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我的质问,怪人不可置否。他没去过才是怪事,不过我现在是阶下囚,怪人也不屑同我撒谎,大方的承认了。
在一千多年前,以是东汉末年,汉室式微。有专门给皇帝的炼丹的丹师早已为自己想好了退路,投靠某一势力。只是因为汉室江山数百年,是天下正统,谁都不敢公然反抗,只能是听调不听宣,在一处做土皇帝。
一位丹师将为皇帝炼制丹药的丹方泄露出去。其中一味药,则是招摇山上的祝余草,一时间,许多丹师都涌向十万大山。
山上丽河中有一上古神兽,名为水虺。是一条蛟龙,潜伏在丽河中,专门等候那些在丽河附近安营扎寨的人。
经过一段时间,每天都有人消失。那些人都是丹师带去的普通人,是世家大族的私兵,负责丹师在十万大山之中的安全与生活,一部分人负责采集祝余草和玉矿。
水虺一直在丽河水中潜伏等待,招摇山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是上面的水源除了丽河最为充沛,其他的不过是小水池,不足以供应山上人的需求。
许多水虺的卵都被散播在水中,等待宿主到来。无论是招摇山上的动物还是在上面负责挖祝余草和玉矿的人,都需要喝水。若是水虺的卵在动物和鸟类身体里孵化,则不会有危险。可是一旦人类喝了含有水虺卵的水,那些水虺在人体里孵化出幼体来,就会开始进化。
那些丹师和劳工才来到招摇山几天,有人失踪的事情就相继发生。开始消失的劳工,到最后丹师都开始消失。
山上的所谓“高层”才慌乱起来。不明原因时,只好向十万大山外发出求救的信息。
正在此时,有一位仙人带着他的徒弟往十万大山赶来。他很强,不仅杀死了被水虺幼体寄生的人,更加消灭了一条即将成年的水虺。
至于之前那条产卵的水虺,已经很老了,只因为之前有丹师在挖玉矿时将它从丽河源头给挖了出来。不过在产完几次卵后,它已经完全气血枯败,直到累死。山洞里这些被封印的水虺幼虫,就是它在最后气血枯败是所产下的卵,可惜已经完全不如之前的卵,最后发育成了两种不完全的幼虫。
怪人说到这里,我心里一惊,那位仙人和他的弟子,我已经大概猜到是谁了。世人都说南华仙人只是给了张角三部天书,收做记名弟子。却不知道真相,早在当年张角做赤脚医生时,南华仙人已经把他收做记名弟子了。
当初一想到南华仙人,首先印象就想象是个鹤发童颜的道袍老头。没想到会这么生猛,搞死了一头水虺,武力值或是法力值那都不是吹的。
不过这水虺成长的方式太过特殊了,它没有选择宿主的权力,却有选择是否进化的权力。若是没有寄生在人体,宁愿随宿主就这样老死。
不像另外一种寄生虫,专门往食物链的顶端寄生,若是它最先寄生在一只虫子身体里,它就会控制这只虫子往树顶上爬,爬到一个显眼的地方,然后被鸟类吃掉,鸟类再被更高级的猎食者吃掉,通过食物链来进化。
可能当初十万大山的人会选择一把火烧了招摇山,也是想毁了山上的水虺卵和幼体。也是想把祝余草全部烧毁,防止再有丹师和劳工来挖掘,再挖出个什么东西,那就不得了了。之后还在山上放了那么多蛊虫来守护,让普通人不敢上山去挖玉矿,一切,都是为了不让十万大山再出什么状况。
扯远了……
怪人在外界学习了文字和语言后,也曾找过有关南华仙人的踪迹。可惜那会儿信息交流不快,而且年代久远,南华号称仙人,又怎么会在世上随便留下踪迹。以至于十几年下来,怪人也没找到关于南华仙人的东西。
现在想想我不知道是幸运还是倒霉,谁又能知道一部分水虺幼虫并不在南华仙人那里,而是被张角带走了呢?
说话间,之前出现过的那个佝偻的身影再次出现,我看不清楚他的脸。他在收集地上那些死去的蛊虫,把它们装进一个破旧的兽皮袋子里。不时从地上捡起一两条蛊虫塞进嘴里,胡乱嚼两下后就吞下。
随后拖着那破旧的兽皮袋往墙边走,抓出一些叫不出名字的东西给被铁链锁住的人吃。
这些人都很麻木,在吃东西时,皮肤上被蛊虫寄生和咬烂的地方露出来,很瘆人。
两个苗人在一旁安静不动,他们低头,不发出一丝声响。闷汉和老妖被狌狌隔离在后面,没有跟随进这个洞来。
怪人在冲我得意的笑,狰狞,恐怖。
那个佝偻的人走到这边来,艰难蹲下身体,在洞口留下一团黑色的东西。怪人把那些东西拿起来,丢进水池中。一瞬间,许多水虺幼体都往那团东西涌过去,附着在那上面,在水里摇摆。
“啪!”一个耳光响起。怪人扇了那个佝偻的身体一巴掌,怒骂道:“你敢过来?怎么,你也想被水虺寄生么?贱种!”
那佝偻的身体摇晃几下,没有倒下去,然后慢慢磨蹭走了。他的手在淌血,隐藏得很好,若不是我在仔细打量他,也不会看到他手上的血迹,已经快和手上的污物混在一起。
“你已经一百多岁了,没多久可活。”一个苗人冷静的说,“当初你的先辈在杀死驻守招摇山的蛊师时,你也没想过你的余生都会在这样的地方,以这样孤独寂寞的方式结束吧!”
“错!”怪人大笑道,“一百多年,我还是没死,我让你们不得安生了一百多年!谁敢说小看我?各部族的蛊师都不能,当初发现这里,是我一个人发现的,里面的东西也该是我的!”
“我的先辈能给你们一部分都已经不错了,哪知道各部族的人贪得无厌,竟然有人提议说把我杀了,断绝我父的希望,然后由各部族平分。这怎么可能呢?”怪人摊手说,“我父不过是把他们将要对付我的手段提前使出来自保而已,有错么?”
“一百年前,那些想要杀我的人已经被杀了。”怪人指着两个苗人说,“一百年后,你们,还想着我死,我是不会死在你们前面的,如同当年一样。”
从他们的谈话中,我也大概了解了,怪人的父辈当初作为十万大山各部族派去驻守招摇山的一名蛊师,在鬼山上发现了苗族前辈留下的东西,他想占大头,而其他人不让他占大头。一时僵持好处没谈拢,发生了争执。一个人竟然提议说要杀死怪人,好断绝怪人父辈的希望。试想一下,你给你家的猫准备了很多的小鱼干,一回家,猫没了,小鱼干还有何用?
怪人的父辈也是个狠角,一发狠把驻守招摇山的蛊师全部弄死了,只是也受到了致命一击。将死时把怪人送了出去,往招摇山上跑了。就这样,怪人在阴差阳错下,被招摇山上的狌狌给带走了。
卧槽,本来是一个极限狂魔追求永生的段子,愣是被整得那么狗血,不过我也是够倒霉的,无端端就被卷入,理由就是我也是水虺的宿主。
“等会儿。”老妖忽然苦着脸说,“这都是你们的内部矛盾,我一个外人就不好参与了,被我听到也不好,可不可以让我们去洞外回避一下,给你们留出一个空间来,喝杯茶慢慢谈怎么样?”
怪人笑了,他开始在洞中自问自答起来。
很神经的一幕,像是得了精神分裂。就如同我头一次看到他一样,因为长年一个人生活在这里,没有人同他说话,不得不靠着自问自答来说话,以此来告诉他自己,还是个人类,不是十万大山里的一只动物。
“哦!”我震惊的情不自禁喊出声,退后两步离怪人远一些。这厮的皮肤下,窜出道道黑气,跟唱戏的表演中毒时一模一样,一只只水虺幼体在他的血管下钻动,把皮肤顶起来。好像随时可以突破皮肤钻出来。
“你……不准……走!”怪人结结巴巴的对我说,因为皮肤下水虺幼体的钻动,他面部扭曲,一下就变得嘴歪脸斜。
“我……我……”我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觉得太恶心太害怕,想着怪人要是突然爆体而亡,那会不会直接溅我一身的血肉和水虺幼体。
“我走是傻叉,我跑!”我骂了一句,转身就往洞口方向跑。
剩下怪人一人在最里面的洞里痛苦嚎叫。
“贱种,你在药里放了什么?”怪人惨叫大骂。他在质问那个佝偻身影。
不知何时,那个佝偻身影已经走到木笼旁边,颤颤巍巍爬上去,抚摸笼子里那颗快要变成怪物的头颅,很轻缓的模样,像在抚摸一条狗。
听到怪人的惨叫,看守我们的几头狌狌也开始不安的躁动。纷纷离开我们,在石洞里来回走动。