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血,嘴里有血的味道!
感受着左脸上传来的痛意,吴浩盯着陌生的天花板,我又住院了么?我记得曾经有一次,我也曾躺在病床上,盯着陌生的天花板。
那是一件发生在吴浩高中年代的事情了:
吴浩原本在一个普通高中读书,但是为了高考的成绩能够理想点,高三那年,他的父亲花了8万元费用,买通校方,帮吴浩弄到一个借读生的身份,来到XX重点高中读书。
在那里,吴浩认识了第一个人,赵天天。跟所有的大三高中生一样,在吴浩眼里,作为同桌的赵天天话不多,一直忙学习。吴浩心里也深知父亲开始认真了,一向一毛不拔的父亲,居然愿意花8万元的借读费用,让他在这个优等班复习高考,看样子他真的该好好学习了。
即便如此,成绩一般的吴浩,还是难免受到班上学生的异样的眼光,一个借读生!
是的,一个借读生!从一般高中混进重点高中的借读生!差生,就应该待在差学校,将来考个差大学!花钱进好学校复习高考,太卑鄙了!不公平!!
虽然吴浩很想和班上的学生打好关系,可是他们似乎都忙着学习,不怎么搭理吴浩,只有同桌赵天天,并不在意吴浩借读生的身份,经常帮吴浩解答题目,很快吴浩的成绩,一路上升!终于他的成绩稳定在全班前20名左右,老师们开始注意到他,上课的时候时不时的望向他,同学们对他的态度也变得热情起来。
吴浩很开心,打电话告诉外地的父母,说自己遇到个好同桌,经常帮他学习,他现在有信心考个本科。此后他学习越发努力起来,结果距离高考还有2个月的时候,发生一件改变他人生的事情。
那一年4月份的天气,不知怎么的,异常炎热,终于在一次课堂自习上,他中暑晕到了。脸色很苍白,班上躁动了一下,很快班主任出现了,随后班主任叫赵天天把吴浩背往学校的医务室。
可是就是这么一件事情,就像一个炸弹,炸醒了赵天天,同样炸醒了吴浩!!
第二天上午,吴浩还没有回到班里,赵天天依然在座位上复习,可是班主任上课的时候,他没有抬头看黑板,而是自己看书,班主任几次示意,赵天天依旧不理会,于是发飙了。
“赵天天!把头抬起来,你为什么不看黑板,”班主任一脸怒色,用粉笔狠狠的敲了敲黑板,“马上要高考了,你觉得你比老师还懂吗?”
没有回应老师的话,班主任更加生气了,下面的学生大气都不敢喘,只是一边看着愤怒的班主任,另一边又看着不语的赵天天。
“赵天天!给我站起来!”班主任环视了一眼其他学生,“你是不是觉得你语文作文写的好,语文老师经常夸奖你,你就飘飘然了?”
班里一个学生小声的说道:“老师,他生物也很好,每次差不多都能考满分!”
“你闭嘴!”班主任继续满脸愤怒的指着赵天天,“赵天天,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不满!我告诉你,别以为你其他科目成绩很好,高考可是看总分的,你一个人闭门造车,是考不出好成绩的!”
其他学生不敢再发话,都看着赵天天,赵天天居然开口了:“你能说,你可以教出考上名牌大学的学生么?”
“你还想考名牌大学?”班主任嘲笑道,“你这个水平,考个普通2本都有问题,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数学这么差。也许是脑子有问题。”
有几个胆大的学生,笑了笑。
赵天天听到这句话不开心了,目光对上班主任的眼睛,“我小学数学,年年奥数能拿奖,我一直都很聪明,我只是讨厌之后遇到的数学老师。”
老师似乎是发现了什么,脸色有点得意又带点鄙视,“这么情绪化的一个人!居然因为不喜欢数学老师,就不好好学数学,我看,你真的是傻!”
这次班上的学生笑的更大声了。
满脸通红的赵天天看了看那些嘲笑他的学生,他们当中还有几个经常来问自己生物题目,赵天天感觉自己被出卖了一样,我每次都细心给他们讲解生物题目,他们现在居然当众嘲笑我!激动的赵天天,指着那些学生,颤抖的声音说道:“你们,有本事以后不要来问我生物题目!”
然而赵天天说完这句话后,他们笑的更大声了,“生物题目,理科综合才几分啊,我们不懂可以问生物老师,不一定要问你!”
“对呀,我们还可以问老师!”另外一些学生附和道。
“生物老师不一定懂的比我多!”高中时代的赵天天,说出了他人生第一次霸气的话,“生物课本上面的知识,我都背完了,我喜欢生物,我平时看的都是生物奥林匹克的书!我平时也做奥林匹克的题目,这些题目,你们,一定做不出来!”
学生们,被赵天天的霸气的话吓住了,赵天天生物的成绩一直全校第一,没有被撼动过,难道他真的已经厉害到,生物老师懂得都没有他多?
班主任似乎又发现了什么,接着讥讽到,“赵天天!你真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放着150分的数学不花心思,却把精力放在90分的生物上,哼哼,果然是脑子有问题。”
班上的学生笑的更灿烂了。
看着嘲笑自己的同班学生,激动的赵天天继续的讲了下去,“我的语文,英语和化学也很好,成绩一直都很稳定。我只是数学不好,高考只要数学考个60分,我就有把握考上二本!而你们!”
赵天天生气的看着同班同学,“你们自以为是!每次考试都不能发挥稳定,真正高考了,我看除了学校的尖子班,这个所谓的优等班,有20个能考上二本,就不错了!”
班上学生不敢发话,静静的看着老师。
“我看自以为是的,是你,赵天天!”班主任将一个黑板刷仍了过来,“居然上课不听讲,还说自己能考上二本!闭门造车,你以为你是谁?”
黑板刷打在赵天天头上,粉笔灰染白了他的头发,赵天天脾气上来了:“我生物课也一直没有听课!生物课本发下来的一个星期,我就看完了,我也闭门造车,可是,我就是能比其他学生考的好!”
“你居然仗着生物好,瞧不起生物老师,不听他的课!”班主任满腔怒火,抓起一盒粉笔,又对着赵天天就丢了过去,“有本事不听课,去差生班,那里的学生,老师都不管了,你在那里,爱咋地就咋地!”
赵天天沉默了,差生班,班上比较吵,他还真没有把握可以安静的学习,他开始害怕了,如果自己去了差生班,家里父母知道,会不会责备?学习的事情,父母一直相信自己,从不过问,如果进了差生班,他担心父母知道了,会有多余的想法。
班主任似乎发现了赵天天的软肋,“赵天天,你怎么不说话了!不是很能讲么!”
学生们都看着赵天天,想听一听接下来赵天天又会说出什么大逆不道话来。
“你们!”赵天天摸了摸沾满粉笔灰的头发,然后指着那些看热闹的同学,“你们都是冷漠的家伙!看着自己的同学中暑晕倒,居然都忙着学习,就我一个人背着他去看病,我平时帮你们讲解生物,反而当众嘲笑我!”
学生中陆陆续续的传出各种声音。
“你是他同桌,当然你背他去看病了!”
“老师,叫你背的,又没有叫上我们。”
“就是,就是。”
“你力气最大,你又不是背不动,当然该你!”
班上的班干部们,都不敢抬头看赵天天。
这个时候,班主任终于第三次,又发现了一个大秘密,得意的对全班学生说道,“赵天天,是不是,我叫你背吴浩去看病,耽误你学习时间了?好哇,没想到你居然是这么一个品行低劣的学生!就算将来考上了好大学,也是个坏人,有知识的坏人更是可恶!我们优等班,不需要你这样的学生!!”
说完,班主任,就走过来,拖着赵天天的桌子,将赵天天的课桌丢到教室外面,课本参考资料也撒了一地,班上的学生看到这个架势,越发敬畏班主任了。
赵天天站在原地大喊:“你们以为自己在优等班,很有成就感么!你们有几个能考上二本!你们以为拍老师马屁,你们就能相安无事了么!考不上终究还是考不上,他们就这样,看着你们考不上,他们不会帮你们的,他们只会对考得上的学生好,可是那些考得上的学生,没有他们一样能考上!终究还是靠自己!”
班主任怒火攻心,这个赵天天仗着自己生物好,看不起生物老师,现在居然敢挑战老师的权威!走上前,就向赵天天一巴掌扇了过去,班上的女学生害怕不敢看,闭上了眼睛,却没有听到料想中会出现的声音。于是睁开眼睛,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一幕:赵天天将班主任的手碗,紧紧的抓住,纹丝不动。
“你们打不过我,”赵天天没有看班主任,而是对着所有人,生气的说道,“你们全部加在一起都打不过我!我不怕你们!我不怕你们!!”
看着自己的手腕被赵天天牢牢抓住,班主任威胁到,“好哇,赵天天,放手!还不放手,大家看清楚了,这个赵天天居然敢抓着老师的手不放!这件事情,我一定要让学校处分赵天天!”
当天中午,午饭时间,学校食堂门口就贴出了对赵天天的处分告示:
三年2班,赵天天,扰乱课堂教学秩序,目无师长,记大过处分,希望各位同学引以为戒!
不过此时的赵天天,已经成为差生班的一员,坐在了差班最后面,靠后门的位置。
话说,差班生的学生,刚开始看见赵天天推着课桌,来的差班的时候,个个很吃惊,因为他们的生物老师,经常对他们说:三年2班,赵天天是个生物天才,每次都能考第一!我要是能有这么好的一个学生,那我上课就有精神了,你们这群白痴,应该向三年2班的赵天天学习。
下午3点多的时候,吴浩回到教室,却不见同桌赵天天还有他的课桌,开口一问。班里的学生纷纷说道,各种坏话都往赵天天身上扔:
“那个赵天天,仗着生物好,居然说以后不给大家讲解题目!”
“没错!那个赵天天其实是个坏人,他背你去看病,认为耽误了自己的学习时间!”
“老师,说了他几句,他居然想打老师!哼哼,现在被处分,进差生班了!”
“是啊,我们同学说了他几句,他还说要打全班的学生呢!”
“没错!他还瞧不起班上的学生,说我们考不上大学!”
“老师说他人品这么差,将来考上大学也是个坏人,就把他赶出了我们优等班!”
吴浩笑了笑,在全班人眼中,拖着课桌走出了教室,回头还不忘骂一句:再见,各位傻B!
当时陷入昏迷的吴浩,中间清醒过几次,他知道是赵天天一个人背自己走到学校医务室。学校医务室的人,看自己脸色惨白,说没有药,让赵天天送去医院。
可是他们却没有帮忙,赵天天就这样背着他去医院,期间赵天天挥手打的,一辆又一辆的空载的士就这样从眼前过去,没有停留。旁边经过的路人更是躲的远远的。
多年之后,吴浩提起这件事情,问赵天天:“那天你把我送去医院,一路上,最大的感触是什么?”
赵天天对着吴浩眨了眨眼睛:“你该吃壮实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