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陆开也没遮掩，既然黑子提到，告诉林语也无妨，万一她不想和服过刑的人打交道，大不了把这个店给她，自己再去想想办法。
“哦。”林语点了点头，似乎若有所思，半响，忽然道：“我们现在是合伙人，应该坦诚相待，你可以告诉我什么事情吗？”
陆开摇摇头，他不想再提。黑子在一旁插嘴：“被人陷害呗，嫂子啊，你也别往心里……”
“行了。”陆开打断，看着林语：“你要是觉得和我这种有案底的人做生意不踏实，我可以退出。”
“不是，不是。”林语摆手，道：“你不想说可以不说，我只是想知道你……你的故事。”
“没什么故事。”陆开起身，给两人倒了杯水：“早点休息。我忙去了。”
喝完水，陆开下了楼，带着黑子去了那间小房子，今天豆腐卖得超乎了预期，必须加紧赶工才行，不然这点存货三天都不够卖。
一整张的豆腐，要切块，过卤水，这都算是体力活，林语本身也想来帮忙，陆开给拒绝了，店子里总得留一个起得早的看店。
到两点，黑子也有点撑不住，先回去睡觉了。留陆开一个人在那忙活，直到天蒙蒙亮，陆开才直起腰，看着眼前的成果，心满意足回去睡觉了。
洗刷一阵，已经是五点，窗外已经天色大亮，抽了根烟，陆开倒头便睡了。
劳累得有点过度，这一觉睡得不踏实，朦朦胧胧的梦见了陆颜，正朝他哭，要他带自己出去玩，不要和爸爸妈妈还有爷爷吵架。自己似乎当时很生气，一直不断的在和父母争吵着什么，爷爷在一旁气得浑身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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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子哥！”也不知道迷迷糊糊睡了多久，忽然听到外边有人喊：“陆子哥！开门。”
陆开揉了揉眼睛，发现枕头已经汗湿了一大片，起身开门，看到黑子正一头是汗，气喘吁吁的。看了看墙上一个破烂的钟——才早上九点。
“怎么跑回来了？不在店里帮忙。”陆开倒了杯水喝了口问。
“店里出事了。”
陆开心里一紧，想起了盛鹏那小子——娘的，就这么打不怕？
“出了什么事？”
“门口被人倒了好多垃圾啊，粪便，人都要臭晕了，根本没法做生意。”
陆开忙套了条裤子，穿上件短袖，一摆手：“走，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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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臭豆腐门口尽是各种粪便和垃圾，过往的行车捏着鼻子一脸厌恶的路过。林语不知道从哪家借了根水管戴着个口罩在冲洗着。
看到陆开，林语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
“没事。”陆开朝林语笑笑：“做生意嘛，什么情况都会遇到的。”
两人挽起裤子，一起打扫起来，黑子嘴里骂骂咧咧：“靠，就看到一个面包车，等我跑出去，影子都没了。车牌也没看到，陆子哥，你说咋办？”
按道理，坡子街的事情，叫赵哥出面应该可以查出来，但是陆开不想欠他和红姐太多人情，想了想，说：“报警吧。”
“这事情警察管么？”黑子似乎不大相信警察。
“管不管另说，先调出监控找到人。”
坡子街派出所管辖范围有些宽，规模在街道派出所里算是大的。陆开倒是对这里熟门熟路，才来中南省找妹妹陆颜的时候，他没少为难这里的干干警，但凡蛛丝马迹都直接打电话报警，有几次还因为实在太无稽和所里几个干警闹过小矛盾，还好张雅从中调解才小事化了。
“又来报警了？”一到门口，有个瘦子警察认出了陆开，朝他半开玩笑的说道。
“不是。”陆开也不好意思的摇摇头：“我店子被人闹了，想看看监控视频。”
“哟，你还开店了？”瘦警察上下打量陆开：“难怪今天看着干净了。开的什么店？”
“臭豆腐，小本买卖。”陆开笑笑：“您有空去，就在坡子街，不收你钱。”
正说着话，门口出来一个小姑娘，指着陆开说：“抓他！小偷的同伙！”
陆开扭头一看，正是那天在公交车上伸张正义的小姑娘。
“小姑奶奶，别闹腾了行不？”瘦子警察一脸苦瓜相：“你姐姐要是看你出来了，我们又得挨骂了。”
“不是闹腾。”小姑娘很严肃：“这人真的是小偷的同伙，就是我姐姐不信。”
说话间，张雅从右侧的一个警务室出了门，看到陆开，脸上笑笑，问：“来报警的？”
“不是。”陆开摇头：“我店子被人泼了东西，没抓到人，可以查查监控吗？”
“当然可以。”张雅点头：“不过这个视屏要在交管大队才能查到。”想了想，接着说：“下午我不上班，我带你去得了。”
“姐！”那姑娘撒娇：“你怎么就这么相信这人？”
“因为他也有妹妹！你别闹！”张雅看了看自己妹妹，脸上一副怒其不争的感觉：“别天天变着花样找麻烦，等几天随便你野。”
“等几天，等几天，等了一个多月了，要不就这里，要不就学校。还好几个人跟着，跟坐牢一样。”
“张雯。”张雅有些生气：“不要一天到晚抱怨了，行不行？你也快是大学生了。怎么还是一点不懂事？”
“哦。”张雯看上去挺怕她姐姐，嘟着嘴吧不说话了。
有张雅带着，很快就交警帮忙调出了监控视频——一辆灰色面包车，看上去十分破旧。这车陆开认识，还是在捡破烂那会，他好几次差点被这两风风火火的车撞到，如果没有认错，这车现在估计就停在白马王子臭豆腐的店子门口。
“这车我认识。”陆开指着车牌：“也是和我一样做臭豆腐的。”
张雅摇摇头：“这同行有这么竞争的么？我跟你去看看，算是警告吧。”
两人谢过了帮忙调视频的交警，张雅开着所里那辆有些老旧的桑塔纳，跟陆开一起回了坡子街。
“白马王子”在坡子街的店离陆开的“林家臭豆腐”隔了两里地，一个东头一个西头。陆开的店才开张一天，就被这么来一下，明显有些小肚鸡肠了。陆开倒也没觉得特别怎样，相反的，他还有些高兴。
本来在坡子街甚至上港市，臭豆腐这块最大的竞争对手就是“白马王子”了，人家第一天就给自己个下马威，第一说明陆开干得不错，人家重视。第二说明这老板心术不正，把脑子用歪了。不正正经经的做生意，这种对手容易被淘汰。
两人到店子门口的时候才中午，人不断多，三三两两的排着队。柜台里站着两个人，一个负责油炸，一个负责灌汁。
“你们老板在么？”张雅掏出警官证，问正忙活的两人。
灌汁的那伙计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是个警察，摇头：“不在。”
“给你们老板电话我。”张雅看上去早就料到了：“我有点事情找他。”
伙计犹犹豫豫了半天，见躲不过，只好告诉了电话。
张雅记了号码，跑一边去打电话去了。陆开凑了过去，闻了闻，刚想说话，炸豆腐的那小子抬起了头，冲陆开阴阳怪气的笑笑：“你也是做这行的吧？”
“恩。”陆开心知肚明的说：“才开张，运气不太好。得罪人了。”
“呵呵。小心驶得万年船啊。”
说话的这小子手脚算麻利，一个夹子夹起了四块，放到一旁的盘子上给旁边那伙计灌汁：“这条街生意不那么好做的，换个地方吧。”
陆开装出一副深有同感的样子，点头，指了指锅子里的臭豆腐：“能给我来一份么？我也学习学习。”
“你等等。”旁边伙计一指排队的人：“先弄完他们的。”
伙计舀了一大勺汤汁，往一排口豆腐一次灌过去，汤汁基本都灌进了臭豆腐中心的空档，手法看着挺熟练。
陆开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心里明白了过来，没有说话，也没要臭豆腐了，转身去了张雅那边。
张雅已经打完了电话，回头朝陆开道：“已经给过电话了，要是还有下次，你直接来找我。”
陆开道了声谢，心里在犹豫着事情怎么和张雅说才能容易让人相信是真的。忽然张雅盯着那伙计手里的勺子愣愣的看了半天，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接着朝店里走去，看了看汤汁，对那伙计道：“给我来一份。”
“要三块的还是五块的？”伙子没敢叫张雅排队。
“五块钱的。”张雅掏出了五块钱，从旁边直接端过来一份，闻了闻，笑笑：“真是香，你们这汤汁里面放了什么？”
两伙计也没抬头，灌汁的接话：“不知道，这些都是老板的事情，我们只负责做事。”
“就是。”旁边的伙计搭话道：“要是被我们知道了配方和做法，哪还能在这做事？自己早开店子去了。”
张雅没再说话，端着臭豆腐上了车，从车里取了双卫生筷，咬了一口，嚼了半天，皱起了眉头。
“是不是味道不对？”陆开也上了车，指了指张雅手里的出豆腐：“放了东西。”
张雅一愣，看着陆开：“你看到了？”
“不是。”陆开摇摇头：“放的罂粟壳剂量太大，闻得出来。”
张雅有些吃惊，她受过一年的专业培训，接着在刘大海这个大毒贩手下做了三年卧底缉毒警察，要不是因为刘大海的逃狱，组织上安排她暂时避避风头，调配到这个派出所，她如今肯定算是顶尖的缉毒警察。
可即便如此，张雅刚才也只是看到那伙计的汤汁里似乎有些长得像罂粟果的碎末，这才引起她的警觉，然后上去看了看，才隐约闻到这臭豆腐的香味有点怪异。
要说靠的是眼睛和鼻子，还不如说大部分是靠直觉才发现这里面有问题，就算亲自尝了，她依然不能肯定这里面就是罂粟壳。想不到眼前这个瘦瘦弱弱的年轻人，只是闻了闻就知道剂量大。
“别这么看着我。”陆开被张雅盯得有些尴尬：“我不是贩毒的，我是厨师，对气味比较敏感。”
罂粟壳就是鸦片果子，这东西价格不贵，容易让人上瘾。用罂粟壳熬汤汁或者做火锅底料，在九十年代末二十世纪初的餐饮业屡见不鲜，所以陆开才对这味道这么熟悉。
如今法规在这方面比以前严苛了许多，虽然不是跟贩毒一样的重罪，但光罚款就够人受的。所以很少有人再敢铤而走险，像白马王子这样不怕事的越来越少见。
“你真的能闻出来？”张雅依然有些不信。
“恩。”陆开点点头：“不光这个，洗虾粉，苏丹红，酒里的塑花剂，但凡和吃的有关的都行。”
“你还有这本事？”张雅瞪大了眼睛，她没想到几个月前还到处捡破烂，见到十来岁小姑娘就说是自己妹妹的乞丐能有这能力。
陆开点了点头，看来为了不让这位警官怀疑自己臭豆腐店也和这家一样用的卑劣方法赚钱，所以才知道这个秘密，看来必须证明一下了。他往车外看了看，对门有家卖烤鱼的，才开门，稀稀拉拉有一两桌的客人在吃东西。
陆开下了车，往前走了四五米，用力吸了吸鼻子，转身回到了车里：“那家的鱼肉有煤油味道。”
“煤油？”张雅不解：“鱼里面有煤油？”
“恩，养鱼的时候往水里滴煤油，活得长。水里有煤油鱼难受嘛，所以乱动，食客看了还以为是活泼新鲜”
这也算是一个餐饮界也算是个不少人知道的秘密，但一般的大店菜品价格贵，对于食材要求高，不会进这种有煤油味道的鱼，像坡子街这种夜宵街就难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了。
“是不是真的？”张雅还是有些怀疑，自己下了车，往那店里走去。
过了一会，走了出来，老板跟在后面，唯唯诺诺的，看着跟个做错事情的学生被叫了家长一样。张雅站门口训斥了几句，走回了车里。
“真有你的。”张雅对陆开有点刮目相看的感觉。
“能帮我个忙么？”上了车，张雅系好安全带，看着陆开：“这家臭豆腐的事情，你先别张扬。”
“恩。”陆开点了点头。
张雅在后视镜里对陆开笑笑：“不问为什么？”
陆开笑笑：“这是你们警察的事情，和我没有什么关系。”
张雅的打算想顺藤摸瓜，找出供货商。其实陆开已经猜到，但不是他的事情他不想管，也轮不到他管。
张雅开车把陆开送到了自家店子门口，门头已经被林语和黑子冲洗得干干净净，陆续有人在排队买臭豆腐。林语见过一次张雅，看到陆开是坐人车回来的，硬是塞了一份臭豆腐给她，张雅塞钱，陆开和林语都没接。
送走了张雅，林语拿起自己电话给了陆开，说：“下午的时候樊薇来电话了，说找你有急事，你回个电话给她吧。”
“没说什么事情？”陆开有点担心是不是又和盛鹏有关系。
“没说。”林语从口袋数了二十张一百的，给了陆开：“先回个电话，然后自己再去买一个，你都是大老板啦！没电话多不方便。”
黑子在里面忙得不可开交，朝两人喊：“别打情骂俏，快点过来帮忙。”
“你才打情骂俏！”林语脸一红，扭头跑进去帮忙了。
陆开拨了樊薇的电话，过了半天，没有人接。
想想自己也是应该买个电话了，刚好坡子街后面就有手机店，陆开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