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站在原地,良久,谢云又道:“去人到南岸,让人快马报知费太守及刘子规等,着手收纳降卒,另外,召集诸将湘南城议事。”
“喏!”关兴应道。
谢云回到湘南城外临时搭建起的大帐。
各路人马战事基本皆以平定。王冲亦是自北边返回,交回了蒋钦的尸体。
不多时,湘南城外的大帐便云集了归来的诸将,谢云端坐主位,汇总诸军的战果,谢云这才吓了一跳,原来战果居然这般大。
自谢云归荆南始,击灭江东军前锋八千人,杀贺齐、俘虏甘宁;后夜袭,江东军水师除开凌统领八千余人突围外,剩余近两万人,斩杀五千余,溃逃三四千,俘虏万余人;湘南城左近,击溃潘璋部,俘虏两千人,击灭黄盖部,俘虏一千多,黄盖战死,潘璋被俘;城中六千精锐江东军,俘虏近半,杀伤两千余,其余逃遁,杀敌大将蒋钦。
此一战,基本讨灭了江东军伐荆南两郡的主力,便是江东军的中坚将领,亦是有不少被俘或被杀,这一仗,可说是惊天地泣鬼神,足以记入史册了。便是前番战斗再过激烈,谢云亦未曾听闻有这般多名将战死陨落的。
谢云朗声道:“如今敌军精锐被我消灭大半,我要问诸位的是,诸位以为,我军进驻长沙以为如何?”
“将军!卑将以为,此时我军气势如虹,当乘胜进驻长沙,剿灭长沙残敌!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说话的却是一向稳重的赵统。
“不可!我军击溃江东军已然占据大义,江东军背信弃义进攻我军,我军败之,乃是天意所在,若我军进犯长沙,与江东军背盟之行径有何异?”刘循朗声道。
“末将以为亦不可,我军刚经历一场恶战,士卒疲敝,若我军仓促进入长沙,军力必然分散,且俘虏太多,难以镇压!若江东倾东南之力,来夺长沙,则如何是好?”王平亦是道。
“我却以为,江东军既然背盟攻我,我军则不必视其如盟友,大可占据长沙!且高将军正领大军归来,到时我军便又足够多的人马镇压俘虏,亦可守住长沙!”刘敏缓缓道。
谢云点了点头:“我亦是此想法,我军之所以处处受制,便是因为往常的举动太过柔和,使江东人得寸进尺!江东人背盟在先,那么便指责不了我军进驻长沙!”谢云朗声道。
谢云缓缓站起身走到帐中的荆州局势图前,指着长沙道:“我不仅要拿下长沙,若有可能,我还要攻下桂阳及江夏,一举占据荆州在江水南岸全境,使我军在荆州的区域连成一片!且江夏乃是荆州大郡,人口众多,生产富庶,江东军倾力南下,此刻的陆口大营,必然守备空虚,正是我军一举夺取荆州全境的最佳机会。而此刻的陆逊,却被邓士载牵制在桂阳,无暇北顾。”
谢云在地图上虚画了一个圈:“如此,我敢说,主公并吞荆益凉,再徐图荆州在江水北岸地区,可期兴复汉室大业!”
众将却是愕然的在帐中看着谢云的举动,谁都未曾想到,这个少年主将的胃口居然这般大,竟是要吞下南荆州全境。更是将目光瞄向了江东历来驻有重兵的江夏郡。
这已然脱离了众人的认知范围。
“将军!我军若吞长沙,江东或许会忍,若我军再进一步,吞下江夏,未免会激起江东那位雄主的怒气,若是他一力反攻,怕是我军抵挡不住啊!”刘循缓缓道。
谢云自信笑道:“江东人若再敢来,自送他一场大败罢了!某偏生不信,他能吃得住几回似荆南之战的大败?他还有几个战将,能经的住我的砍杀?他若老老实实的安坐江东便罢了,如若不然,我让他江东永无宁日!”
王平亦是起身:“将军威武,末将愿随将军驰骋荆南,扫灭江东贼子,使其不敢西顾!”
众将见来的新人都表了态,亦尽都起身,向谢云行礼应诺。
谢云看着帐中的诸将,缓缓起身,朗声道:“我军既已将江东军击破,其剩余军马已然成为丧家之犬,我军宜将剩勇追之。幼明,斥候营探敌可有回报?”
叶炤出班走到帐中的地势图前,指着地图上的某处,扬声道:“我军各部多半于湘南城将歇,敌军自涟水顺流而下,进入湘水,顺势回到临湘城,据斥候观察,其军马不满万人,多半是水师,距离临湘最近的江东据点乃是资水南岸的益阳,驻军不过三千余,不成气候。其次便是江夏郡陆口大营,此处江东经营多年。不过陆口大军因江东军攻我两郡,多半已然出动,留下的军马不过万余。”
说完,叶炤便退下,实则谢云早便图谋江东在荆州的地盘,只是由于盟约的制约,迟迟不能发兵夺之,再加上江东在这些地方兵势极盛,江东军马半数皆在江夏、长沙。谢云亦是不敢轻捋虎须,如今江东人先行发动攻势,将盟约打破,那么自己便也没有遵守“湘水之盟”的义务了,更为难得是,江东军此刻元气大伤,自己夺取江夏的时机已然成熟。
谢云扫视诸将,冷声道:“江东军攻我城池,杀我将士,公然违反了我主公与之睦邻友好的初衷。所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数倍还之!江东碧眼儿,竟小觑了我荆南数万甲士。如此前倨后恭之小人,我等当举天兵扫灭之!”
帐中诸将闻言悉数精神一振,这话头一出来,确实振奋了各人的气势。谢云正要下达命令,却听帐外亲卫禀道:“将军!泉陵急报!”
关兴立时出门将急报接进来。谢云自关兴手中接过,打开看了看,缓缓合上,冷声道:“天助我也!”
谢云将手中的密报举了举:“高叔跃已然领军马到了泉陵,休整数日便可北进!届时我军军势大盛,江东军些许人马,不足为惧!”
“诸将听令!”
“喏!”
“子均(王平),你部最前出,明日辰时领本部万余军马出发。先至临湘城,压住江东残军去势,不可使其逃脱了去!”谢云指着王平。朗声道。
谢云转向王冲:“子进。你领我军麾下所有骑兵,至临湘城北五十里处的山道埋伏,待敌军残敌至此,纵马杀出,不留一个!”
王冲朗声道:“喏!”
“安国,你领本部军马千余至临湘城西北三十里处扎营。阻击可能来援的益阳敌军!”谢云道。
“喏!”关兴朗声应道。
“子和(刘敏)!你领零陵新募军士在湘乡城驻防,以备敌军袭击,另传令高叔跃,让他领全部人马休整完毕后,往临湘机动!”谢云看向刘敏道。
刘敏点头应诺。
谢云看着帐中诸将。朗声道:“我军能否占据荆州全境,全看诸位了!诸位宜携手向前。同心戮力,务必竟全功!”
“喏!”
次日,谢云麾下的大军便立时出动,王平的人马最早发动,王冲的骑队走的快,却是在第二位,接着便是关兴的千余偏师,最后,谢云领着大军本部,浩浩荡荡自湘南城往北进发。
此刻的临湘城,却是乱成了一团,不因旁的,江东诸将未曾被俘或被杀的,都在此处,偏生吕蒙的车架在逃到临湘城后,吕蒙便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江东军诸将到了临湘,不思部署军马探敌,防止谢云北犯,却是十分哀恸。
随后,便为谁指挥剩余的不到万余军马吵了起来,这万余军马中,占据大头的,乃是凌统,只有他的部曲完整的保全下来,其余诸将多半缺兵少将。众将皆举朱然为主将,偏生凌统傲然的很,硬是将此次大败归结为朱然的不作为,拒绝让他成为主将。
朱然亦是愧疚的紧,是以并不说话,凌统却是资历比之诸将来浅的很,倒也不曾要求做主将,是以最终双方各让一步,举荐了朱桓为各军主将。
这头一步,便是将吕蒙的尸骸送回江东,待到这件事办完,想要部署军马接管临湘城防务之调动人马警戒南面的荆南军时,却骇然发现,临湘城左近出现了一大批荆南军的军马,俨然已经将江东军北归的去路给阻截了。
刚刚痛失主将的江东军各部顿时乱作一团,朱桓虽说名义上是各部主将,但是号令发出却是石沉大海,因着此处的军马统属各不相同,甚至有不少乃是战死的蒋钦的军马,以及投降的潘璋所部。
此刻的临湘城,甚至尚未形成一个完整的指挥机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