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炮轰的一声炸开,躺在地上的石螈洞蜥迅速站起来跑开,等到一定距离后,转头咆哮一声,同时身体伏下,做出进攻的姿势。
闷汉推老妖一把,示意点燃炸弹瓶。被老妖拒绝了,炸药用一点少一点,两个瓶子要用在好处,先观察一阵,看看能不能等到两头石螈洞蜥合在一起的时候才点燃。
“嗡……”
不知怎么的,我耳朵就像是被什么东西蒙住了一样全是嗡嗡声,听老妖和闷汉说话都听不清楚。回头看时,有一点火焰从石室里飘出来。
蓝色的磷火于空中沉浮,被一股奇异的力量拉扯,径直就往放有棺材的主墓室去。一团,两团,三团……
好多磷火都从那间石室里漂浮出来,有的才出来不远就熄灭了,有的还在燃烧,它们都朝着一个方向。
我们也不是迷信中的人,这东西虽然俗称鬼火,也确实与尸体有关,但我们还是不太怕的。只是不敢随便扑灭而已。
“去看看!”我喊到。
还没走进那间墓室,光是在外面,隔着两扇木门都可以感觉到一股凉气从背后生起,逐渐包围全身。很浓重的阴气,或者说里面的东西已经让我恐惧。
这具女尸跟前面见到的僵尸不同,那些僵尸肉身不腐,可也已经僵硬了,不能发出声音,只能靠拉风箱似得不断吹气吓人。女尸在棺材中哭泣,声音呜咽出来,无数冤魂包围在身边哭闹似得。
我苦着脸对闷汉做了个无奈的表情,太他玛吓人了,等会儿真要进去到底谁先进啊?
有蓝色磷火从木门上的方格眼中钻进去,老妖猥琐在那边看得十分清楚。他脸色惨白,眼中都涌出熊熊怒火,不是吹牛逼,我是真的看到他眼睛里出火了。
噗……
老妖径直就给跪了,我将信将疑去看了一眼,从门上的方格子看进去,那些磷火落在棺材上,稀稀拉拉的蓝色火焰堆积在上面,复发了我多年的老密集。
恐怖的不在此处,而是那些火焰在燃烧棺材上捆绑的绳子。
闷汉推门进去灭火,老妖跟随在后面,颤抖掏出香蜡纸烛在棺材前面点燃,嘴里念念有词起来。
事后老妖跟我说过,关键时刻不要拘小节,就算是给跪了又怎么样,反正就当是膝盖中箭了。不管怎么说,反正我就认他有理了!
棺材上的绳索在燃烧,老妖插下的香完全没用,整个没有看到一缕烟冒出来,香灰也被一股萦绕在周围的风吹散,地上纸钱燃烧,灰烬和火焰打着旋往上面升。
“他玛的!”老妖突然不念叨了,一脚就把还在燃烧的纸钱踢散,地上的香也抽出来,一把折断,骂到:“不接受香火还他玛过来抢钱,想得美!”
在盗墓行业中,墙角的灯灭了,就被认为不详,要赶紧离开。其实这不过是因为墓中空气不好,火焰熄灭而已。
更可怕的是灯灭了,你想要撤退,偏偏墓主人不让,这时候,就该角色反转了。不仅要把摸到的金放回去,还要给墓主人烧纸点香,求得墓主人原谅,算是买个心安,这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死人抢活人。
不过并不是所有的死人都会接受道歉,就像我们现在出现的情况,空气里风向和磁场已经乱了,香点燃了却不会飘烟,纸钱燃烧却被搅在空中撕裂。
“这是怎么个说法?”我隐约间感到不好,这事情可大条了。
老妖气愤道:“给脸不要脸,不接受香火和道歉,死磕到底。”
用背包里准备的一块布包了手和小臂一截位置,老妖往棺材板上猛力擦过去,那些燃烧的磷火瞬间就被扫灭了大半,出现一道明显的火焰熄灭后的痕迹。
老妖快速在棺材板上来回三次,把火焰全部熄灭,又用绳子重新缠绕。让闷汉提墓室里的一床棉被挥舞,把木门上的方孔堵上,自己就往其他墓室里去了。
我被安排来看守棺材,防止里面的女尸真的起尸,从里面跳出来。他二大爷的,我站在一边还真有点发毛,要是这口老棺材不顶用,被女尸从里面打破,跟小鸡出壳似得先给我露个长满羽毛的手臂出来,真是又密集又恶心。
闷汉把棉被钉死在木门的方格上,很快就闻到一股烧焦的糊臭味,是那些磷火还在过来。
我在棺材上找了个好位置,把一根凿石头的錾子往里面敲打,打到一定程度后左右摇摆,增大棺材上的破洞。
这种棺材的材料不但厚,而且木质结实,不易腐烂,整具棺材因为环境特殊,到现在还如同新的一样,很不好凿穿。
想要对付里面的女尸,首先就要破坏她所处的环境,将里面的红色液体全部由这个破洞漏出来。
经过漫长的进化,能够完全摆脱水的只有爬行动物。它们的生殖过程已经摆脱了水,由卵生,除了日常河水,生殖和发育过程不必完全依靠水。不像鱼类,两栖类和哺乳类,尚且不能脱离水环境。
“在娘胎里已经泡了十个月的羊水,现在又泡在水里,想要变成老鼠么?”我一边凿,一边骂。听老人说,这样可以减弱脏东西的气势,但是我怎么看都觉得我骂的似乎有点那什么,有点怪啊。
这样的骂女尸老鼠,我的外号却叫耗子。和史上被抹黑出屎的隋炀帝犯二时有点相似。在古代,体面的人死了都有谥号,比如《论语》中有一段这样说:子贡问曰:“孔文子何以谓之文也?”子曰:“敏而好学,不耻下问,是以谓之文也。”
就是子贡问孔子,孔文子死后为什么谥号是“文”,后面就是孔子的解释。
话说隋炀帝时,前朝被俘虏的亡国皇帝死了,人家曾经毕竟是一国之君,死了自然要有一个谥号。隋炀帝本来就看不惯前朝的亡国之君,思前想后,想尽了办法要狠狠羞辱一下,于是给前朝那位君主封了个谥号叫做“炀”。
片刻,老妖回来了,红色赤红,跟过年过节时唱大戏的一样。怀里抱了两个黑色瓦罐。进门来看到我还在凿棺材,就让闷汉过去帮忙。
两人这次去得更久,回来时怀中依旧抱有东西,脸色却都变成红色,眼睛里充满血丝,红得发亮。我都被吓了一跳,停止手里动作,把手移到胸口,摸到那半块仙玉,随时可以扯下来。
这也不怪我猥琐多心,主要是两人出去一趟就脸色、眼睛都变得通红,万一中了什么千年癫狗病,老梗猪流感,我可怎么办?
最后左右晃动錾子时,錾子已经摇晃不动,打进棺材足有三十厘米左右,应该是打穿了棺材上的木头。
奋力抽出錾子的那一刻,一股红色液体从破洞里流出来,落在地上啪啪的响。
这泡过尸体的药水,甚至融化过尸体的部分组织。就这么流出来,落在地上,使我内心深处涌起一股恶心的感觉。只是这东西气味跟它存在的地方不一样,不仅不臭,反而有一股清香味。
“一股药香味,肯定是放了什么好药进棺材。”老妖红着眼说,他脚下蹒跚,步子虚浮,很像是喝醉酒的模样。
“耗子哥,来喝酒啊。”闷汉放下瓦罐后很热情的招呼我。
我这次来精神了,嗓子都要冒烟了,浑身也没劲,有东西吃那怕是酒水,那也比肚子饿强啊!
双手抱住一缸酒,太满了不好摆姿势啊,可把我急得不行。摆了好几个动作后,干脆把瓦罐放下,跪在地上再把瓦罐倾斜。
没办法,这又不像是戏里的大侠喝酒,拿碗抱坛子就喝了,结果从脸上流出的比喝下去的还多,实在是浪费。这酒也是粮食酿造的,这么浪费可惜了。
“还可以啊。”我也不懂品酒,在我眼里酒只有两种,辣喉咙的和不辣喉咙的。一种烈酒很辣喉咙,我喝不下多少,而且必须要下酒菜才能喝,再一个就是现在喝的这种,不辣喉咙,吞在肚子里却像包了一团火,每一次呼气都能感觉到一股香味从鼻子里回过来,久了之后隐隐有种上瘾的感觉。
老妖抱着两床棉被,眼睛无神,头上一个被烧成赖毛的皮帽子。这老东西因为身份原因,从小就不准喝酒抽烟,非得像学喝酒就被喝茶,直到看到茶就想吐,再也不敢提喝酒的事。今天被困在里面没办法了,只好破戒,喝了酒!两只眼角都被两坨大眼屎给遮了。
从棺材中涌出越来越多红色液体,落在地上之后溅起红色血雾。地上,那些红色液体正不停往周围铺开,吞噬地面尘土。玉花染红,凋零下来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药香味愈发浓郁,扑鼻香味浓郁,比刚才开棺闻到的气味浓了无数倍。我见脚下有红色液体铺开蔓延过来,退后两步,差点踩到。
“砰!砰!”女尸敲打棺材的声音一声重过一声,直入我的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