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我在旁边看着都觉得好笑。这个条件实在是让人蛋疼,那三个孩子立刻陷入两难的境地,真的在认真思考和挣扎。
一会儿,小痞子继续逼问:“考虑好了没有?到底是想脱裤子,还是继续把剩下的俯卧撑做完?”
一个孩子把手放到头顶,把中间顺着把头发往前一捋,将杂乱竖起的头发给压下去。
“嗯!”小痞子看到这一幕,嘲笑道:“赶快考虑,你以为把发型弄帅了就能赖账了?”
“脱一下裤子抵一百个俯卧撑?”那孩子再次确认。
“嗯!”小痞子肯定回答。
那孩子二话说,把裤子脱了,这个季节了,外面穿了一条棉裤,里面是一条花色毛线裤子。这孩子把裤子拿在手上,一百个俯卧撑,抵消了!
小痞子一看外面毛毛雨虽小,但是很厚,加上吹来冷风。不过只要咬着牙还是可以冲进露天淋雨的。
这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夺走那孩子手里的棉裤。飞快冲进雨中,回头对我们伸出舌头做了个鬼脸,大笑就往小路上跑。
这下就轮到那孩子懵了,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小痞子会有这一手。愣愣看着小痞子跑路的方向,眼泪瞬间滚出,带着哭腔追了出去。
其身后,那两个孩子也跟上,等小痞子停下,站在一棵柏树下,把那条棉裤裹成团用力往上一抛,顿时,那条棉裤就以抛物线的方式飞出,在空中散开后挂在树上。
“哈哈哈哈!”小痞子做完一切就跳开。
“你个龟儿子,把老子的裤子丢那么高!”那孩子追上来大骂。一看他的棉裤被丢在树上挂着,也没有了什么办法,跑到树下就去摇,想把树枝间的裤子给摇下来。
哗……
一阵冰水攻击,因为下雨的原因,雨点虽小,积少成多,在柏树上凝聚成了许多绿豆大小的水滴,树干被摇动时,就掉落下来。
这一幕我看着都冷,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
那孩子被这密集的水滴淋到,举起手放在头上,把头发一捋,这次,真的把竖起的头发给压平了下去。
“砍脑壳的!”那孩子骂到。
平白淋了一身冷水,裤子也没能拿下来,如何不火大?
“呀!我日xx,你龟儿耍流氓!”一个大概十三四岁的女子可能听到柏树摇动的声音,从屋里出来看,就看到这孩子脱了裤子在捋头发。当时就爆发了川妹子的辣味,这可不就是“脱了裤子耍流氓”么?
那孩子顿时脸红,支支吾吾又语塞不知道怎么解释。还好有两个队友给他助攻,从屋里拿了一根竹竿来把裤子顶下来。三个人立刻撤退。
小痞子跑回来坐在屋檐下的小板凳上,双手插在衣袖里,虾子弓背,笑嘻嘻看完了这一切。乐得不行。
老夫妻也被这边的动静影响,心里想着难得儿子能在屋里安静一会儿,正以为果然是要成家的年轻人在变成熟,哪成想会发生这样的事。他爹气冲冲过来,一巴掌拍在小痞子头上,怒吼:“你这么大了难道就只想了个头不长脑壳?都快接婆娘了,成熟点要不要得?”
小痞子挨了打,不敢吱声,这滚刀肉的性子现在可不敢施展出来。只好乖乖过去听从老夫妻和中年人对他结婚的安排。
左右现在离春节也只有十几天,地主家里也杀了年猪,给各家各户送来的泡汤才吃完。小痞子家里没有地主家有钱慷慨,不可能会给别家送泡汤。一般情况下,那是连年猪都不会杀的。
过年就要接婆娘,小痞子一家也商量下从猪圈里拖出一头猪来杀了,把肉全部分好,用盐抹好后挂在屋里做成吹肉,吹肉,就是挂在屋里用风吹干的肉。现在这样的温度,加上肉用盐抹了,也不会腐烂,等到结婚前一天把肉拿下来,正好。
一头猪并不便宜,怪不得刚才老夫妻点头之前会皱眉,同意之后又是一副放松的模样。
现在人数正好,算下来可是有六个男人在,难道还弄不好一头猪?今天天色晚了,等到明天,就开始杀猪!自家人数足够,不用麻烦邻居。
第二天一大早,鸡鸣过后,吃了早饭。
把磨刀石和热水准备好,坐在地上卷起衣袖,豪气的用手在盆中抓了一把水洒在磨刀石上,接着,一前一后磨刀,哗哗响声有节奏的响起。一把稍长的杀猪刀,一把剔骨刀,一把割肉刀,一把宽背大砍刀,一根一米多长直径大概一厘米的钢管。
两人站在一处地方,手持铲子和锄头在地上挖出一个临时土灶,把锅安上去,再把木盆和一张放猪的案板放在锅边,刨猪毛的刨刀。
等所有东西都准备齐全,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只有把前面准备工作做好了才能保证随后的进度不会扯皮。我们来到猪圈,从圈里两头猪一对比,选择体型稍大的一头。
把它一条腿上绑了绳子,这样才能防止它挣脱后逃走。
几个人,捉耳朵的捉耳朵,提尾巴的提尾巴,拉脚的拉脚。
才子接触到猪,就立刻听到猪发出拉长而刺耳的尖叫,竭嘶底里。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猪连抬带拖的弄出猪圈。把它使劲按在案板上。一边,土灶上的铁锅里,水呼噜开得正响,一团白色蒸气往上涌出。
周围,已经有看热闹的邻居在围观。笑着说些恭喜的话语。
“姐姐,盆子拿来!”中年人对小痞子他娘喊到。
小痞子他娘回答一声,端来一个木盆,里面已经放了盐水,这是用来接猪血的。
把这盆子放在案板下猪头的一端,按稳了猪。我已经满头大汗,猪也在喘气,不时挣动一下,挣扎不脱后,又躺在案板上撒出一泡骚气极重的猪尿。
“哎呀!”中年人扭头无奈的骂了句畜生,随后大声问我们准备好了没有,按住了。
“嘿!”几人同时低喝一声表示准备好了。
中年人一手抓住一只猪耳朵,手臂上血管如同一根根青色小蛇鼓起。右手拿一把长而直厚的杀猪刀对准猪的脖子,一刀进入。
猪猛的吃痛,受到了致命伤。也开始了最为猛烈的挣扎。被我们按在案板上,任它挣扎也挣扎不脱。
抽出杀猪刀,一股鲜红血液从伤口涌出,直接落在案板下的木盆中。一时间,哗啦水声响起,一盆水很快就变成了血水,有血珠溅开。一股腥臭味蔓延,那血水温暖,在木盆中起了一层血沫漂浮。
猪挣扎的动静随着木盆中的血液增多而变弱,到最后死亡。
我们松开手,中年人有在猪后腿小腿处开了一个洞,拿出那根一米多长的钢管从那个洞伸进去,留下一截在外面,把嘴凑上去吹猪皮。
猪皮下脂肪多,还是比较好吹,吹涨了整张猪皮,再剖开的时候只需要划一刀就可以了,方便等会儿取出猪内脏。
把开水用木瓢舀了淋在猪身上。多淋几次,遇到滚烫的开水后,用刨刀在猪身上一刮,就能把猪毛和一些猪身上的脏东西刮下来。
刮了毛,把猪绑住后腿,挂在一棵树上,开膛破肚。其中内脏与肠子落在一个大木盆中。
由两人一起抬着这个装了猪大肠和小肠的木盆去水源好的地方洗干净。
邻居家的土狗在杀猪现场来回转动,能得到一些残渣和血水。
中年人在那里解骨,割肉,接下来的都是技术活,我根本不会,只好和闷汉在一边给他打个下手,把解下的骨头和肉放进盆子里抹盐抬走。
只有一头猪,做这些活也并不容易,从上午一直弄到了中午才弄好。下午,小痞子去田埂上找到了一棵棕树,这棕树树干上的棕纤维可以用来做成铺床的棕垫,也能用来做成避雨的蓑衣。其叶子透气好,有韧性,能够用来做泡菜封坛时的填充物,也能用来做绳子。
小痞子砍了几张粽叶回来,被他娘撕成了一条一条,在割好抹盐的肉上用刀打洞,用粽叶穿过打结,挂在屋子里的一根竹竿上。
这根竹子是横着用铁丝挂在房梁上,那些肉被有序挂在上面后,在最后时,还要在链接竹竿和房梁的那两根铁丝上捆上类似灯罩的东西。那些老鼠很可恶,哪里都去得,只有做了这样一层防御,才能防止老鼠从房梁上顺着铁丝下去偷肉吃。
“哈……”
从梯子上下来,我长舒一口气,终于弄完了。
接下来就该是我们休息了。小痞子他娘停不下来,把洗干净的肥肠和猪血,猪肺和一些东西一锅煮了,这就是泡汤。说白了就是猪杂大杂烩弄成的一锅汤。
这些东西一家人可吃不完,做好以后会把它分成很多份来分给左邻右舍,让邻居们也分享。
晚饭时,桌子上一个整得猪头受了老夫妻的一致要求,用宽背大砍刀给砍了下来放好。这是用来谢媒人的大礼,还有一个红包。在这里,媒人吃猪头那是风俗了。
“这……都是一家人,你弄这些做什么?”中年人脸色一垮,正色说:“难道我给自己侄儿做媒就为了一个猪头?”
小痞子他娘赶紧解释道:“不是,风俗,是这个讲究在这里,哪里有媒人不拿彩头红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