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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萱很后悔,非常后悔,她就不该留下的,要不然如今也不会变成这样。听着磨刀的声音,看着身边的人说道:“我就说跟我在一起没有好事吧。”他们如今就身处在阳萱下午看到的那个小房间内。
两人被丢在小角落里,双手双脚都被绳子绑得死死的,要挣脱是绝对不可能的,只有嘴巴还能说话。
“放心吧,我决不会让他们伤你。”
“哦,这个时候还要夸下海口么?那不如从你先杀起?”谢灵霜提着灯笼走了进来,漂亮的绣花鞋上占满了泥土,她却一点不在意,只是看着磨刀的厨子说道,“先杀了他。”
“老板,这人白天喝过药,而且又身中剧毒,就算杀了他,他的血也不能养花啊。”秦叔在旁说道。
养花?阳萱不解地看着他们,她还以为这些人是冲着银子而来,陈彦然那里还有银子,她也想好了,大不了就全部给他们,能保命就够了。结果居然是想要他们的血,这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好奇吗?怎么不问问你身边的人,他应该对这个最清楚。”谢灵霜的表情有些扭曲,看向陈彦然的时候,还带着一点愤恨。
陈彦然休息了一日,此刻起色稍微好了一些,似乎一点都不害怕,也不惊讶,只是静静地看着谢灵霜:“谢老板想要杀我?”
“没错。”
“不,你下不了手。你知道中此毒的人究竟有多痛苦。”
“说得对,如果不是你们皇室的人,小芝又怎么可能要受这样的折磨!”
这回,阳萱彻底愣住了,谢灵霜知道陈彦然的身份,甚至听两人的对话,他们应该在以前就已经认识了。
谢灵霜的眼睛已经红了起来,满脸的恨意,说到激动的时候,甚至一手夺过厨子手中的刀就想向陈彦然看下去,却停在了半空中。阳萱此刻正挡在陈彦然的面前。又是一次下意识地动作,根本没有经过大脑思考,身体就已经代她做出了决定。
所以谢灵霜的刀因为她的突然出现,没有落下来。
“你跟他究竟什么关系!我可从没听说过陈王还有个女儿。”刚才也不过是一时激动,被阳萱一个打岔,也将刀放了下去。
“我是,他朋友。”无谓再把瑶国也牵扯进来,这事情已经越来越复杂了,阳萱虽然不清楚陈彦然和谢灵霜有什么关系,可很显然,是仇人的可能性会大一些。
“是么?那就是杀了也无所谓吧。”说着又抬起手。
“住手,你们既然才用人血浇灌过蛛花,根本就不需要马上杀人。”这一回,轮到陈彦然紧张了,阳萱挡在他面前,看不到他的表情,可是听声音也能感觉到对方有些着急。
“的确不需要,可是我也不需要留着你们。”
“我与她已经有了婚约!”眼看着刀就要落下,阳萱闭上眼睛,却听见身后陈彦然喊道,于是这一次,刀依然停在半空。阳萱睁眼去看谢灵霜,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犹豫。
“谢姑娘,我记得当年你并不喜欢杀人,甚至连拿刀都不会。而且,我也不是你的仇人。”陈彦然挣扎着想要护住阳萱,结果又被鲜血染红了衣裳。是伤口裂开了,他却毫不在乎,只是一味试图去挡住阳萱。
“你们都是我的仇人,都是!”说着说着,泪就落了下来,她也不去擦,就像是一个无助的少女一般,身旁的几人想要上前安慰她,却都没有真的踏出一步,低着头,表情悲伤。
接着其中一个厨子说道:“老板,你不要脏了自己的手,我来!”
“谢姑娘,你当真下得了手吗!”陈彦然急急地喊道,只是说话太急,接着就猛地咳嗽起来,“那你杀了我,反正我也活不,不长了,不要伤,伤她,整件事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个厨子显然是拿惯了刀的,表情里没有丝毫犹豫。
“算了,”很小的声音忽然传来,厨子疑惑地转过身,谢灵霜手中的刀落到地上,转过身说道,“我说算了。”
声音坚定,不容别人怀疑。
就这样,阳萱莫名其妙地得救了,所有人都走了出去,留下她和陈彦然在小屋子里,正想问问究竟发生了什么,却见陈彦然已经闭上眼睛,连忙喊了几声:“陈大哥!陈大哥!”
确定对方已经晕了过去,看着他衣裳上的血,阳萱明白这么一折腾,只怕他的毒发作的更快了,忙朝外面大声喊道:“快来人!救人啊!”不过这一回并没有任何人理会,阳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喊了多久,到后来,连嗓子都有些哑了。
“阿萱,不用喊了。”良久,一个微弱的声音响起。
屋子里的烛火已经熄灭了,她看不到他,却也能感觉到陈彦然的虚弱,这么连番折腾,他必定是受不了的,可是现在她除了冲外面求助根本什么都做不了:“可是你……”
“没事的,我一时半刻不会死。”听声音似乎是在笑,阳萱就算此刻什么都看不见,也能想象出对方虚弱的笑容。
又红了眼睛:“那些蛛花是不是能解你的毒?”刚才听他和谢灵霜的对话,她也能猜出一个大概,只是更多的时候,她还是不懂两人的对话。可关键是蛛花不是?至于内情,可以以后慢慢再问。
“只能暂时压制毒性。”
“那也行。”阳萱说着挣扎着站起身,双脚被捆住,只能靠跳着往前走,她记得厨子虽然带着一把刀出去了,可谢灵霜落到地上的刀似乎没人捡,只是黑暗中也不大可能看清刀在哪个位置,阳萱只得慢慢去寻,终于脚边碰到一个坚硬的东西,连忙在旁坐下,将绑着绳子的双手伸了过去。
陈彦然从她起身就已经明白阳萱究竟想要做什么了,此刻已经没有力气去阻止,只得说道:“小心手。”
那刀落在地上,阳萱虽能握住,可是要反手去将绳子割开还是有些费力,而且绳子很粗,也并非一下子就能割开,磨蹭了许久,双手总换获得自由了,解开脚上的绳子,再去帮陈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