妲己正觉得尴尬,不知这一晚该如何度过,帝辛却已经起身。她到底也不明白,这个男人此行是为何而来,难道就只是为了让自己安心?他会是如此贴心的人?
她想要问,可不等开口,帝辛已经到了门口。他好似猜透了妲己是心思,在门口顿了一下,转过身道:“有什么话,等入了宫再说吧!”
妲己眨巴着眼睛干愣在那里,想他走的倒是潇洒,便好像这院子当真是他的一般。自己虽是好气,却也无可奈何。见他出了门,就猫回到被窝里,没一会儿的功夫便睡着了。再之后奴儿进来,为她整理了被褥,她也全然不知。
天还未亮,奴儿便已经起身去后院查看水车,虽是昨天晚上才定下的记号,想不会这么快就有动作,可她就是不安心。反正这每日过去也是常事,自然不怕被人误会。反倒是她不去的话,容易落人口舌。
后院一切如常,门旁的侍卫已经换了人,奴儿也无心去打听昨天那两个人的事情,只怕惹人生疑。在厨房里转着,寅时时刚过,那吱吱扭扭的声音由远及近,便是水车了。奴儿听着声音便出了门,只见送水的人还是昨日的老汉,门口的侍卫依旧查的仔细。
却听那当班的一个侍卫说道:“老头儿,今儿个水怎么落了东西进去?”
那老头闻言,马上跪下道:“奴才不知啊,取水的时候明明没有的啊!”
只见侍卫从缸中捡出一片树叶,翻看两面,随手扔在一边:“还好只是树叶,下回小心点,要是真落进去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不只是你,我们都要跟着受罚的。”
那老头连连磕头,道:“是,是,奴才下回注意,下回注意。”
奴儿看着那被侍卫扔到一边的叶子,不免一惊,想世子的动作太快了,看来今天就要有密信进来。
不过这叶子他是如何加进去的,奴儿便不得而知了。总之这条鱼目混珠之计,总算有点用处。奴儿退回到前院,只等送鱼肉的过来再去查看。
妲己有了帝辛的那几句宽慰,这一夜当真好梦。只是醒来时,妲己才依稀想起,她问了他的那句话,他并没有答,像是故意的一样。妲己叹了口气,才唤了奴儿。这好像已经成了习惯,之前明明是一睁眼就就蓉姐姐蓉姐姐的叫个不停,不知何时就开始改了。人的适应能力是很强的,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可笑。
每天送东西的车时间都准的很,今天也不例外。卯时水,辰时菜,巳时肉。伺候妲己用过早膳,便该是鱼肉送到的时候了。奴儿故意去的晚了些,待鱼肉都送进内厨才去翻看。
她仔细翻检着,这些鱼表面上看起来毫无问题,一个个都是活蹦乱跳的。她捡了一条,便道:“小姐今儿想吃口鲜的,就做这条吧。”说完,便把那条鱼甩给了一边的厨子。那厨子眼明手快,接过鱼拍了一刀,三两下就处理好了。奴儿见他把鱼鳞都剃到了篓子里,才安心离开。
那条鱼,便是记着暗语的一条。而这暗语倒不是伯邑考说的那样刻上去,而只是以鱼鳞为记,按照密语的格式,在鱼鳞上点白。这种白色,用肉眼是看不见的,只有放在涂满显影水的布上才印的出来。而奴儿早就在手上涂满了显影水,刚才随便的一按,就把记号印在了手上。此时鱼鳞被剃光,便再也不会有人知道这其中的秘密了。
奴儿洗手的时候,只瞟了一眼,便记下了上面的内容。细细盘算着,接下来该做的事情。
今天的天气果然差的很,盛夏无风,天气阴沉沉的,让人烦闷不已。
奴儿拿着蒲扇,站在妲己的身边为她扇风,有意无意的说起:“听这府里的侍婢谈论的时候说道,西山旁有个女娲庙,因为沾着王家的灵气,很是灵验呢。”
“王家的灵气?”
“是啊,西山之上,便是商汤主祭坛的所在。因为有世代大祭司的福泽庇佑,自然是不通寻常。”
妲己眼前一亮:“真的?”
奴儿道:“奴婢也是听七七她们说的,这些人在朝歌住的时间久了,知道的事情也多。”寻摸着,手里的扇子也停了下,又道,“不如我叫她过来,小姐可以问上一问。”
冀州城里面,能见到的除了民居便是兵营,这女娲庙她虽听过,却从未过,早已心痒难耐:“快让她来。”
奴儿忙去唤了七七过来,这七七也是乖巧的丫头,见了妲己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才道:“小姐万安!”
妲己让奴儿扶了她起身,忙问道:“你也知道女娲庙的事情?”
七七还要施礼,却被奴儿拦了住:“你站着回话就是了,小姐为人随和的很,不会介意这些礼数。”
妲己也点了头,想自己不是不介意,而是自己做的就不好,怎么能去要求别人。
七七见妲己都点了头,就直身回道:“女娲庙是城里人尽皆知的事情,大商虽多次迁都,可祭坛一直立于这西山,如今也有几百年了。据说这女娲庙在祭坛之前,就已经有了,而因为祭坛在西山上,香火便更加旺盛了。这王家的祭坛,平常人去不了,便是看上一眼都是罪过。而一山之隔的女娲庙,也就成了百姓们朝拜的圣地,每逢初一十五,都有祭祀。”
“奴儿,今儿是初几了?”
奴儿回道:“刚好是初一!”
妲己笑道:“是啊,刚好,这择日子不如撞日子,不如我们一起去拜一拜,希望女娲娘娘保佑,我蓉姐姐平安无事。”说着,妲己就起了身,往门外走去。
奴儿忙劝道:“小姐,我们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小姐又是待嫁之妃,实在是不方便上街。小姐若真是想求,便去求了大王带您上祭坛不是更好!”
妲己瘪了嘴:“不让我去还说什么?现在勾的我兴起,又泼盆冷水上来,你倒是拿我开了心!”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奴儿忙跪下回道,七七见装也跪在一边。
妲己本意只是逗她一逗,没想她这样的胆小,便一点都不好玩了。她移开步子,一个人往前院走去。奴儿和七七忙跟在后面,也不敢再劝。
行至大门处,侍卫们纷纷垂首施礼,妲己瞟了他们一眼,哼的一声,就出了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