他们收为弟子,着实不易,也错不了。”
说话间,门口传来一阵浓烈的酒香味,鸿玄翁笑着说:“醉僧也到了,看来今天晚上有好酒喝了。”
果然没过半分钟,一个背着酒葫芦的和尚出现在门口,和尚穿着一身白色的僧服,外面披着一件黑色的袈裟,身材高大魁梧,看起来格外精神,但是往脸上一瞧就不是那么回事了,虽然长得也算是鼻直口阔,剑眉星目,但是这对星目就好像睁不开,勉强露出一条缝,面色微红,怎么瞅都是刚喝了半斤的样。
和尚身后还站着一个白衣白裤的老先生,下巴上留着一缕山羊胡,脸上没什么肉,看起来瘦骨嶙峋的一个小老头,背着一个药匣子,脸上就透露出那么一股子和蔼可亲、悬壶济世的精气神。
段展鹏迎过二人,向我介绍说:“这位是醉僧释大力,南少林的俗家弟子,这位则是妙手神医管星河管大师,有鬼神不测之医术。”
我向二人见过礼,段展鹏接着说:“这位是张三炮,也是我的兄弟,得密宗大手印真传,习得疯喇嘛大天龙十二绝技。”
二人听后同样是面露惊色,看到玄竹之后脸上惊异更盛,段展鹏连忙解释说这是三炮兄弟的小舅子,二人脸色才平和下来。
段展鹏说道:“人也全了,我今天安排酒宴,一是好久没看见大家,甚是想念,二是展鹏有事相求,希望大家支持,咱们现在就入席,边喝边聊。”
说罢,段展鹏一闪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大家一同进入到大屋之中,我走在最后,拽了玄竹一把,说道:“你到底多能惹事,怎么这些人对你都不太友好啊?”
玄竹挠挠脑袋,说道:“我那惹得起这些人啊,随便一个一伸手指头都把我掐死了,他们是误听江湖传言,姐夫你放心,我保证不给你惹事。”
我半信半疑的带着玄竹也进了大屋,人不多,也没什么主次之分,大家随便落座,桌子上已经上好了菜,外圈是松花小肚儿、清拌鸭丝、清焖莲子、芙蓉燕菜、盐水肘花、清蒸江瑶柱、白肉烩酸菜、三丝玉虾汤八样菜,中间是两盘鲤鱼,一盘清蒸一盘红烧,瞅着就让人垂涎三尺。
七绝神丐鸿玄翁说道:“醉僧,你看展鹏都预备了这么一桌好菜,你不把你那百年酒膏贡献出来一点吗?”
释大力把背后的葫芦摘下来,说道:“那必须的,今天这葫芦里是130年的西凤酒膏,一勺就能兑出10斤极品西凤酒,不过这酒我得亲自兑,别人兑就不是那个味了。”说着捧着酒葫芦进了厨房。
鸿玄翁笑着说:“展鹏啊,我看他是怕你藏他的酒膏啊。”
众人皆笑,不一会释大力抱着一个坛子进了屋,一股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段展鹏亲自给每个人斟上酒,斟酒的容器是一个小瓷壶,一壶能装一斤酒,瓷壶旁放着一个一杯一两的小酒盅。
酒满了,段展鹏站起身开始敬酒,说道:“欢迎各位给展鹏这个面子,今天能聚在一起,第一杯酒不多说,展鹏先干为敬。”
说罢一仰脖,一杯酒干了进去,接着又倒了一杯,说道:“诸位想必也已经知道,我青帮现在处于生死存亡之际,我段展鹏虽然没什么大能耐,但是绝不会让青帮基业断送在西域外教之手,所以特地请诸位来,希望能够帮展鹏一把,展鹏在这里先谢谢各位了。”
大家也跟着把酒喝了,鸿玄翁抿了抿嘴,说道:“就是好酒、菜是好菜,人也是该帮的人,但是我听说青帮擂台大会一定要是青帮弟子参加,这让我们不太好办啊?”
段展鹏说道:“此事容易,我想请各位做我青帮客卿长老,不知各位是否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