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吴克善的语气,今天不查出我是谁是必定誓不罢休了,仿佛真透出一种可恶的国民党特务为逼迫共产党员招供而无所不用其极的险恶,我恐防自己成为第二个江姐,受尽严刑拷打的皮肉之苦,忽然急中生智,提醒道:“那哥哥打算怎么处置我?严刑逼供吗?这身体可是本布泰的。我相信哥哥不会做伤害自己亲妹妹的事。”
吴克善的嘴角勾出一丝邪笑,胸有成竹地道:“我自然不会伤害妹妹的真身,对付你,我自有办法。”转而向身后的侍卫吩咐道,“把那丫头给我押进来。”
侍卫把雨晴押了进来,“跪下。”侍卫粗鲁地把她按跪在地上。
我真恨不得跑过去,把那不懂怜香惜玉的侍卫暴打一顿,为雨晴报一箭之仇。然而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江,只能悲伤绝望地看着吴克善。
“你如果不招出实情,我就把她拖出去斩了。”吴克善的话里透出一股不可侵犯的神圣。
“正所谓‘祸不及妻儿,罪不及奴仆’,哥哥又何必滥杀无辜呢?”我愤怒地反驳道。
“无辜?假如我没猜错,寄居在她体内的也不是真正的苏茉儿,而是你的同党吧?只要我把她斩首,无论真假苏茉儿,都会魂归天国。”
“真正的苏茉儿何罪之有?为什么要让她也魂归天国呢?”我护妹心切,着急地喊道。况且,苏茉儿可是历史上有名的教育家,是顺治帝和康熙帝的启蒙老师,于公于私我都不能让她今天就命丧黄泉。
“真正的苏茉儿连主子都伺候得下落不明,自己也不知所终,论罪当诛。”吴克善义正词严,已然找不到当初那个亲切和蔼的“哥哥”的一丝影子了。
“哥哥开恩啊!千万别伤害她。”看到雨晴被押得动弹不得,可怜兮兮,我心疼得无以复加。
“那你招不招?”
我沉默。
“拖下去。”吴克善迅速命令,不让我任何思考对策的机会和时间。
“别。”我情急制止,“我招。”
吴克善示意侍卫们松开雨晴,雨晴瘫软在地。
我看了看周围的侍卫,欲言又止。吴克善扫了一眼周围,即刻领会了我的意思,下令道:“全部退下。”
“是。”众侍卫迅速退出帘外。
吴克善看见他们全都出帐后,转头对我说,“你现在可以说了。”
我思索了一会儿,开口试探道,“如果我说我们是几百年后穿越回来的,哥哥会信吗?”
“荒谬。你还想出这么无稽的理由来唬弄我?”吴克善愤怒无比,仿佛要把我生吞活剥了,以绝后患。
“如今哥哥为刀俎,我为鱼肉,哪里还敢欺瞒哥哥啊!”我委屈地说道,“也难怪哥哥不相信,我们刚穿越过来的时候连自己都不敢相信呢。但请哥哥相信,我并没有恶意。请哥哥仔细回想,我来到科尔沁后何曾做过危害科尔沁的事?请哥哥明察!还我一个清白。”
“你既说自己来自未来,那你能否预言关系我们科尔沁未来发生的事呢?”吴克善依然不能完全摒除对我的疑虑。
“我只在《清史稿》里略微了解一点。第一,三个月后,我会在哥哥的护送下嫁到盛京,与大金四贝勒皇太极缔结姻亲;第二,将来哥哥的女儿也会与我的儿子同结秦晋之好,还会成为人中之凤;第三,哥哥成为国丈后还会被封为卓里克图亲王。”我凭着记忆,把《清史稿》里的历史发展的过程认真罗列出来。
“单凭预言,我还不能肯定你的身份。你必须向我们蒙古最至高无上的神灵——长生天发一个毒誓,假如所说有假,长生天必定会严惩你。”吴克善的重音留在了“严惩”二字,神情威严,让人望而生畏。
因双手被束缚着,我没法做出发誓的姿势。“好,我对长生天起誓,如果所说有假,我那具安在21世纪的尸体,噢,是身体,将会被大卸八块,永不超生。满意了吧,哥哥。”
吴克善看我言之凿凿且信誓旦旦,逐渐撤销了对我的疑忌,“好吧,我姑且相信你了。”
我大喘了一口气,压在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放下了。“谢谢哥哥。”
“不过嘛,为了惩罚你对我的欺瞒,我决定先让你在这捆够三天。”吴克善的脸上划过一丝恶作剧的窃笑。
“啊?我现在都觉得四肢麻木,酸软难忍了。就求哥哥饶了我这回吧。”我可怜兮兮地乞求道。
“这就是小惩大诫。”吴克善依然不为所动。
“哥哥聪明绝顶、英明睿智、智胜孔明。我再也不敢欺瞒哥哥了。求哥哥看在我初犯的份上,放我一马吧。”我屡败屡战,继续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吴克善被我一连串的好话说得心软了,只好过来给我松绑:“好吧,那我就饶了你。”
“谢谢哥哥!谢谢哥哥!小妹必定今生做牛做马、来生以身相许,以报哥哥大恩大德。”我一边摆脱缠绕在身上的麻绳,一边还不忘油腔滑调地拍着马屁。
“你这丫头,就知道贫嘴!”吴克善轻轻地为我解开绳子,语气里充满了宠溺。
我好奇地问道:“哥哥是从何时开始怀疑我的身份的?”
“从你闻到羊肉的膻味便吐的那一日起,一个人的味觉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改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