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秦峰只觉得眼睛一花,方才还在另一个山头的人竟出现在他面前,还未待秦峰反应过来,对方一阵劈头盖脸的质问道:“你身为修道之人,怎么可以杀凡人?难道你不知道修真界第一公约吗?”
秦峰一怔,除了对方的态度,更多的是对方的容貌,满嘴大胡子,一张黑炭脸,虽身穿道袍,但发髻却十分凌乱,根本没有传说中道士出尘若仙的味道。看到对方背负的弓箭与长剑,秦峰一下子认不出对方来,连忙保全弯腰行礼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日,晚辈这辈子没齿难忘。”
“恩?”道人一愣,狐疑的问道:“你是何人?贫道于你有何恩?为何贫道一点印象也没有?”
“前辈,你有所不知,两番救命之恩均在夜晚,而当时前辈又在追击山中狐妖,所以并未见到在下。”秦峰解释道。
道人焕然大悟,问道:“你就是住在桃园竹屋的那位小伙子?”
“正是。”秦峰说道。
“奇怪,昨天见你时,还未感受到你体内真元波动,没想到才一夜,你竟登堂,入了感应天地灵气的门槛。怕是以你的资质再有三个月,你就能入室,完成凝真一境,潜力无限阿。”道人贼贼称赞,觉得秦峰不简单,能一夜感悟到天地灵气,不知阁下师出何门?”
“不敢蛮前辈,晚辈无门无派,只是在山中修炼时,偶然得到一修仙问道的残篇,仗着几分机敏,勉强感应到天地灵气。”秦峰如实说道。
“哦?”道人一怔,没想到秦峰竟是无师自通,见他面色真诚,再加上方圆数十里没有第二位修道士,便是相信了秦峰的话,心中暗暗称赞秦峰的悟性。想当年自己随师傅修行时,可是足足花了半个多月的时间才感应到天地灵气,而他一晚便可,天赋非同一般。
道人转眼一想,师门人才凋敝,据师傅说师门很可能只剩下他们师徒二人,便是有心引秦峰入门墙,但是又担心秦峰心术不正,再加上方才秦峰杀害一凡人,便是沉下脸,喝问道:“小辈,贫道且为你,你为何杀此人?他是与你有仇还是有怨,记得休得说半句谎言,不然我就以第一公约将你问罪,斩杀。”
“不敢,晚辈必定如实禀告,不敢有任何虚假。”秦峰连忙保证道,“此人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在我幼年时,他便逼死我父母;长大之后,他也处处刁难我,近来更是想要取我的性命。若不是前两日晚辈得了一残篇法决,今日死的可就是在下了。”
“当真?”道人爆喝,声音如同雷轰,让秦峰反应不得分好,潜意识的吐出两字:“当真。”恍然一愣,秦峰连忙发誓道:“前辈,晚辈若有半点谎言,天打五雷轰。若是前辈还不相信,大可去山下的秦王府询问,府内万千奴仆皆知此事。”
道人摆摆手道:“不必如此,信你了。你当真以为我刚才那一声爆喝只是简单的询问吗?那可是问心术法,别说你初登堂,就是凝真一境的修道士,也妄想说半个字的假话。”
秦峰内心一惊,没想到简简单单的一句询问,竟是门法术,不由的对求仙问道之事更加期待,等自己完成凝真一境,是不是也可以施展这样的法术?或者更加玄妙的法术?
叽叽,一道嘈杂声,树上枝叶颤动,秦峰放眼望去,只见那日送自己清灵果的猴儿正欢呼的朝自己这边跳跃而来。
“何方妖孽?贫道在此,你也敢肆意妄为?给我下来!”道人一喝,伸手一抓,只见虚空中出现一只爪子,将尚在远处的猴儿一把抓来。
“前辈饶命。”秦峰见道人面生怒意,连忙恳求道。
“饶命?你要为这猴妖求情?”道人面色不悦,提醒道:“修真界第二公约,不允许和妖勾结,否则人人得而诛之。”
“晚辈不敢,只是这猴儿于我有恩,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它被杀害而坐视不管,这样有违狭义风范。”秦峰连忙解释道,只是心中惊骇,没想到这只看起来惹人可爱的小猴子,竟也是妖。
“哦?”道人一诧,狐疑道:“是何渊源?”
当下,秦峰把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遍,道人长舒口气,喃喃道:“妖心难测,自古便是有妖心不轨谋求长生不择手段之说,没想到今日竟碰到一只知恩图报的猴妖。”说着,手掌挥挥,被抓着悬空的猴子,缓缓落到地上,只见道人冷喝警告道:“看你这只猴妖刚生灵智,算不得真正的妖,我且放了你。但日后若是让我耳闻你作恶,非把你打的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猴兄,你快走。”秦峰催促道,生怕道人改变主意。猴儿向秦峰叫唤了两声,比划了两下,便迅速窜入了丛林。
“多谢前辈不杀之恩。”秦峰朝道人感激道。
“你不必谢我,是这只猴子罪不该死,与你无关。”道人不以为然的说道,紧接着问道:“阁下既没有去处,可愿加入本门?”
秦峰一怔,接着大喜,连忙跪下道:“晚辈愿意,多谢师傅收入门墙。”
“且慢。”道人止住秦峰,黑脸微红,有些难以启齿,但最终还是说道:“在下虽早你入道,实力胜过你,但远远达不到收徒的水平,所以你不能拜我。”
秦峰有些懵,不是很明白道人在说什么,刚开始说想收自己入门墙,但现在有说自己没资格收徒。
道人咳嗽两声,继续道:“贫道名陆常青,承蒙师傅恩泽赐法号玄真,你可以直接叫我玄真子,或者玄真道友,等日后见了师傅,由他收你入门墙。”
秦峰焕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抱拳感激道:“如此,便多谢玄真师兄了。”
秦峰虽罪奴出生,但幼年时曾有幸做过一段时间书童,略学了些礼节,加上几年的经历,眼力劲还有些,在明白玄真道人意思后,当即称他为师兄。而秦峰这一声,叫的玄真也是一阵飘飘然,默许了这一称呼。
玄真想引秦峰入门墙,并非儿戏,也不是一时冲动,而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早先肯定秦峰的天赋,再则断定秦峰的品行,无一不满足,而他师门又人才凋敝,急需门徒,便是有此一机缘。
修仙问道,不是说修仙就修仙的,即便是得到三片金叶子的秦峰,若不能进入宗门,只能是野路子修炼,除了纳气凝真,便是没有任何法术学习,更没有名师指导,一不会法术的修道士,就像一只干打鸣不下蛋的母鸡。
半响,秦峰想起什么,问道:“玄真师兄,昨日你追击妖狐,可将她降服?”
“嗨。”提及这事,玄真长叹一声,自叹自哀道:“都是师兄修为不精,三番两次让那妖狐逃脱,愧对师傅一番栽培,更是有辱门威。”
“师兄,莫要自责,那妖狐诡异多端,又精通变幻之术,被她逃掉情有可原,只是希望她被在出来害人。”秦峰说道。
“师弟倒是心善,看来为兄没有看错人。”玄真十分欣慰,一声微叹,“那妖狐生性凶残,为了修炼,做了若干伤天害理之事,想要让她改过自新,可不容易。不过昨日我虽没能将她擒住,不过却是重创了她,近来应该不会出来作祟。”
闻之,秦峰点点头,表示明白。
“对了,师弟,今后你就跟我回洞府,虽然我现在不能传授你本门心法,但却是可以传你一些阵法。等你有所成,我们二人联手,定能将那妖狐斩杀。”玄真说道。
“如此甚好。”秦峰满心欢舞,虽然不能学习心法,但自己有金叶子上的法决,短时间内大可不必担心。而且跟玄真师兄一起,自己也不必担忧妖狐上门滋事。
“好,我们这便回去。”玄真说道。
“师兄,不急,待我先将秦二埋了。”秦峰说道。
“哦?”玄真一愣,狐疑的问道:“师弟,此人不是与你有不共戴天之仇吗?如何还要埋他?不是自找没趣吗?”
“人死如灯灭,秦二虽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但在我将他击杀时,一切的仇恨都已烟消云散。而我若放任不管,秦二的尸首势必沦为猛兽果脯的食物,此等行为有违人性。”秦峰说道。
“恩。”玄真觉得秦峰说的有道理,点了点头道:“师弟,就让为兄助你一臂之力。”接着,便是看到玄真指间一闪,打出道亮光。亮光落地,地面上出现一坑。玄真手一挥,秦二的尸体便被卷入坑中,随后覆盖上泥土。
旁边的秦峰看的一阵目瞪口呆,忍不住的问道:“师兄,这也是仙法吗?”
“算不得,只是班门弄斧的小道儿,真正的仙法得向师傅求问。”玄真呵呵笑道,随后带着秦峰一并回了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