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果见海棠苑的丫鬟多了起来,模样都赏心悦目,看着也十分乖巧,只是不知道日后的相处会是怎样的性情。
不过好在年纪看上去都不大。也好调jiao,秦霜点了点头,算是对这些丫头都挺满意的。区管家松了口气。又着了个两个仆妇进来,年约三四十岁,从头到尾都是低眉顺眼,看样子应该是实诚的。秦霜便也将她们俩给留下了。海棠苑不需要那么多人照顾,秦霜打算把丫鬟拨两个给秦风。
恰好,秦风一早就颠颠地跑来找她了。海棠苑多了生面孔,秦风好奇地盯着新来的丫鬟瞅了瞅,就问道:“星姐姐,月姐姐…”
言外之意,便是问云星和抱月哪儿去了,秦霜道:“她们俩生了病,在修养呢。”
秦风的脸上露出了悲悯之色,抓着秦霜道:“生病,睡觉。”秦霜砸了砸舌,暗道这小子居然还有一副悲天悯人的心肠。没有想到秦风的下一句话却让秦霜差点没出息的掉眼泪。
“阿姐,不要生病,风儿会担心……”秦风瘪着嘴,紧紧的抓着秦霜的手,好像担心一不小心松开了,秦霜就会病着了似的。这都是因为秦霜之前体弱多病的缘故,给秦风的心理留下了太大的阴影。
因为他爹总是告诉他娘是因为生了病要睡好长时间,哥哥也是一样的。秦风害怕哪天秦霜病着了,也就睡下了。大概他对于死亡的理解就是一直都在睡觉,秦霜这下也不再腹诽弟弟了,而是将他抱在了膝盖上。轻轻地道:“阿姐不会生病,让风儿担心。”
“嗯。”秦风点了点头道:“拉钩。”
“拉钩。”
这一幕刚好被走而复返的区管家看到了,咳了咳声,颇有些对秦霜的做法感到不悦。
虽说是姐弟俩,但眼瞅着两人年纪都大了,还这么腻歪着成何体统。但这些话让他这么个大叔叔说出口未免有些尴尬。
秦霜倒是毫无自觉,看到区管家走了又回来,不由问道:“可有什么事儿?”
“十八是和宁公主的生辰,邀请了帝都诸多名媛,小姐也在受邀之内,要去吗?”
“十八?也就是后天。”秦霜想了想,她连左小婉结婚的日子都没去参与,这个时候凑什么热闹。便摇了摇头道:“不去,就说我病了。”
区管家微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口气,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不甘心地道:“总这么应付着也不是办法。”
“谁说我应付了,我就是病了。”秦霜打定了要当病号,不参与那些乱七八糟的宴会,区管家也没有办法。
但秦风却是紧张兮兮盯着秦霜猛瞧:“阿姐会不会痛痛?”
秦霜被他这副担忧的模样弄的有些哭笑不得,果然在小孩子面前就是不能撒谎,否则会被当真的。只好对秦风解释道:“阿姐不痛,就是闷闷的。风儿陪阿姐玩玩,阿姐就不闷了。”
秦风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闪着亮光,“真的?”
“那风儿带阿姐去玩儿。”
“……”
于是秦霜就被秦风给拉了出去,姐弟俩直接无视了区管家。区管家看着他们二人欢笑的身影,不由得苦笑地摇了摇头。
………………
接近年关了,终于是传来了第一场大战的消息,双方僵持不定,敌方深沟壁垒,坚持不战,任由我方主将如何挑衅,仍旧岿然不动。朝野上下都不以为然,纷纷上言皇上督促定远侯早些作战。
有道是廉颇老矣尚能饭否。此时在皇上的心里头也对定远候这个老将产生些怀疑的想法,但人是他亲自央求来的,不可能现在马上就否定了他的做法,反而是派了天子使者前去慰问前线。
而对于定远侯府更是赏赐不断,这些都是做给那些臣子看的。表明,朕对定远侯是十分信任的。只是不知道这个信任能持续到什么时候。但对于秦霜而言,过年实在不是个好消息。因为皇上下了一道旨意,年三十的时候让秦霜带着秦风一同入宫去参加皇室的家宴。
区管家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秦霜,心道圣上这回连旨意都下了。自家小姐总不能抗旨不尊吧!
秦霜的确想抗旨不遵来着,可是想着老父在前线作战,自己作为女儿也总不能给他老人家拖了后腿。于是咬了咬牙便答应了,区管家见小姐终于开窍,便哼着曲儿笑嘻嘻的走开了。
秦霜郁闷的不行,得了空跑出了侯府来到了秦楼处,却被告知秦楼也开始提前放假了。
好吧,整个帝都内洋溢着弄弄的过年的气氛。年二十九的时候,年货已经办好了。很多店铺都已经关了门,准备安安心心过个好年了。秦霜晃悠了一圈儿,大感无趣。
正准备打道回府之时,居然看到了一辆熟悉的马车。心下一喜,欲要走过去时。却看到一堆人马包围了马车。从华丽的马车中走出一个柳眉秀眼的女子,横眉冷对众人道:“你们是什么人?敢拦着我们家小姐的车马?”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我们家公子有请飘飘姑娘,还请姑娘赏个脸。”分明是彬彬有礼的说辞,可是手下人围着玉飘飘的马车,倒像是打劫的。
彩蝶冷笑道:“若是我们家姑娘不肯呢?”别说秦楼是那个人开的,谁都不敢动飘飘姑娘。单就凭着玉飘飘的名声,在帝都也是混得开的,就算是那些王孙公子平日里也是带足了银两,好声好气求着飘飘了,不信眼前的这个人就敢劫持。
可是这一次彩蝶却是想差了,人家压根看都不看她,只是死死地盯着马车道:“那就得罪了。”
说着给手下人使了个眼色,众人便准备动手了。秦霜看不过去了,准备出手,却没有想到这个时候有一个人比她冲在了前头。
“住手!”来人便是云丹枫。别看云丹枫平时文文弱弱的,这个时候拔出了腰间的剑,眉眼中正义凛然。
秦霜便停下了步子,想看看他是怎么解围的。“云公子,这些人想要劫持飘飘姑娘。”
彩蝶见来了救星,对云丹枫的好感顿生。“我知道了。”
云丹枫将马车护在了自己的身后,警惕地看着这一行人,心中默默做着盘算。“在下云丹枫,敢问你家公子是何人?敢在京城之中强抢弱质女流?”
云丹枫知道京城中有些人是他惹不起,也是不愿惹的。可是相信也不会有人主动来招惹他,况且在京城之中玉飘飘的名声鼎盛,也不会有人贸然来做劫持这等事儿,被其他的公子哥儿知道了,那人也算是完蛋了。哪知人家根本就不吃他这一套。
“管你什么单峰就还双峰!兄弟们上!”
云丹枫没有想到居然还有人敢带着他的面儿如此无视他,原本打算着既能干戈化玉帛又能救得美人归的心思终究是没指望了,但这些人当着玉飘飘的面儿羞辱自己,是绝不能放过的。
于是云丹枫也就和人打了起来,秦霜只扫了一眼便知道,那伙人武功其高,即便是自己也讨不好。
至于云丹枫跟没指望了,果不其然,三下两除二,云丹枫就让人一脚给踹飞了。秦霜踌躇着自己要不要过去,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一个两个还好,对方却是十来个左右的人手。个个武艺高强,没有完全的把握她实在不愿出面。
就在犹豫的瞬间,玉飘飘却已经从马车上走了出来,神情复杂地看了云丹枫一眼,叹息了一口气道:“我和你们走!”
“飘飘,你不能去……”云丹枫话音未落就有人一脚踩在了他的脸上。而这个时候为首的那人却道:“那就请吧!”
依旧让玉飘飘坐上了马车,他们却把马车夫给赶跑了,只让其中一人上了马车,当马车夫。
其余的人全都刷一下的飞到了屋顶上,他们则是不想引人注目,暗中护送着这只队伍走了。秦霜不着急去追,怕离得太近了会被发现。却看到从一旁的角落中走出了一个单薄的身影,急切地冲到了云丹枫的身边:“相公,你怎么样了?”
那是左小婉的声音,她该不会真喜欢上云丹枫了吧?!
看到这一幕,秦霜多多少少对左小婉有些失望。
不过,秦霜却自嘲人家小两口的事儿,和她有什么关系。脚尖轻点,一运轻功却是紧跟在了灰衣人的身后。
只是她没有看到的是,云丹枫死死地盯着左小婉,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左小婉早就让云丹枫给屠戮了。
“贱人,你一直跟踪我!”
“我……我只是担心……”左小婉又急又怕声音都变得颤抖起来。
“滚,这个年你还是回娘家过吧!”
云丹枫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一抹嘴角上的血迹,眼神变得阴鸷起来。
他满以为这次出头会博得玉飘飘的好感,却没有想到的是被玉飘飘看到的却是自己被人踩在脚下的狼狈。
玉飘飘终于肯正眼瞧他了,可是目光中没有半点的情意,居然有了几分怜悯。
狗屁的怜悯,他才不要!
这股火窝在心里头搅得他浑身难受,看到左小婉冒冒失失的模样,想到她也看到了刚才他狼狈的那一幕,他此刻就像是一不小心吞了苍蝇一样的恶心,这个女人就不能够消失在他的面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