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子谦和杨卓步出了客栈,那打杂的小二看他们的眼神是更加的恭敬了,这两位爷身世一定不简单。就冲着刚才那拨进来打听的官兵,那毕恭毕敬的神态就知道了。
待他们一走,小二将毛巾往肩上一甩,对着正打着算盘的掌柜的说道:“装柜的,您说刚才出去那两位爷到底是什么身份?肯定是上头来的大官吧!”
掌柜的停下手,双眼一瞪喝道:“小心祸从口出,招呼你的客人去!”
小二被教训,赶紧闭上嘴巴,灰溜溜的溜了下去。
那掌柜的轻叹了口气,随之又拨弄起了算盘。这家客栈在丰和县称上小有名气,来投宿的大多都是外来人居多,其中不乏达官贵人。从曹子谦和杨卓两人的着装以及浑然天成的气质上来看,这身世背景绝不简单。
人群中,一个小乞丐正来回窜来窜去,脏乱的头发散落到脸上看不清本来的面貌,只剩一双透彻的眼睛滑溜溜的转,似是寻人。待看到心中所期盼的那人出现时,毫不犹豫的跑上前去。
双腿“扑通”一声就跪在了曹子谦的面前。
曹子谦和杨卓两人各自都怔了一下。这从哪里冒出来的小乞丐想要做什么?
“谢大哥哥昨日救命之恩!喜娃给大哥哥磕头了。”喜娃说完,头嗑了下去。嗑在青石路面上,发出“砰”的一声,好大声响。
“原来是你!”
子谦看清了他的面貌,连忙一手就将他提了起来:“你是想把头磕破不成,好赖上我?”
“大哥哥简直太聪明了,喜娃正想拜你为师,求师父教我武功吧!”喜娃额头瞬间印上了一块青紫,说完又要作势下跪。
这哪会是一般小孩该说出的话以及有胆识,子谦笑道:“先别嗑,你告诉我为什么想要学武!”
“我要学武功好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不能再受别人的欺负!大哥哥,你就收下我这个徒弟吧!”
一句话让两个人都为之动容、心底一震。不由的对他另眼相看。
“习武非常吃苦,你不怕吗?”杨卓忍不住插口问道。
喜娃这才转头打量他,见他身材也很魁梧,相信他也一样武功厉害,斩钉截铁的大声说道:“不怕!就怕大哥哥不教我武功,学不了武功,就会被人打死。”
喜娃说这话的时候,那眼中的神情是愤怒的,似乎要喷出火来。由此可见他素日里定受了不少殴打与委屈。
“倘若我不答应呢?”
子谦一句话,让喜娃所期盼的眼神转为暗淡,随后低下了头。
子谦和杨卓都觉好笑,小孩就是小孩,这么一说就泄气了。
谁知,喜娃抬起头来,目光坚定、炯炯有神:“倘若大哥哥不答应我就跪在地上不起来!”说完,果真往地下一跪。引来路人纷纷侧目。
“唉,你这小毛孩动不动就下跪,还不快起来?”子谦说道,便再次伸手去抓他,这一抓可比刚才沉得多了,让他目光一亮,好家伙,绝对是习武的一块好料。
“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喜娃一脸的倔强。
“这么不听话,让我怎么教你?”
“大哥哥你答应我了?”
喜娃欣喜,趴在地上又嗑了一头:“喜娃谢谢师父!”
“哎,你……”子谦苦笑不得。这个徒弟好生机灵,能钻着话空,让自己反驳不得,难道就是这样认下了么?
“现在我们有要事在身,这几两银子给你,我可不想有一个脏兮兮的徒弟,明日下午到仙客来客栈找我曹子谦便是!”子谦说着丢给他一个绣着展翅飞鹰的钱袋。
“谢师父!”
喜娃见师父他们离开,高兴将钱袋甩过头顶,有师父了,终于可以学武了。
“你真的打算将他留在身边?”杨卓边走边问。
子谦爽朗的笑道:“看那孩子很机灵,不失为一个好苗子,让他整日在乞丐堆里混,迟早会报废了!”
晌午孚玉坐在梳妆台前又是好一番精心打扮。
“管乐,你帮我看看,还有哪里不妥?”
管乐对着镜子里的孚玉瞧了半天,只见她“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纯浓染春烟”颇有国色天香之色,笑道:“北方有佳人,一顾倾城,再顾倾城国!”
孚玉脸上微红,嗔道:“你打趣我!”
“哟,这年头说真话还没人信呐!”
“好好好,我错了还不成么?”孚玉瞧着她,奇怪的问:“你今日怎么突然换了件土色衣裳?”等下他们会来,女儿家的应该好生打扮才是,她反倒将一身灵气都隐藏了。何故?
管乐嘻嘻笑了两声,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额,我瞧这土色很是好看,所以就穿上了!”
这能说为了躲避曹子谦这样做的么?
“你就不想打扮打扮?”
“打扮就不必了,我只要好好顾着别让额头上的疤痕露出来吓倒别人就万事大吉了!”
想起昨日那恶霸说的话,当街受到耻辱,管乐还是心生恼意。要是日后学得了一套拳法,定要将那恶霸的门牙打爆。
孚玉自觉说到她的痛处,识相的没再开口。她这样做,肯定是为了突出自己的美貌,想至此,心里涌出暖意。
院中,吴氏早就忙里忙外的收拾着。面上一如以往的和善亲切,早就将昨日不快之事抛在脑后,她信命也认命。
管乐拿起医书到了院中,又开始对着一堆草药一一识别名称。这些植物甚是有各有各的妙处奇用,就像这桑叶能疏散风热、平肝明目,柴胡能和解退热、疏肝解郁,以及金莲花、银翘都是有清热解毒的作用,甚多不甚枚举,越学越有兴趣。
若是能跟罗桑将医术学到三分,那就更好了。管乐于是想道。就在这个时候,罗桑领着杨卓与曹子谦两人有说有笑的向院中走来,她急忙转过身子,背对向外面。生怕曹子谦一眼就认识他来。
吴氏一看两人,脸上顿时大放光彩,高兴的连忙出门迎了上去。
“你们终于来了,快进屋里坐!”
曹子谦压根就没听清罗桑吴氏说些什么话,而是腰板挺直的跟着他们走就是了。经过管乐的身后时,向她望了一眼,之后进入厅中。
杨卓也注意到了她,这个女子学医术好认真,任何人声音都打扰不到她,不由得心生好感。
今天的天气格外好,阳光温暖的洒在身上,让人说不出来的舒服,尤其是微风拂过来的轻柔。管乐松了口气,继而读手中的医书。
孚玉早已将茶具洗的铮亮,泡上了好茶,小心翼翼的摆放在子谦和杨卓的面前,在递给子谦时,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就这一眼,整个心砰砰直跳,这一次可是如此近距离的观看他,却比那天偷看的更加让人心动不已。
吴氏见着孚玉露出小女儿家的羞态,拉着她的手开口向他们介绍道:“孚玉,娘来给你介绍,这是杨卓,你可唤他杨大哥,前几日都一一都向你提起过的……”
“娘,你都告诉过孚玉了!”孚玉娇羞的截下吴氏的话,对着他们一一欠了欠身子,动作优雅,如同大家闺秀。“见过杨大哥、曹大哥!”
杨卓礼貌的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罗先生的女儿也堪称小家碧玉,大方得体,甚是不错。
而曹子谦位坐的方向,正透过窗户能看到门外院中那抹纤瘦的身影,半天没有回神,这个身影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直觉右手心微微发烫。
杨卓察觉不妙暗中踢了踢他的脚,他这才反应过来,却呆愣的一头雾水:“啊?什么?”
杨卓只好压低声音道:“罗姑娘正在向你行礼!”。
孚玉尴尬的只好重新说道:“孚玉见过曹大哥!”
子谦一顿,连忙“腾”的一声站起身来,双手作揖字正腔圆:“子谦见过罗姑娘!”
孚玉报以一笑,微微阖首。
“都不必多礼,坐下说话!”罗桑赶紧出声打着圆场,只觉这个曹子谦一板一眼,动作利落,绝非池中之物。而吴氏则好笑的摇了摇头。这个人莽莽撞撞哪比得上杨卓稳重?
子谦对上孚玉如水的眼神惊的连忙撇过头,道:“不好意思,是子谦唐突了,我先失陪一下!”
子谦说完,借机走了出去,看着管乐的身影疑惑了半天,最终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猜测向她走去。
孚玉作势也要退下,吴氏急忙之中拉住了她的手臂:“孚玉,帮娘招呼好杨大哥,娘去看看饭熟了没有!”一边对罗桑递着眼色:“老头子,还不过来帮忙温酒?”
罗桑明白吴氏所想,只好无奈的随她一同进了厨房。
孚玉不好推辞,略点了点头,眼神却有意无意向门外瞄着。他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如此羞怯?
管乐没料到子谦会跑出来,心里一慌,这下如何是好,躲闪不及被他撞了个满怀。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