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妖说得非常隐晦,甚至是把那个关键字用“那什么”来代替了,不肯说出来。
我心中陡然一惊,没来由的感觉到了这事得不正常和恐怖。正如老妖说的,信则有,不信则无。若是我们在这种地方真的把那脏东西的名字说出来,我们说出的话就会成为灵言,相当于是封成了那脏东西的灵,继而这种地方阴气极重,又死过人,指不定就会因为我们的灵言和心中的恐惧而凭空生出些什么东西来。
依次从石门进入,这也不能叫做石门,就是个石洞,太小了,呈一个三角形。里面空气更加浓郁沉积,迟缓不化。在静止不动时,蜡烛的火焰只有过一段时间后才稍微跳动,其火焰就那么笔直向上,稳定得不得了。
一股浓郁到沉积的臭味占据了洞中空气,腐烂的气息蔓延开。几具尸体以凌乱的姿势倒在地上,已经高度腐烂,整个尸体都变得血肉模糊,身上的衣物都被腐烂的血肉浸透凝固成了一片,地上也有散发着腐烂臭气的尸水。
尽管尸体的面貌已经看不清了,就是看清了我也不认识他们,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他们在这石室中遇到了意外,在临死时还想自救,想要跑出去,可惜失败了。因为他们的死状,几乎都是面朝石洞方向。
我和老妖,闷汉都一起对地上的几具尸体作揖,这点基本的讲究还是必须要讲究的,无论怎么说,死者为大,又是死在墓中,等拜完之后,才绕开继续往里面走。
“要赶紧啊,这里面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我小声提醒道,“你们看这地上的尸体,死前都想从这里爬出去,可惜失败了。”
令我奇怪,就是这样一种充满了血腥与诡异的情景,究竟要何种恐怖才能做到。而且这里面既无水,又有许多蝙蝠栖息的地方,怎么会有蚊子。真是世界之大,活久了什么稀罕事都可以看到。
将手电筒照亮,所指之处,无不是石壁,这里面除了地上几具腐烂的尸体,再没有其他。
近看时,石壁上都是錾子大凿后的痕迹,有的石壁被打磨光滑平整,上面有壁画与雕刻。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向里的凹陷,用来摆放油灯。可惜千年过去了,里面早就没有灯油,只留下被熏黑的痕迹。
我感觉脸上发烫,眼睛干涩。不知道是心理原因,还是这里空气的原因。
“你们快过来,这里还有阶梯啊!”弯龙在那边兴奋的喊。
他们还不知道外面的通道已经不见了,此刻看到有通往下面的阶梯,以为下面到达的地方就是大和尚们的埋骨之处,舍利子可能就在那里。
我看了也是兴奋啊,外面的通道没了,也许这下面又有新的路可以出去,找到舍利子现在都是次要的,最主要就是先找到出去的路。根据老妖他们家多年的经验,被堵住盗洞,那还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沿阶梯而下,底下这一层豁然开朗,空间变大,里面的东西也变得多了。
弯龙手上的蜡烛火焰非但没有熄灭,反而随风摇曳,这下面难道有空气流通?
一阵阴风从下往上吹来,直扑人面,像是无形之中有一道愤怒的阴灵,正在随风从我的身体穿过。
这风有古怪,明明阴冷无比,又带了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一旦扑人,就直接从领子往脖子里钻。让我浑身冒出一层冷汗,被风一吹后,不禁打了个冷颤。
“又有石洞?”我诧异。不知道当年这些大和尚是怎么想的,怎么能让人凿出那么多的洞。
“现在怎么办?”干黄鳝眼部肌肉直抽搐,犹豫的看着这几个石洞,不知道先走哪一个。
老妖装作不在乎的说:“还能怎么办,一个个挨着走吧。看上面都已经有人来过的痕迹了,里面还有没有东西都是一说。”
可能这话恰好说中了干黄鳝内心担忧的地方,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一个洞要进去。弯龙却把蜡烛丢在地上,照亮手电筒后往一个方向跑了。
那是一个角落,由于弯龙身体挡着我也没看见是什么东西,不过他能这么紧张,刺激这老弱的身体都能跑这么快,可想而知,他看到的东西是多好。
我没有犹豫,也立刻跟着跑过去,身强体壮,自然要比弯龙跑得快,只看到那角落里摆放一口箱子。刚刚追上这厮,他见我马上就要超过他,一时间心头大痛,破口大骂起来,什么脏话都骂了。
我一听这骂声,立刻停下,反正闷汉已经会意,先一步冲过去了。我就这么猛然停下,当在弯龙前面。
弯龙没料到我会突然停下,不过他立刻就想从我身边绕过去。
我怒极反笑,原本这洞中的东西就是无主之物,谁先得到算谁的,最多就是见者有份。不过这厮太不上道,骂了我还想从我身边绕过去抢东西,哪有这么好的事。我站住脚下,双手猛的伸出抱住其双手,借助惯性身体一个回旋,立刻把这一把老骨头给拉了回来。
弯龙被我一拉之后又被绕着我跑了半圈,在我骤然松手之后,身体不稳,随着惯性跑了有七八米远才一下摔在地上。
“再骂一个试试?”我饶有兴趣的看着弯龙。
他从身上抽出一把匕首,我也不示弱,同样拿出我身上的匕首,这把匕首是在十万大山之前就跟着我了,在十万大山里是饮过血的。
正要打时,干黄鳝立刻从旁边跑来做个和事老,劝道:“何必呢,我们现在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看在我的面上,一切恩怨等出去再说,行不行?”
这话十足的撇清关系,那意思就是你们都是我请来的,现在看在我的上不要打,等到出去之后,随便打也没人拦着。
老妖也对我使眼色,将我拉住后退两步,说:“这样的地方,最好不要见血,会有麻烦。”
“草!”我骂了一句。扭头去看闷汉抱过来的木箱里有什么东西。
不过是几件破衣服而已,竟然放在一个木箱子里冒充宝物。我都不想伸手去翻,充斥一股刺鼻的霉味。对闷汉说:“没什么东西,扔了。”
木箱子被扔在地上,里面的衣服都滚出大半。有灰尘扬起,在空气里缓缓蔓延开。我觉得没什么兴趣,谁爱要谁要,正好趁此机会恶心一下弯龙,笑到:“你不是要么?这么大一箱子,拿去吧,老子不要了!”
弯龙听我这一说,顿时气得胡须只缠,似一只被人逼在角落的老鼠。
闷汉突然指着地上,喊到:“这是什么?”
只见从木箱子的一堆衣服里爬出一只黑色甲虫,在地上震翅,连续几次尝试也终究没能飞起来。一感觉到火气,就赶紧往相反方向跑了。
弯龙也不在乎我之前说的话,真的跑去翻木箱,把那些破旧衣服全部拿出来抖,想要抖出什么东西来。
事实证明他确实成功了,把空气里弄得全是灰尘。我们都受不了那股灰尘与霉味混合的空气。往后退开。唯独弯龙还在抖动衣服。
“算了,里面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还不如先进洞里去看看,也许会有。”干黄鳝劝道。
“啪……”
一阵玻璃弹珠落在地上的声音,一颗黑色弹珠从衣服里落出来,在地上弹了几下不动。
弯龙赶紧大笑着弯腰,去把弹珠捡起来。他在兴奋与大笑:“佛珠,佛珠啊!哈哈!”
竟然真的被他给找到东西了,这不是恶心我么?试想干黄鳝说的那位顾客,要舍利子,这佛珠岂有放过之理?说不得弯龙这次的报酬会加倍。
“给我看看!”干黄鳝激动的说,然后对弯龙摊手,要把那颗佛珠拿过来。
弯龙此刻心情大好,不忘恶心的对我大笑示威。不过他并没有被冲昏头脑,说:“不,我先看,我先看,我要好好看看这佛珠。”
他把佛珠放在手心,用手电筒照耀着,认真摩挲。
这一幕,连我都情不自禁的靠过去。那是一颗黑色佛珠,上有纹路,是一道道的竖纹,其上也没有雕刻佛像。
正是我们仔细观看时,那颗佛珠突然动了,在弯龙的手心摊开,变成一只甲虫。原来,这本来就是一只把身体弯曲的甲虫,其首尾相连,又把其多对足隐藏,活像一颗珠子。就跟外界的马路、青虫等虫子,在遇到外界刺激和危险时,会把身体卷成一个球。
见到佛珠成了一只甲虫,不仅干黄鳝大失所望,弯龙更是气愤。还不等他把这只甲虫扔在地上踩成一滩肉泥。这只虫子在弯龙手心爬动后,找准一片血肉,竟然直接钻了进去。
速度之快令我们措手不及,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到弯龙手心有一个血洞,其中有沾血的虫子还在往里面钻动。
“啊!”弯龙握住手上伤口惨叫,有血液从他的指缝间滴落,这虫子钻的血洞太大,而且太快,根本就按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