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彦然虚弱一笑,没有说话。
她当然知道他在干什么,就在那一剑要刺下来的时候,陈彦然用半个身子挡住了她,如果那一剑真的刺下来,陈彦然势必会再中一剑。这回阳萱却真的有些怒了。
“你以为你还能挡几剑?”这货已经出气多,吸气少了,他就是完全没把自己的命当成一回事儿!狠狠地说道,但还是小心翼翼地把人给扶起来。可是这货居然还能笑的如此开心,阳萱严重怀疑这一次的伤已经影响到陈彦然的脑子了。
“反正我已经中了一剑,不怕再中,可若是你也受了伤,可怎么逃?”
果真是妖孽啊!阳萱别过脸去。怕对方笑得太好看,迷了她的眼睛:“算了,你认识路吗?”
为了分散那些人的注意,她已经让小黑自己往前跑了。所以接下来的路,只能靠走的。可是她第一次来这里,根本不可能知道路,若是顺着大路走,再遇到杀手怎么办?倘若陈彦然也不知道,那就真的全凭天意了。
“我曾听樵夫说过这里有一条小路可以下山。”
那就好。就这么,阳萱扶着陈彦然一起向小路走去。
天亮时,两人已经下了山,只是只有一间两层的木屋在那里,阳萱看着沐浴在晨光中写着“顺风客栈”的匾额时,抹去额头上的汗水,总算笑了出来。转头冲陈彦然说道:“终于到了。”
看着对方衣服上已经干涸的血渍和惨白的脸,又收起了笑容,这里也不知道离镇上还有多远,没想到这荒郊野外居然会有间客栈。不过眼下别无他法,只能上前敲门。
“咦?”开门的似乎是个店小二,长的眉清目秀,见到阳萱和陈彦然之后直接愣住了,“你们这是?呀,血!”
阳萱只能无奈地笑笑,这人的嗓子,是打算把所有人都叫醒么?
“请问还有多远才到镇上?”舔了舔起皮的嘴唇,虽然对方大惊小怪,可她总不能忘记自己的目的不是?
“离这儿最近的小镇也有大半日的路程呢,”店小二还在愣,二楼有扇窗户忽然被拉开了,就见一个女子站在床边说道,“二位不如先到客栈休息休息,想必你们也累了。”
“可是,”阳萱看看陈彦然,有些犹豫。他这样子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还是找大夫比较要紧吧?所以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
“瑾萱,”陈彦然却突然开了口,只是声音小得只有旁边的人才听的清楚,“那些人势必会去镇上等我们,若是我们现在出现,只怕会被发现。”
“可是你的伤怎么办?”他说的也有道理。可是总不能害怕被抓眼睁睁看着他就这么下去吧?不论如何也该找个大夫医治才行。
“姑娘放心吧,我们客栈一直请了个大夫,不如就先住下。”那女子听到了阳萱的话,笑着说道。
这么周到?阳萱想了想还是点了头。既然如此,那就是老天都在帮她了,这里既然偏僻,想必那些杀手一时半刻也找不过来,她也的确是又累又饿,休息一下也好。
“那屋子里的可是姑娘的情郎?”
阳萱正在屋外来回踱步,却听女子忽然问道,于是立马停下,惊讶地看着她。
“老板说什么?”
女子也称得上是美人,小巧的鼻子,小巧的嘴,鹅蛋脸上一对杏眼显得她尤为娇媚,只是眉宇之间总带着一丝愁云,就连笑时也没有散开。看年纪也不过十八九岁,梳着未婚女子的发髻。
她就是跟阳萱说话的那个女子,同时也是顺风客栈的老板,名叫谢灵霜。当初听到她介绍时,阳萱也有些吃惊,没有想到她会是这间客栈的主人。客栈里人不算多,除了刚才给他们开门的店小二,还有两个厨子,一个大夫和老板的弟弟——一个两岁大的小孩。
可是这里除了老板,其他都是男子,却似乎对老板都很尊敬,见到陈彦然身上的血,起先都有些惊讶,但见老板要留下他们,全都没有说话,最多就是露出点担忧的神色来。
阳萱带着陈彦然进了客栈之后,就请那个年过半百的大夫替他看病。只是那老大夫需要安静,所以阳萱就先被带着到旁边屋子洗了澡,换了一套老板的衣裳,却还是没见老大夫出来。不免有些担心,就在走廊上来回踱步,不时朝陈彦然的房间张望。
“不是吗?那大概将来也会是的。”谢灵霜手上拿着一把团扇轻轻地摇着,此刻正坐在栏杆上,显得有些慵懒。
“谢老板误会了,”阳萱连连摆手,什么叫“将来也会是的”?这都什么跟什么,“我跟他是,是兄妹。我和大哥在山上遇到强盗,大哥为了救我受伤了,我们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
好吧,陈彦然多了个妹妹,应该是不会生气的,虽然两人长得不太像,可这个解释最不引人怀疑不是么?
“是吗?”谢灵霜打了个呵欠,却听不出她究竟是不是真的相信了,“敢问公子和姑娘的名字,我们这里一年也来不了几个客人,看来我和你们倒是有缘呢。”
“大哥叫陈然,我,叫陈瑾萱。”想了想,明白谢灵霜这是在试探,之前陈彦然曾叫过她瑾萱,倘若自己说出的名字不一样了,那谢灵霜一眼就能看出她是在说谎了。他们的身份也并非见不得人,只是若说出自己和陈彦然的真实身份,只怕这事情会传开,传到官府倒是无所谓,只怕被杀手知道,他们又不得安宁了。
“时间也差不多了,陈姑娘随我现下楼吃点东西吧,秦叔看病没那么快完的。”说着就不由分说地把阳萱给拉了下去。
阳萱吃得心不在焉,却能感觉到旁边的店小二不时看向自己,她当然明白陈彦然流了那么多的血,这些人不可能不好奇。自己的解释虽然勉强说得过去,可只怕还是会让人有些不放心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