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好啦,怎么现在像老婆子一样的,没完没了的呀!”十娘冲她扮了个鬼脸,便笑着跑了出去。
九妹摇了摇头,然后走到床头,守着自己的母亲,盯着那烛火一眼不眨的。
时近傍晚,暮色微沉。眼看着天快黑了,杜十娘挑着柴来到了一所宅子跟前,不知是天意如此,还是怎么滴,她觉得在这里卖柴能有好生意,便摆在了此处。
四下环顾,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专门往那红色宅子而去。她放下柴,也不由生了好奇之心,由于离得太远,她看不太清上面的字,只好走近了看,只见上面写着三个大字“教坊司”,她不明白这教坊司是做什么的,怎么这里会出现这么多的人呢?而且都是男客。
就在此时,院内突然走出了一个中年妇女,她黛眉如玉,颇有些姿色,只是一身红绸,倒显得与她的面容格格不入。中年妇女看着眼前的十娘,眼中一亮,她阅人无数,深知此女如果好好培养一番,必是可造之才!
然十娘并不知晓这妇人心中的想法,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瞧,脸色渐渐一红,将头略微垂下,转身回了原处。
中年妇人见她在不远处的树荫下卖柴,心中已知七八,嘴角微勾,捏起手绢,屁股一扭一扭的走了过去。待行至她面前蹲下,低声问道,“敢问这些柴可是你的?”
杜十娘一听,不由大喜过望,赶紧点头道,“正是,正是,夫人可是要买柴?”当她抬起头时,看到的却是刚才的妇人,她暗吃一惊,心中纳闷异常,怎么是她?难道是因为刚才自己站在她门前,这才过来寻她事端不成?
想到此处,她耷拉着脑袋,看也不敢看她一眼,说道,“请夫人见谅,刚才只因见夫人宅前过于热闹,特前去观望一番,还请夫人莫要怪罪!”
中年妇人眼珠一转,笑意不达眼底,捏着手绢的手轻轻一扬,随后站起身,指着眼前的柴禾,“谁说我是怪你来着,小姑娘,可别如此敏感呢?你这柴怎么卖,我全买了!”
全买!这可是二大捆柴,她这一路上挑过来,可是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这要是全卖了,她也好收摊回家。
“真的全买?”十娘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
中年妇人有些不耐烦的道,“说买就买,怎还有假?”
杜十娘一听,一手拍着一捆柴,朝她颔首一礼,道,“那夫人就随便给点银子吧。”
本来是柴禾也是她上山拾掇而成,也卖不了多少钱,便让这妇人随便给点银子,她也好走人。
中年妇人微微一笑,手轻轻抬起,马上有一壮汉便快步走了过来,提着二捆柴,二话不说,便直接进了宅子。杜十娘微微吃惊,但如今柴已卖,便不计较这么多了。
“给,这是五两银子,收好了!”中年妇人从怀中掏出五两,递到了她的手中。
杜十娘缓缓接过,忽又感觉不太妥当,赶紧将银子又退回了她手中,连忙说道,“不不不,这柴本是随处可见之物,值不了这许多银子的,夫人快别折煞我了!”
“是吗?”中年妇人是何等精明之人,她手中捏着这五两银,自是有着她的算计,若是她不要,又怎么将她诱骗至红楼之中呢?想到此,又是一笑,“非也,非也,小姑娘,你一个小女孩这么晚要是还不回去的话,要是路人碰上坏人,又或者是一些豺狼虎豹什么的,可是大大的危险呢?日后你要做生意也可以,只要你来送,我就会收的。至于这五两银,还真是不多,我这宅子每天招呼的客人如此之多,区区五两银,又何足挂齿。你尽管收下便是。”说着,也不顾她的反应,直接将银子塞到她手中,便扬长而去。
望着渐行渐远的中年妇人,以及手中烫手的五两银,杜十娘的心中却感慨万千,她双眼紧盯着这银子,却有如滚烫山宇。她却不知晓,正是这五两银子,这才断送了她一生的幸福。
暗自将银子收入怀中,挑起一副空担子,便往家中赶去。有了这五两银子,病重的母亲便可以治好一身的病,健健康康的好起来,而九妹,也可以为她添置衣裳。想到这里,不由加快了脚步,没一会工夫,便到了屋中。
杜十娘将挑子放在墙角后,转身的工夫,却撞上了立在她身前的九妹,她“啊”的一声,捂住胸口,埋怨道,“九妹,你干什么,需知人吓人,会吓死人的,知道吗?”
“呵呵,什么时候变这么胆小了呀!”九妹立刻换上了一副笑脸,拉着她的一只手臂,不住的甩来甩去。
杜十娘不知为何,有些心烦意乱起来,赶紧扯掉她的手,撇了她一眼,闷声道,“好了,别闹了,我先进去看看娘,顺便给娘去煎药。”
“也好。”九妹也不再折腾于她,转身便离开了。
杜十娘踏进屋中,此时娘也悠悠醒来,她嘴角带笑,跑了过去,叫了一声,“娘!”
“你回来了!”母亲见杜十娘平安归来,终于是放下了心头大石,欣慰的朝她笑了笑。
杜十娘扬了扬手中的草药,扬声道,“娘,你好好休息,我这便给你煎药去,你一定要好起来。”
“十娘,辛苦你了!”
杜十娘微微摇头,只有母亲可以好起来,她再苦,也是值得的。
厨房,杜十娘将草药倒入瓦灌之中,而一边的九妹却将炉子点燃后,接过她手中的瓦灌,便开始煎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