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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白子夜

正常来说这件事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无非是小女孩爱美喜欢漂亮衣衫而已,可是当时的苏霂蓉却因此被大大斥责了一番,还差点挨了打。

因为正赶上苏怀远心烦。

当时崇明帝突发奇想,想从国子监里选择一批佼佼者,成立一个“皇家诗社”,而这个任务就交给了自诩为文人雅士的苏怀远。苏怀远正为操办诗社弄得焦头烂额,哪堪更听到柳氏的枕头风。

他本是酸腐文人,一向最注重礼教,本来就不太喜欢苏霂蓉。如此一来竟是觉得苏霂蓉不止无貌无才,而且是失了女德。于是便大发雷霆一番。

想到这里,苏霂蓉在心中冷笑:同样是女儿,父亲还真是心偏到北门去了,苏芊芊整日打扮得像一只花蝴蝶一样,偏生看不到,只觉温顺乖巧。轮到自己就是顽劣失德。

她不由得嗤笑:如果父亲知道他的好女儿前世做下的丑事,不知会做何感想?

——一——————————————

武穆侯府

白子夜身上散发着彻骨的寒意,俊美无匹的脸上毫无喜怒,让一边的下人噤若寒蝉。

只有云芷款款走了过来,给白子夜端来一杯香茶,柔声道:“世子,天气干燥,您喝口茶润润噪子。”

言语间充满了柔情蜜意。

云芷是这府中数一数二的美婢,因模样出挑特地被拨到白子夜身边伺候。

能在这府中伺候的,大都是些眼明手快的人精。

而能在世子身边的,自然是人精中的人精了。云芷正是个聪明伶透的丫头,深知这里面的厉害关系。

自从武穆侯夫人仙去后,老爷年事己高,早不管府中事务。府中诸事便由二老爷和二夫人做主。

夫人特地对她说过,要好好照顾世子。所以她向来都是丝毫不敢懈怠的。

二夫人向来是个说一不二的,一手掌管着府中的生杀大权。她交代的事怎能不上心?一时有些差池可不是闹着玩的,说不定分分钟被撵出府去了!

云芷悄悄咬了下嘴唇。

当年青黛不就是因为放跑了世子最喜欢的画眉所以被杖责后撵了出去的吗?好端端一个美婢,最后落个病死街头的下场。

想到这里,云芷打了个冷颤。

她可不想重蹈青黛的覆辙。她爹娘还指望着她出头呢!

不过话说回来,二老爷二夫人虽是世子的叔婶,待世子真是一等一的上心。

只要自己专心伺候世子,想来总是不会错的。倘若上天垂怜,能入了世子的眼,抬举自己做个姨娘,那可是求之不得的!

不但自己并爹娘弟弟都能脱离贱藉,还能让弟弟正大光明的去上府学将来考中了,那可是光宗耀祖的大事!

况且……世子的模样儿是出了名的好,如同画中人一般。

云芷的脸悄悄的红了,努力掩藏着眼中的光芒。

白子夜并没有注意到云芷的异样,他接过茶略吹了吹,对云芷道:“上次让你备下的东西准备好了没有?”

云芷脸一僵,看着他的脸色怯生生的道:“世子,您真的要去苏家?”

白子夜面沉似水,点点头。平静的喝下茶。只是眼神如同冰块一般寒冷。

这一生,他只能对不起罗烟了。是的,他必须要娶那个粗鄙不堪,无才无德的骄纵女人了!

那个女人……从一开始就图谋不轨,给他写一些莫名奇妙的情书,还主动约他见面。

试问哪家的大家闺秀会做出如此行径?

说实话自己已经很容忍了,一方面是出于礼貌,另一方面是看在老翁主和康定伯府的面子上。毕竟康定伯府这棵大树虽然不如从前辉煌,可是也是不能轻易得罪的。

何况圣上一向敬重老翁主,所以要是真把那个女人惹急了,保不定会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情。

所以他的对策就是冷淡,想着时间久了,她自然会知难而退。

白子夜眼中浮现一抹厉色。

谁知那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一次次的变本加厉起来!

居然写信给烟表妹告诉她,她苏霂蓉与自己两情相悦,还不知廉耻的要烟表妹与自己退亲!

是可忍孰不可忍!是不是以为他白子夜懦弱可欺!

当苏霂蓉再次约他见面的时候,他冷冷的质问她,可是她居然还不承认,说她从没有做过这些事!

真是笑话!那些印着康定伯府印章的手信难道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成?

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还真会演戏!他看着她装做一脸无辜和震惊的模样就恶心!

白子夜合上已经凉了的茶,脸色阴沉。

那日柳氏来府中告诉他,老翁主得知苏霂蓉受伤后大怒,当日就要入宫面圣。老翁主大怒之下谁也不敢劝阻,最后还是被柳氏以苏霂蓉名节为重的理由死活拦下。而老翁主余怒未消,非要武穆侯亲自出来解释此事,否则宁愿鱼死网破也要在圣上面前为苏霂蓉讨一个公道回来。

老翁主向来是性格刚烈的人,如果没有一个合理的处置方法,这事儿肯定是过不去的。

而武穆侯如果出面解释,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一旦有一日此事传到旁人耳中,两府的脸面还是失了,而且苏白两家在朝中也一定会受到影响。

更不用说苏霂蓉和白子夜的名声了。不但分分钟成为众人的笑柄,以后在大尹朝的贵人圈中,也就毫无立足之地了。

柳氏一边叹息,一边劝说父亲和二叔道,与其两败俱伤,不如选一个折中的办法把这个事情压下去。

而最好的办法就是让白子夜和苏霂蓉将错就错定了亲,这样一来一来成全了苏霂蓉,二来老翁主再怎么生气,以后也必定不会再为难白子夜了。

毕竟成亲后,白子夜就是她的亲孙女婿,疼还来不及,怎么还会责罚?

柳氏说,现在就等白子夜一句话,这事儿就定了。

白子夜的手紧紧握住,指甲在手心里咯的生疼。

父亲在疆场上征战了一辈子,到老了还要为自己操心,二叔二婶肯定是维护自己的,可是这件事实在太大,关系到整个武穆侯府的名声前程。

老父年迈,自己的姐姐刚刚得宠,地位尚不稳固,二叔的仕途并不顺利,在朝中只任闲职。

要知道在宫中,妃嫔母家的势力大小直接决定着妃子的前途和命运,他早就知道现在整个武穆侯府的命运都寄托在自己身上。所以多年来的努力和练习就是为了得到一个在圣上面前脱颖而出的机会!

他也确实做的很好!每一件事都用心,每一件事都拼了命去做!而圣上也似乎慢慢注意到了自己,常颇有赞许。

而现在这件事一旦传到圣上耳中,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便全都白费了!

圣上对苏家还是念旧的,何况是老翁主亲自出面,万一龙颜震怒,他这么多年苦心经营的一切就全都完了。

姐姐一定会失宠,就算不被打入冷宫。可是没有圣上的召见,和冷宫又有什么区别?二叔的仕途也算到头了,而自己的所有正面形象也会在一夜之间灰飞烟灭。

还妄谈什么前程?直接下旨,把他赶去一个穷乡僻壤,一辈子做一个芝麻小官都有可能!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所以,当父亲颤颤巍巍的询问他的意见时,他才能咬着牙说:“我同意,和苏霂蓉定亲。”

不然他还能怎么办!

既然已经发生了,那就来吧!

从此以后,凡是他应该承受的,他都会负责到底,哪怕是被人说成是背信弃义,朝三暮四,他也认了!哪怕是万劫不复他也不会回头!

谁让他一时冲动伤了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若不是她死皮赖脸纠缠不休,他也不会有今日之狼狈!是她亲手毁了他的一切!

不就是成亲么!

不就是娶她么!

容易!

他倒要看看,他苏霂蓉是如何在他的羞辱与冰冷之下苟活于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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