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儿,有些事情你不愿意娘亲也不想说,可有些事等不来啊。”兰曼音的脚走到门口,又回头对兰玄色说道。“你也不小了!”兰曼音的声音包含了太多的叹息。
“娘亲是说孩子的事?”兰玄色何等聪明,一下就猜了出来。
“嗯,你若没有孩儿傍身,再有其他也是空谈。”兰曼音想到的永远是他的未来。
“娘亲以为玄儿不想要个孩子?”兰玄色苦笑的反问道。
“既然想要,那为何还要派人去将二皇女教坏!”话说到此,兰曼音有些气愤。
“娘亲…你都知道了!”兰玄色有些不安的回过了身,“娘亲。孩儿也是逼不得已啊!”
“玄儿,宫里的是非娘亲不管,可咱家也没出这么心狠手辣之人。那孩子才七岁啊,你就派人将她往歧途上引,难道将来你就不要靠他了吗?”兰曼音不想自己善良的儿子一入宫门就改了心性,苦心劝道。
“不要,我死都不要靠那人的女儿!”兰玄色激动的的反驳道,“娘亲明知那人青天白日的……”一想到自己的为出世的骨肉被那人活生生的撞掉了,兰玄色就抑止不住的心痛。
七年,那迟了七年才到的孩子,在他腹中不过三个月就没了,他叫他如何去原谅,去释怀,去遗忘……
“娘亲知道你委屈,可二皇女到底是个孩子啊,再说你现在又没所出,你再恨她,就不能等着自己孩儿出世了再说?”兰曼音到底对一个孩子下不了手。
“娘亲……”
“罢了。”兰曼音也知道自己再说也无济于事,“玄儿,为娘只是不想那个地方改了你的心性,娘的玄玄该是个善良,聪慧的好男子方是!”
“娘!”
“梳洗吧,为娘在大门那里等你。”
“娘,玄儿已经长大了,自己可以的。”兰玄色梳洗一番后,才由张乳爹扶着到了大门。
“傻瓜,你就是老得跟个公公似的,还不是为娘的女儿!”兰曼音亲自动手将轿子上的窗幔放下,给了他个安心的眼神。
“娘!”隔着幔子,兰玄色忍不住哭喊了一句。
“才说自己长大了,现在又哭鼻子了…轿子起吧。”兰曼音也有些动容,大步朝后面的马车走去。
“贵君可别哭了,才上好的妆怕是又得花了。”张乳爹伺候在一旁,拿着帕子帮他擦了擦眼边的泪水。
“嗯。”玄贵君吸了吸鼻子,难得没有再哭下去。
“贵君如此老奴就放心多了!”张乳爹眼睛带泪欣慰的笑了笑,拿在手里的帕子擦向了自己的脸颊。
“乳爹,你说玄儿是不是很傻?”兰玄**的问道,眼里却没有迷惘。
“贵君说什么呢?”张乳爹看了他一眼,方才道:“贵君不傻,只是……”后面的话却不敢再说。张乳爹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心中暗叹可惜了。
“我知道,我不傻,只是痴傻的爱错了人!”兰玄色面色如常,说这话时心猛的一痛,他却发现再没有往日的绝望了。谁都道他爱错了人,可谁有知道,这世他若没有遇上他,他就不是他了。
“贵君……”
“我没事,我只是觉得自己好傻。”明明知道那人不爱自己,还学着飞蛾去扑火,结果自残一生。
“乳爹,你说玄儿变了没有?”
“变了,贵君变得更漂亮了。”张乳爹一脸欣慰的看着他道。
“是吗?”这话,兰玄色竟分不出是真是假。娘,孩儿也想做个善良,聪慧的好男子,可是在宫里,那样的男子根本活不长啊……
心里长长的叹了口气,兰玄色暗道,娘亲,玄儿对不住你了……
心里凄然,兰玄色却又不得不强打起精神:“礼物准备好了吗?”他虽可以出宫,却不可以贸然出宫。此次最好的解释就是回娘家拿礼物送给锦绝宫那个人,亏得送此物的商船前日到岸,今早才送到兰院,不然的话,又得给娘亲惹下不少是非。
想起娘亲,兰玄色隔着窗幔看了后面一眼:“崔玉的药好了没有?”
“那边的人回话说最早也得过了七夕,贵君还得等等。”张乳爹怕他着急,安抚道。又接口回上一个问题:“礼物是夫人准备的,贵君不用操心,倒是贵君叫老奴拿的几条绣帕子,老奴叫人精心的挑了几块。”
“我不急,我都等了七年了,还在乎这几个月吗?”声音有些清冷,微带自嘲。“那帕子我有重用,你千万挑仔细了,别让人钻了空隙。
“贵君放心,老奴省的。那崔玉虽说有些不着调,但说话该是守信的很,贵君吃了他送来的药丹,月信不是来的准多了吗?”张乳爹安慰道。
“是啊,崔家百年大族,更是医药世家,不屑于说谎啊!”
“瞧贵君说的,老奴不过说了崔玉几句好话,贵君倒夸起她整个崔家来了。”张乳爹有些哭笑不得。
“华儿呢?”兰玄色也觉得自己说的有些过了,不由浅笑。
“二皇女好的很,那边的人派了柳儿去了。”
“叫柳儿不要做得太过了。”兰玄色闭目,有些疲倦道。
“贵君的意思是?”张乳爹有些不解。柳儿明明是贵君的人。
“娘亲老了,我至今也没有一个孩儿傍身,多少得给自己留条后路啊。”若非今日回娘家,兰玄色绝不会对那人的女儿仁慈,可娘亲的话也有道理。毕竟怎么说,那人现在已是自己的孩儿。
若自己有所出,对那人好点多少还能给孩儿带来点庇佑,若今生无出,有她在,兰院才有了不倒的资本。他不该再自私下去,娘亲和爹爹已经为他付出够多了。
“贵君。”张乳爹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他从没劝过主子一句。再怎么说二皇女也是那人的亲生女儿,他还是怕主子膈应的很啊。眼下主子能顾全大局,他心里也是高兴。
“叫芷儿常去添香寺看看,芷儿今年才满十岁,她俩隔的不多,或许和的来。”兰玄色的手被握的紧紧,又自己松开了来。
“贵君放心,老奴待会找机会跟夫人说说。”张乳爹笑着回道。
“对了,告诉芷儿,千万不可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