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木匠云“一杉、二柏、三揪木。”,这里就是说木船用料以柏木、杉木、揪木为上,榆木、槐木次之,以杨木、柳木最为下等。因为杨、柳等木料容易在水中沤烂,船会吃不住水,容易沉船。
最好的就是用三十年以上的杉木,结实、韧性好,能吃住水、浮力大、而且轻巧灵敏,这种木船能用好几代人。
木料选好后,要辅以铁钉、麻丝、石灰、桐油,将船缝牢牢把住,最后用桐油油船三遍,倒扣在黄河滩上,等桐油完全干透后就可以下水了。
这些都是普通木船的工艺,算不得稀罕,我们那条老船的特点是里面有一些独特的辟邪物件。
黄河木船经年在黄河中行走,辟邪当年是首要之事。
木船辟邪要“铺字”把“封礼”,“打中线”“杀鸡血”这些功夫要做扎实了,这说的是造船的专业术语。
“铺字”说的是造船当日,主家要放鞭炮,送木匠“封礼”,在船底上打中线,船底无中线不吉利,中线上不能施钜钉,最后还要在船底上滴几滴大红公鸡血,名为“铺底”,就是用红公鸡献给河神,这样在船下水后才不会触怒河神,将船沉了。
在黄河下游,解放前还流行着一种比较古怪的习俗,造船时要偷一块木料置船上,这样以后行船时就会和和顺顺,顺水顺风,甚至有船主将船取名为“贼船”。
且说这些船都是普通摆渡航行的船,我们坐的船是水鬼的船,专门为了去捉煞起尸,名为鬼船,和一般的船比还有不同。鬼船的制作工艺和普通船都差不多,不同之处在于几个细节。
第一个就是在打中线时,用的不是大红公鸡血,用的是黑公鸡血,而且至少是三年以上的黑公鸡,时间越久越好。
其二便是造船偷木料时,偷回来的不是木料,而是一块巴掌大小的棺材板。其三则是在映着河水的船头放置一块古铜镜,越古越好,镜面磨得晶莹剔透,光可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