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梦,许青碧睁开眼睛便忘了昨夜睡熟之前所想的事,全心地投入到准备赶赴陆夫人之约的事情上了。从吃完早饭开始,许青碧便在采荷的协助下,将自己的衣柜翻了个遍,才找出一套她认为不错的衣裙来。
收拾妥当,许青碧便带着采荷出了门。坐着许柱的马车,主仆两人直奔约定的地点。有了云朵之前的提醒,许青碧可不敢掐着点儿去。万一人家来接她的船回去了,许青碧可就见不到陆夫人了。
许青碧原来是打算从陆夫人那里打探许夫人事,还要试探陆夫人是不是与她来自同一个地方。可通过张贴子上带着茶香,许青碧又想起了洪老爷说过,茶园中在茶树之间种果树的方法是陆夫人告诉许夫人的。因此,许青碧便猜测陆夫人也是个懂茶之人,很想与之交往一番。
“小姐,到码头了。”采荷感觉马车突然慢了下来,便掀开马车的帘子,看到了不远处的清水湖。
在那个不太大的码头旁边,停靠着几艘渔船,却没有一艘像在等人的。采荷打量了一圈,刚想对许青碧说话,就听到一阵悠扬的歌声。随着歌声的临近,采荷很快就看到了湖面上的一艘小舟。小舟之上栽着两人,一头带斗笠的中年人站在舟尾,手持长长的竹竿撑着小舟。而另一小丫头坐在船头,双手向后支着,双腿悬在湖面上随小舟而晃动。
随着小舟的靠近,歌声渐渐低了下去,许青碧也看到了小舟之上的云朵,便带着采荷从马车上下来。许柱将马车停好,便拿着一个精美的木盒,跟在许青碧的身后来到码头上。
云朵看到许青碧,脸上立时浮现出欢快地笑容,从小舟跳到了码头上。不过,她还是先向许青碧施了一礼,才道:“许小姐,我家夫人让奴婢来接小姐,还请许小姐上船。”
“好的,劳烦云朵姑娘了。”许青碧向云朵笑了笑,才转身让许柱回去。许柱的话不多,向许青碧点了头,又将手里的木盒交到采荷的手上,才转身离去。
与此同时,小舟也已经调转等待许青碧上去。可当许青碧刚要踏上小舟,就感觉自己的衣袖被人紧紧地拉住。许青碧回过头来,就见采荷的小脸白白的,眼中也有些恐慌。
许青碧不由的一笑:“采荷,你怕水怎么不早说,我就不带你来了。”
“小姐,那怎么可以。采荷是小姐的丫鬟,自然是要跟着小姐的。”采荷见许青碧有让她回去的意思,便急了起来:“再说,我坐在船上不乱动,不会有事的。”
“那好吧。”许青碧不想在这里耽搁时间,又见采荷这么坚持,便拉起采荷的手,让她安稳地坐在了船上。
依然坐在船头的云朵,看到许青碧主仆两人的模样,眼里闪过一丝异色。在她的心里却是很惊讶,许青碧可是出自大户人家的,居然对自己的丫鬟会这么好。可能也是因为如此,陆夫人才会对她另眼想看。
云朵转过头时,小舟便行驶起来。比起那些渔船,小舟的速度可是非常的快,就像坐马车与骑马的比较。还好许青碧前世常去海边玩,没有一丝不适,反而恣意地观赏起清水湖的风光。再看采荷,却是紧紧地抱着那个木盒子,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一动也不敢动。
大约行了半多个时辰,小舟跃过了许许多多的小岛,来到了一片荷叶、芦苇交错的水域。那些荷叶与芦苇长在这是清水湖的中间,没有人管理任其生长,都要比普通的荷叶要大,那芦苇就是坐在二层的画舫上,才差不多能看到顶端。而随着微风拂过,荷叶与芦苇轻轻一晃,就让人有些迷糊,分不清哪里是哪里的感觉。
许青碧正想向云朵询问,这小舟却是没有停顿地驶了进去。云朵也的声音也随之响起:“许小姐莫怪,我家夫人不喜人打挠,才用这些荷叶与芦苇做为屏障。在过一刻钟,我们穿过这些片‘屏障’就到了。”
“原来如此。”许青碧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她坐着小舟,感觉得到,这小舟并不是直来直去,而是左转右转蜿蜒而行。许青碧敢肯定,这撑舟之人在这片‘屏障’里行驶多年了。即使是过目不忘之人,也休想在短时间里走出去。陆夫人将自己住处放在这里,还真的是不想任何找到她呢。
正想着,许青碧便感觉眼前一片光亮,小舟慢慢驶出了‘屏障’,几座相临的岛屿出现在她的面前。远远望去,除了最中间那座比较高大的岛屿,其它几个小的都是怪石林立,不像有人居住的。可再仔细看那高大的岛屿,入目的都高高的山峰,看不到任何的房子。
许青碧心中疑惑,忍不住问道:“云朵姑娘,陆夫人就住在那座岛上?”
“正是。”云朵回过头见许青碧脸上的疑惑,立时神秘一笑:“许小姐莫争,到了岛上便知分晓。”
采荷看到了岸边,脸色终于恢复了些血色,人也活泼了起来,见云朵神神秘秘的,采荷很是不喜,便在许青碧的耳边嘀咕道:“小姐,你看她古古怪怪的,我的心里有些不踏实。”
“你这丫头竟多想,我们又没有让人窥视的东西,你有什么害怕的。”许青碧嗔怒地看了采荷一眼,以安她的心。
其实,今日来的要不是许青碧,而是任何一个同她一样年纪的小娘子,恐怕都会有采荷一样的心理。单是那片‘屏障’,就可以让任何小娘子的望而却步。再看这座看起来荒芜人烟的孤岛,任何小娘子的心里都会有忐忑的感觉。
采荷像普通小娘子一样,可见身旁的许青碧却是神态自若,她也才慢慢地放下心来。主仆两人相互交流之时,都没有注意到,那个撑舟之人,还有云朵都为许青碧的言语与神态而暗自惊奇。
眼看着小舟就要到达岸边了,可在许青碧准备起身之时,小舟便换了一个方向围着岛行驶起来。在快到旁边的小岛时,小舟又进入到一片芦苇之中。这次的时间没有太长,从芦苇丛里直接进到一个刚好可以进入一艘小舟的山洞里。正当许青碧心里惊叹之时,就看到了前方的光亮。待小舟驶出山洞,一副世外桃源般的景象便影入许青碧的眼中。
一条两旁都种着树木的青石板路,由岸边到山脚分成两条。一条通往山脚的木屋,一条通往半山腰的二层楼阁。楼阁后面的山上,竟然也是一行行的茶树,很是让许青碧吃惊,又有些明悟。
云朵引着许青碧主仆刚刚到达半山腰的楼阁,两位妇人便出现在了大门口。站在大门口正中间含笑看着她的妇人,身着精致却不张扬的衣裙。虽然她已不在年青,可她脸上的容颜仍可以看出其芳华之时的风彩。此时,许青碧看着她,只想到了四个字,雍容华贵。
看到这样的一个人,许青碧不用云朵介绍,就知道她便是自己曾见过一面,却带着帷帽的陆夫人。不等云朵开口,许青碧便施了一个大礼,轻声道:“碧娘拜见陆夫人,今日碧娘打挠夫人,还请夫人莫怪。”
“许小姐不用多礼,今日可是我请你来了。你能来,我已经很高兴了。”陆夫人微微一笑,却是没有闪开,受了许青碧的礼。许青碧没有在意什么,陆夫人身边的妇人却是一脸惊诧地,将目光从陆夫人身上转向了许青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