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烧过来了。
文青青呆愣地看着那片渐行渐近的红,脑中不自觉地涌起这样的想法。
昏暗的月色中,水泽之上明暗斑驳。那人也不知用的什么功法,竟能生生拖着八道人大腿粗的锁链,赤足轻盈走过水泽而不沉下。
率先从阴影中映出来的,是一头高束成马尾的长卷发。
然后,是半张略带笑意的脸孔。他的耳廓上密密麻麻打满了银钉,一双深双眼皮的杏目微微弯起,唇角轻扬,如同瞄准了的猎物的豹,还在远处,便俯视着她,如此地优雅,却如此地危险。
文青青被这炽热的目光盯得身体发疼,一瞬间有转身逃跑的冲动,事实上她也确实做了,只是不成功罢了——现在她的身体,似乎已经不属于她一般,完全定住了。
再接下来,又是大半边身子出现在月华之下。他右臂裸露,结实的肌肉上圈着一只图腾银饰。身躯之上的一袭红衣宽敞,却在腰身处,脚腕处收紧。这样的奇服,这样的卷发,带着魅惑的异域风情,令人沉迷其中,难以自拔。
终于,当他堪称完美的身姿完全呈现在她眼前,并抬起一只脚撩起她下巴与之对视时,文青青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能被动地抬起脸,沦陷在那双熔岩色的眸子当中。
他张嘴,声音低沉略微沙哑,声声轻柔打在耳膜上搔得人耳根都酸软,“能不能请你告诉我,像你这样大圆满修为的小小气魔,是怎么进得了这水月洞天的呢?”
“你……才是,为什么会出现在心魔门地牢下面……”
“哦?这里是心魔门的地牢之下?”他挑了挑眉,有些意外:“那么说,你是心魔门子弟?”
“是……”
“哦?”这一声哦暗含笑意,似乎意外却又似在意料之内。调子轻佻千回百转,把文青青痒得浑身汗毛倒竖。“我还以为你是血魔门弟子呢?原来不是吗?”
“我不是……”文青青觉得自己声音沙哑得厉害。“为什么你……”
“为什么我一靠近,你就觉得难受是吗?”他坏心地把脸贴得更近,几乎额头抵着额头,“这样你更难受了?嗯?”
文青青重重地咽下一口口水,用身体的反应做出了回答。
“觉得渴?”
点头,用力地点头。一生从未如此渴过。
“想要吗?”他笑得更开,眼中流露出兴奋而残酷的光芒。
“想……要。”文青青发誓,她已经不知道自己想表达什么了。
身体深处有什么东西在剧烈地挣扎,每当眼前这该死的尤物多靠近一点,疼痛便累积一分。如今几乎零距离的接触,她的忍耐已然到了极限,就要按捺不住那东西的破茧而出了。
“那你想怎么做呢?”他移近她耳边轻轻吐息。“随你喜欢哦。”
这一句话如获大赦。文青青觉得自己的身体能动了,而她能动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对她冲击之强烈几近要抹杀掉自己的意识,就此晕死过去。
她俯下身,吻上那只干净洁白,骨节分明的脚趾。
男子自鼻腔中发出一连串闷笑声,似乎对文青青的行为十分满意,又由着她吻上自己的脚背,脚腕,膝盖,一路讨好般地往上移。渐渐地他呼吸急速起来,气息有些颤抖,“不,不要,不要这样……好,继续,嗯,来吧,尽情地……”他顺着她的吻倒向地上,眼神复杂神情难测,上一刻似乎充满恐惧,害怕至极,下一秒却渴求更多,猫儿一般享受着被爱抚的感觉。
文青青的动作随着男子的引诱愈加狂乱,往日清澈的黑眸如今蒙上浓浓的血色,而且比往日任何一次都要浓郁。她弄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渴求什么,如今得以伏在这男子身上为所欲为,却难解身体的疼痛。一番胡乱的挣扎过后,终于,顺着本能她的吻落到了那有力跳动着的玉项脉搏处。
咬下去。体内仿佛有这样的声音在叫嚣。咬破那洁白的肌肤,你的干渴就会得到缓解,只要咬下去……
“啊。”突然男子似乎从梦中惊醒,伸出一指印在文青青眉间将她推开,“差点忘了告诉你,不要太靠近我比较好。”
为什么?文青青猛然清醒,脸上满是愕然。
男子重新露出暧昧的笑容,“因为我有毒,碰过一次会上瘾的。”
毒!唯独这个字,传到了文青青脑海处。
是了,原来如此,是毒。算一算,每月一次的寒毒发作几乎都发生在月圆之夜,怪不得身体这样虚弱和疼痛。怪这男子太过魅惑人心,才一出现,文青青脑袋就糊了,糊得连这事寒毒发作的前奏都已经忘了。
每月总是这样,先会一阵虚弱,身体发硬,行动困难,随后便是这样——彻骨的寒冷就要来袭了,大日明阳珠,她的大日明阳珠呢?还好好地在脖子上挂着吗?还好,还在。心窝中传来阵阵暖意,仿似温柔地安抚着她。
锁链咣当作响,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光明正大地从她眼前出现,就在她眼皮底下摘走她挂在脖子上的两个小小袋子。
“这就是你的随身物品?挂在脖子上?”俊美男子把玩着手中的两个小小布袋,饶有趣味地看着她,“你好像在找这个?里面有什么吗?”
“还给我!”如同真正的瘾君子发作了一般,她脸色青白,颤抖着手伸过去争夺,却无论如何努力都只是抓了个空。
该死!再不夺回来,等寒毒彻底发作起来就糟糕了。文青青气急,跌跌撞撞地站起来,往男子扑去。说是扑去,其实更似是脱力倒去。事到如今,她用尽全身力气,也只能做到这样而已,她有些绝望地闭上了眼。
然而,她倒下的地方香味浓郁,柔软细滑,极力睁开眼一看,居然看到一片洁白的肌肤。文青青有些迷糊地想:这不就是那男人衣襟敞得很低很开露出的胸膛嘛,挺舒服的。
俊美男子软玉温香抱满怀,正想着再好好戏弄一番,以慰被锁多年的寂寞,不料从她身上传来的气息,竟是跟锁链上蕴含的气息一模一样,不由得脸色大变,蹙眉低问:“月阴之气?你身上怎会有月阴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